靈漪看着紅袖眼睛眨呀眨的，像是蝴蝶的翅膀微微的顫動着，直覺得感覺到了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只見紅袖轉着眼珠子打量了四周一番，嘴裡嘟噥了一句
“爲什麼看着我！”
說完居然蒙上了頭，不看其他人！硯臺激動地搓着雙手，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福伯看着紅袖，很想上前把被子掀開，仔細的從上到下看看，確定紅袖好好的。陸子歸沒有感覺到紅袖的不同，畢竟他不像其他人那樣與紅袖整日相處，熟悉的瞭解。一邊福伯剛想上前，只見紅袖猛的把被子掀開，笑顏盈盈，說道
“啊！我嚇你一跳！咦？你怎麼不怕？”
說完癟着小嘴、眼眶泛紅，看起來要哭了，這下福伯懵了，倒退幾步，他指着紅袖，吸着涼氣，手指顫着說道
“她、她、她怎麼這個樣子？紅袖不是這樣的！”
聽他說完，靈漪上前一把抓住紅袖，不理她的掙扎，忙連聲的問道
“紅袖，紅袖，你知道我是誰嗎？”
只見紅袖把手指頭放在嘴裡含着，過了半天用那隻手摸上了靈漪的臉，靈漪顧不得臉上沾染的唾液，期待的看着她，紅袖歪着頭，說道
“啊！漂亮，姐姐，給我！”
說完伸手就去摘靈漪頭上的髮飾，杜鵑聽了踉蹌了一下，只見富貴呆了半響，嘴裡驀地說出來句
“傻子！”
說完他立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靈漪直覺得天旋地轉，其他人也都忘記了反應。福伯衝上前拽住了紅袖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只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個陌生人，可能是覺得有些痛，紅袖張開大嘴，眼看着就要瓢潑大雨下來，這下，所有人都不說話了！紅袖，莫不是真的成了，傻子？
因爲身上有傷，紅袖倒是沒有下牀，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半響，看得她不停地哭鬧，又很快的被逗樂，好奇的看着小山和富貴，三人在一起，儼然是玩小孩遊戲玩的很是快樂！靈漪蒼白着個臉，擺了擺手，說道
“走，我們出去說！”
雙肩耷拉着，哪裡還有一絲的高興，硯臺彷彿丟了魂，一直由着陸子歸把他牽了出去，愣愣的沒有反應。大廳裡，靜寂的可怕，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又從哪裡說起！半響，靈漪張口，問道
“當時見紅袖的時候，她頭上是不是有鼓鼓的腫包？”
陸子歸困難的回道
“是的！當時確實是有的！我記得很清楚！”
靈漪不說話了，杜鵑爲難的看着她，沉聲問道
“那、那、那就是說紅袖的頭被打了、是吧！”
福伯早就愣了，他想着剛纔紅袖的樣子，嘴裡不停地念着
“紅袖成了傻子？紅袖成了傻子？”
他實在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好端端的紅袖怎麼會是傻子呢？
劉氏等着富貴回來，半天不見人影，想是又到哪裡玩去了，自己獨自一人也無趣，乾脆也過去，順便看看小山如果願意的話，自己也好好準備準備。想到做到，她出了門，一溜的到了大門口，老杜正躲在牆角里，劉氏看了笑道
“老杜哇！你莫不是要學耗子嗎？馱着個背還蹲着，不難受哇！得，我不跟你扯了，我進去了啊！”
說完自己進去，沒注意到老杜跟沒聽見似的，看也不看她。等進了大廳，看見人都齊齊的，她問道
“紅袖好點了沒有？”
杜鵑點點頭，劉氏說道
“那我去看看她！”
說完轉身往內室走去，杜鵑張了張嘴，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幾人仍是靜靜的，氣氛沉悶的讓人窒息！一會兒的功夫，劉氏慌里慌張的跑了出來，像是受了驚嚇，她口吃的說着
“紅、紅、紅袖是、是、是不是不對勁啊？我、我怎麼瞅的、瞅的跟、跟個…”
“傻子！是嗎！”靈漪面上含冰，彷彿能把人凍傷，劉氏吶吶的不說話了，客廳裡又多了一個木頭人！等了半天，富貴出來了，大大咧咧的，劉氏見他不知趣，一把住耳朵拎到了一邊，耳提面命道
“你還不懂事，沒見大人都心裡有事嗎？都煩着呢！別添亂，一邊呆着去！剛纔還和小山哄紅袖，怎麼出來了？”
富貴揉着紅通通的耳朵，呲牙咧嘴，說道
“紅袖姐姐睡了，小山讓我出來看看。你們幹嘛嗎？紅袖姐姐不是已經醒了？她好端端的呢！”
劉氏看他沒當回事，氣道
“那哪算好，你紅袖姐姐成了、..，你還高興哪！沒見以前她多伶俐的一個人，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怎麼不叫人難過哪！”
富貴說道
“那怎麼了，紅袖姐姐還是她，只要她好好的就行，時間長了就好了！”
“對！”福伯的一嗓子把所有人都驚了一驚，福伯走上前對着靈漪說道
“小姐，紅袖一定會好起來的。實在不行，我帶着她尋遍天下，也要找人治好她！小姐，紅袖丫頭命苦哇！遭了這麼大的罪，我老頭子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成了一個傻子，一定要把她治好！”
靈漪被當頭一聲給喝醒了，是啊！紅袖即使成了傻子又能什麼樣，她既然能夠醒過來，也一定能夠恢復如初！自己不能看着紅袖一輩子這樣下去，要挽救她，讓她變成以前的樣子，一定可以的！靈漪的神情堅定了起來，紅袖，你一定可以恢復的！
也許是累了，紅袖早早的睡了，嘴角流出一絲口水，杜鵑細心地替她用手絹拭去了，是啊！紅袖，以前的你是惹人愛，現在的你是惹人憐，姐姐說得對，你是珍珠蒙塵，等到拭去浮灰，還是你熠熠動人的光彩，紅袖，我們都不能沒有你！硯臺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夜深人靜了，他站在外面望着夜空，陸子歸也睡不着，走出來見硯臺愣愣的，嘆了口氣說道
“怎麼，還在想紅袖？你放心，一定會有辦法的！”
硯臺搖搖頭，說道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樁接着一樁，讓人都反應不過來！可是我沒想到，紅袖會變成了這個樣子。阿香死了，紅袖傻了，我都是看着的，先生，我該怎麼辦哪？”
陸子歸嘆了口氣，認真的問道
“硯臺，我素來不把你當成外人看，你答我句真話，你是真的喜歡紅袖嗎？”
硯臺沒有立刻回答，過了好久，才說道
“我想是吧！先生，我已經在阿香的墳前發過誓，會永遠的替他照顧小山。至於紅袖，我想我是配不上她的。沒錯，我以前是喜歡她，可是看到她成了這個樣子的時候，我居然想逃。呵呵，我喜歡的是她好的時候，她變了我就有了別的想法。所以，我已經沒有資格了！先生，你懂呢？不說我了，先生，你和杜鵑小姐該怎麼辦哪？”
陸子歸感慨了聲，復聽到硯臺問起自己，擡頭堅定的說道
“除了她，我將終身不娶！”
靈漪和杜鵑踏夜色而來，本欲與陸子歸商量事情，不料聽到他重逾千斤的肺腑之言，杜鵑當時淚珠漣漣，不能自已，靈漪心裡了主意，也不現身見面了，對着杜鵑說道
“改日吧！我們先回去吧！”
杜鵑點點頭，倆人踅身迴轉，到了家裡。杜鵑匆匆的進房去了自己關上房門，想着自己的心事；靈漪也到了自己的房裡，獨坐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