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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緊張命懸一線到劫後餘生,不過是一瞬的事兒,丁柔卻經歷了生死輪迴一樣,回想方纔的一切,丁柔確定了一件事,她怕死,很怕死。[非常文學].
原本丁柔第一眼見到她就有着難言的好感,方纔又救下了她的性命,丁柔捋了捋散亂的頭髮,輕巧的挽了個鬟,道:“多謝。”
騎在馬上的婦人利落的下馬,將手中的馬繮繩扔到駿馬脖子上,走到丁柔身邊,看了一眼死去的老虎,在老虎的眼中還插着金簪,丁柔忘不了她施以援手的兩箭,她亦忘不掉丁柔的拼命一搏,她笑吟吟的問道:“你是誰哪家小姐?在燕京城我沒見過你。”
丁柔自報家門說:“家父是禮部侍郎。”
“禮部侍郎?丁大人?你是帝師的孫女?”
“是。”
婦人有二十五六歲,彎眉,鳳目,鼻樑直挺,殷紅朱脣,一雙黑亮的眸子滿是親近,身材高挑,卻不顯得單薄,給人以勻稱的感覺。
周身打扮得體大方,頭上一隻步搖晃動着珍珠盈亮的光芒,凸顯她明豔高貴氣質,身上穿得雲錦長裙,下襬處,挑着明黃色的金線,丁柔推測她定然出身不凡,從她親和的態度看,因該是認識祖父,丁柔輕聲問道:“您是?”
“我複姓上官,閨名深雪,爲皇四子正妃。”
上官深雪將姓名全都告訴了丁柔,足以證明她對丁柔的善意,丁柔沒見過箭法精湛的女子,她亦沒見過敢拿簪子刺傷猛虎的小姐,從髮髻上看丁柔尚未及笄,臉色略顯蒼白的丁柔,臉上還殘留着猛虎濺出來的血。
丁柔福身行禮:“見過四皇子妃。”
聽說四皇子妃是江南豪族出身,丁柔一直以爲她會是婉約有着江南水鄉柔美的美人,沒料到她是一位射術騎術精湛的颯爽女子。四皇子丁柔遠遠的見過,身材高大健碩·是應該配一名高挑的女子。
“我祖父曾經同丁太傅相交,後祖父離京在江南爲官,上官家同丁家才逐漸疏遠了。丁”
“丁柔,奴婢¨”
四皇子妃拽住丁柔的手腕·搖頭笑道:“不必以奴婢自稱,你是叫丁柔?在丁家排行第幾?”
“上面有五位姐姐。*.一向不喜同陌生人親近的丁柔,並沒後退躲避四皇子妃的親近,四皇子妃笑道:“你若是不明說,我以爲你是名滿京城的才女丁小姐丁敏。”
丁柔抿了抿嘴脣,說:”她是我的三姐姐,丁家最有名的除了蘭陵侯夫人之外·就是三姐姐了。”
四皇子妃直爽的笑道:“我沒想見她,對才女我最是頭疼了。”
丁柔同樣報以笑容,她們心知肚明,丁敏的才名中有多少是虛浮沒用的,彼此間微笑,使得她們更爲親近上幾分,四皇子妃說:“方纔聽見虎嘯,恰好趕到”
見丁柔還想道謝·四皇子妃壓下她的話,“你再說那些道謝溜鬚的話,我可惱了·不是你沉着的拖住了老虎,我也趕不及射箭,有許多被老虎咬死的人,都是因爲驚慌失措或者放棄了求生丟了性命。”
“誰都不想死的,但在生死時刻,腦子會混亂,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怎麼活下去,別的並未多想。”
丁柔很少會如此坦誠,對於她的救命恩人·第一次見面的上官深雪,丁柔彷彿同她是多年的老朋友,說話行事上不再內斂平庸,處處小心,她在四皇子妃面前更像是丁柔,揮灑自如·她想同四皇子妃交朋友,朋友之間講究得是真誠,丁柔更願意用真實的一面同她相交。
“奇怪,射月圍場怎麼會有斑斕猛虎?這類虎豹,狗熊一般都會放到北邊供男人射獵,南邊是最安全的,獵物都是野兔,小鹿,這次誰清的圍場?怎麼會有漏網之魚?偏偏讓老虎來到此處,驚嚇到了丁柔妹妹。”
四皇子妃很明白,女子騎射再好比男子來說也略遜一籌,每次隨着陛下圍獵,男女是分開的,獵物的放養也不同。丁柔心中一緊,問道:“以前圍獵出這類錯誤?”
“雖然難免有疏忽之時,但從沒有放個成年暴躁老虎入射月圍場南邊的時候,在圍場南邊大多是夫人小姐,哪會不慎重?真傷到了誰,陛下怪罪誰都承擔不起、”
四皇子妃還有一點沒明說,能來射月圍場的小姐都是重臣家的嫡女,非正三品官不許帶家眷,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嫡女,一旦出了意外差錯,她的父兄能放過放生獵物的人?遂每次放生獵物的安排都會慎之又慎,檢查好些遍。
四皇子妃顧忌到丁柔是庶女,丁家長房丁棟只有兩個嫡女京城大部分權貴都清楚。庶女再受寵也越不過嫡女,丁柔能月圍場頂已經不錯了。
她雖然感覺丁柔不會受困於庶女身份,從談吐上看也不會比嫡女差什麼,謹慎的四皇子妃並沒多提,見到趕過來的侍衛,說道;“等他們救命,黃花菜都涼了真¨”
丁柔反手握住四皇子妃手,問道:“今年負責放生獵物的是哪位大臣?”
四皇子妃見丁柔急迫的神色,想了一會說:“聽四皇子恍惚提了一句,是劉大人吧。”
“劉大人在北疆待過嗎?”
“這還真不清楚,不過朝中現在的武將副將,大多去北疆歷練過,大秦如今也只有北疆不安穩,海軍將領同路上的將軍不對付,不是皇上同信陽王太妃共同壓制着,兩邊的將領沒準會打起來,每年爲了各自的軍費爭吵不休。”
丁柔聽後腿有些軟,拼命的暗示她想多了,可腦中的念頭卻揮之不去,從盛寵到冷落心態失衡的人什麼都敢做,木太妃將李思完全當成女兒在寵,她的一切瑣事都是李思操持着.¨李思在北疆長大李思在王府很有地位¨.李思可命令僕從李思認識王府的侍衛唯有此時柳氏離開木太妃身邊,她纔有可能動壞心思。
木太妃最近在給李思招婿,京城許多人都知道的,原先名門望族願意忽略李思不高的出身,只爲了她被木太妃當女兒疼惜。
但現在有了安陽郡主,衆人才明白,木太妃從未真正的將李思當女兒,木太妃對安陽郡主纔是母親爲女兒的安排,況且安陽郡主姓齊,是正經祭拜過祖宗,上了齊家族譜,記在木太妃名下的郡主,是齊家的血脈。
安陽郡主又得帝寵,雖然她死了丈夫,但並不妨礙名門望族對她的關注,而李思,不過陪伴木太妃的丫頭,姓李不姓齊,遂李思從炙手可熱到無人問津,小門小戶人家,李思哪裡會看得上?
她是打算趁着還沒嫁出信陽王府,她的影響還沒消失,木太妃並未完全收回給她的權利,她想借機除去安陽郡主?丁柔越想越是心驚肉跳,越想越覺得柳氏即便躲過了猛虎,可能還會有危險。
“你怎麼了?還沒緩過來?”
四皇子妃見丁柔臉色比方纔還難看,說道:“我扶着你去歇一會,可憐見的小姑娘,一定是被猛虎嚇壞了,我帶了去年埋在雪地梅樹下的梅花娘,喝兩杯,
她以爲再堅強小姑娘,生死劫難之後必會虛脫,四皇子妃沒往別的地方想,她不知安陽郡主曾經到過樹林。
“您能不能借我一匹強壯的駿馬,我有急用。”
不管推斷是不是正確的,丁柔不看見柳氏平安她不會安心,丁柔握緊四皇子妃的手:“求您。”
那匹被老虎下趴窩的小馬已經不能再騎了,丁柔跑着去的話根本來不及,她手心慢是冷汗,穿在裡面的褻衣被汗水打溼,黏在她的後背上,丁家也沒腳程快的駿馬,丁柔再次懇求道:“上官姐姐,求求你。”
第一次對人懇求,丁柔眸子裡含着焦急,一聲上官姐姐,讓四皇子妃心一軟,她嫁給四皇子有十年了,長女養到三歲上時夭折了,如果女兒長大比丁柔小不了兩歲,安撫般的輕拍丁柔的手臂,“別說借給你駿馬,送你都成,但你現在狀況不太好,你能騎馬?”
腳程快的駿馬調教得再溫順,以丁柔現在的精神狀況,弄不好會從馬背上掉下來,一旦駿馬飛奔疾馳,摔下來不死也會受重傷。四皇子妃總不能眼看着丁柔出了危險,問道:“你要叫誰?我讓侍衛去爲你跑一趟..”
“孌謝上官姐姐費心,我必須得親自去。”
“一定?”
丁柔毫不猶豫的點頭,“一定要去。”
四皇子妃指了指她方纔騎的渾身赤紅,唯有四蹄是白毛的駿馬,道:“你騎絕影。”
“絕影,你不許耍脾氣,她是我妹妹。”四皇子妃拍了拍絕影的馬頭,不放心的告訴絕影,“安穩的託着她去要去的地方,知道嗎?”
丁柔騎上高大健碩的絕影,感念道:“上官姐姐今日之恩,丁柔沒齒不忘。”
她一抖繮繩,絕影撩開四蹄絕塵而去,雖然丁柔的身體略顯得晃動,看得出不是老手,她還記得齊恆說過的騎馬要領,不熟練卻足以駕弩絕影,她趕去同柳氏約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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