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忠生在醫館裡帶了好一會兒，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不知道什麼時候，扁醫堂的門口聚集了好多人。
“就是這個醫館，昨天給王婆子開了藥方，竟然活生生的賣出了五十多兩銀子！”
“真的啊，我也想就進去看看病，反正看病都不要錢，那了方子還能有錢賺。這是天大的好事啊。聽說顧氏醫館專門收扁醫堂的方子呢。”
“那我也進去看看。那老太太拿了方子賣錢，現在都不給我家洗衣裳了。”
……
趙曉曉在診臺後看了看外面的人羣。
這個年代的人們，都穿着或是青色或是綠色或是灰色的工裝，外面裹着軍綠色的大衣，雖然已經是臘月，地上還有很多積雪，但是依然擋不住這些人過來看熱鬧想掙幾塊錢的心思。
趙曉曉瞪了一眼顧忠生：“都是你那個好爸爸，花錢買人家的方子，這回好了吧，都要拿我的藥方去你家換銀子呢。”
顧忠生皺了皺眉，收起手上的方子，“昨天的事……抱歉。”
“說抱歉有什麼用，這麼多人圍到我家門口了，我能把他們都趕出去嘛？”趙曉曉說。
“那要不我去跟他們說，讓他們都回去吧。”顧忠生有點不好意思。
趙曉芸看了看顧忠生，覺得這個男人真是榆木腦袋，她心裡笑着說：“行啊，你去吧。”
顧忠生點點頭，剛剛站起身走到門口，就被這些人給認出來了。
“哎，這不是顧氏醫館顧三的兒子嘛，趕緊開藥方，一會就直接賣給他！”
“對對對，看着他，別讓他走啊。”
“顧家也真是夠可以的，直接就來扁醫堂守着買藥方，是自己家真的開不出來藥方了嘛？”
……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着，弄的顧忠生臉色一紅，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趙曉曉撇了一眼二姐，嘟囔道：“百無一用是書生，你讓他這麼一個榆木腦袋出門去說，能說出個啥來。”
趙曉芸偷笑着：“我是看他傻的可愛嘛，誰想到他真的去門口啊。這麼一羣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得把他淹死啊。看來是真的傻。”
趙曉曉也不理趙曉芸了，在診臺前坐好，整理了一下桌面，對門口的人說道：“你們是來看病的還是來看熱鬧的。如果是來看病的，我奉陪到底，如果是來想辦法搞到藥方賣錢的，我跟你們說，顧氏醫館可不是好惹的，冤大頭買一個人的藥方還不夠，難道要買你們所有人的藥方嘛？”
衆人看了看趙曉曉，又看了看顧忠生，紛紛往扁醫堂裡面擠。
擠擠攘攘的人羣把顧忠生擠到了一旁，他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卻看見趙曉芸對他做了手勢，示意他趕緊走。
也不知道顧忠生明白過來沒有，趙曉芸看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了，還時不時回頭看一下。
“你，過來。”趙曉曉見顧忠生走遠了，這才指着人羣裡靠前的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小媳婦招招手，說：“過來看病吧。”
那小媳婦珠圓玉潤的身子，但是臉上有些蒼白，往趙曉曉面前一坐，說道：“俺這段時間老是睡不好覺，身上也沒個力氣，昨天俺婆婆叫俺殺雞，俺愣是折騰不過那大肉雞了。”
“把手給我。”趙曉曉仔細的給她把脈，又看了看她的舌頭。
“氣血兩虛，心悸少寐，你是不是剛生完孩子不久，半夜還要起來給孩子餵奶？”趙曉曉端詳着她的臉色，聞到她身上還帶着一股奶香。
真不是她趙曉曉非要聞的，只是這母乳之人，身上自然而然就會帶着嬰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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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咋說的這麼準呢。俺家小兒子剛三個月，正是鬧騰人的時候，你是咋知道，俺之前可沒見過你啊。”她驚訝的張着嘴，說的實在，讓後面的人也都十分信服。
“真是神了哎，連人家生完孩子的事都知道。”
“可不嘛，中醫就是這麼神奇啊，把把脈看看舌頭就啥都知道了，哪像西醫院，還得抽血化驗亂七八糟的事一大堆。”
趙曉曉淡淡一笑，從旁邊的書架上拿下來一本書，翻到四物湯一方，說道：“就按這個方子抓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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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個？”
小媳婦有點不敢相信，說：“我的病書上的方子就能治好？你不是糊弄我呢吧？”
趙曉曉把方子原原本本的抄下來，遞到小媳婦面前：“你沒聽錯，每天一劑，連服三天，便可治標，七日便可治本。”
“那我拿着你這方子，能去顧氏醫館還錢麼？”小媳婦皺着眉，本來還想賺一筆呢，誰知道趙曉曉就給了她書上的方子。
“誰告訴你們顧家會收我扁醫堂的方子的？以訛傳訛不可信。再說了，書本上就有的方子，他顧家難道不會開？顧三開了多少年的藥方了，這四位藥一看就明白了，自然不會覺得值錢。”
“你要是非想去顧家看看，那就去。至於他們給不給錢，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管開我的方子。”
趙曉曉睜着眼說瞎話，但是今天這些人只能用這個方法先糊弄走。她倒不是爲了顧三着想，而是覺得自己萬一真的開了很多藥方，大家都拿去顧家還錢，她扁醫堂的名聲也不好聽。
和王老太太分贓的事，做一次也就罷了。天天這樣做，早晚有一天會露餡，自己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那……好吧。”小媳婦心有不甘的拿着藥方走了，一臉的不高興。
“哎，怎麼樣啊？”衆人見小媳婦從診臺前過來了，連忙都圍上去問。
“還說呢，人家就按書上給俺開的方子，讓俺去抓藥呢。”小媳婦撇撇嘴，“是誰告訴俺顧家收方子的，俺纔不信了呢。”
“這……”一羣人看了看裡面，又看了看小媳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進去看病。
趙曉曉嘆了口氣。一羣貪財的人啊，他們以爲顧家就是那麼好欺負的嘛？
趙曉曉雖然開的是書上的原方，但是對症下藥卻一點也沒有錯。看病這事，她向來不會馬虎。
古人有很多留下的經典藥方，都是經過幾百年上千年的錘鍊的，自然有其中的奧妙之處。多開一藥是累贅，少開一藥達不到效果，她也是深思熟慮，纔給了這麼一個藥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