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香兒一聽就愣了,“什麼?我媽摔了,這怎麼可能?”
馮秀珠說話都帶着哭腔了,“都怪我!怪我!我本來想着時間差不多了,想要回家了,唐阿姨非要送我!我推脫了幾句,也沒太堅持,心裡想着……不過就是幾步路,應該沒有問題的!可誰知道?我們倆剛出門,大概是天黑,她踩空了一階臺階,我在前面走,也沒注意呀,只聽到後面撲通一聲,回頭再一瞧……”
她停下不說了,捂着臉,彷彿是不願意再回想那個噩夢的場景,“我應該一直扶着她的,一直扶着她纔對。”
米香兒趕忙安慰,“這不能怪你!”
話雖然這麼說,腳下卻沒敢停,慌慌張張的奔着後院就去了……
剛跨進院門……
遠遠的,就看見唐喜玲一隻手扶着牆,一隻手託着肚子,艱難的挪動着腳步,米香兒連忙喊了一聲,“媽,你別動!”
順勢擡高了嗓音,“爸,爸,師父……你們快來呀!”
陳耀忠正在蕭青山的房間裡下棋呢,聽到了動靜,兩個人一起跑了過來。
陳軍長臉都嚇白了。
他一生中經歷風險無數,即便是再兇險的時刻……在他眼裡,彷彿也沒有這一刻來的驚心動魄。
陳耀忠像陣風似的跑到了媳婦兒的面前兒,雙手都是發抖的,“玲兒,怎麼了?你怎麼了?”
唐喜玲尷尬的笑了笑,聲音低的像蚊子,“耀忠,你別怪我,我不小心……摔了。”
陳耀忠摸着她的臉,細細的打量着她,“傷哪兒了?傷哪兒了?你別嚇我!”
唐喜玲還反過來安慰他,“沒事兒,我覺得應該是沒事兒!你別太激動。”
蕭青山也趕了過來,一把就搭住了唐喜玲的脈門……周圍的人誰都不敢說話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蕭青山的臉上。
蕭神醫搖了搖頭,埋怨的瞧着唐喜玲,“你怎麼還嘴硬呢?你現在肚子這麼大了,突然間摔了一下,怎麼會沒事兒?趕緊上醫院吧!”
米香兒一聽這話,“我去開車。”
轉身就往院外跑。
陳耀忠雖然擔心媳婦兒,可對女兒也是一樣關心……能關心嗎?女兒也懷着孕呢!
他馬上高聲提醒,“香兒,你慢點兒,你別急!”
真的!
如果女兒再出點什麼事……他覺得自己恐怕真會承受不了了。
米香兒答應了一聲,快步出了院門,不大一會兒的工夫,開着自己的小跑車來了。
衆人七手八腳的把唐喜玲安置在了後座。
許靜雅來了,驚慌失措的問,“怎麼了?”
蕭青山你簡單的解釋了一句,“摔了!我們現在去醫院!你別跟着來了,車坐不下!”
許靜雅點了點頭,“去第三人民醫院嗎?我一會兒也趕過去!”
蕭青山沒再多說,也坐進了跑車,幾個人直奔醫院而去。
人在車上了,沒有了剛纔的緊張,唐喜玲才感覺到肚子裡有點兒異樣,彷彿是有什麼東西在下墜,並且伴着隱隱約約的疼痛……
這感覺越來越強烈,她纔有點兒害怕了,靠在陳耀忠的肩上,抖着兩隻手,抓着丈夫的衣襟,“耀忠,你說我不會有事兒吧?孩子不會有事吧?”
陳耀忠立刻安慰她,“不會!不會!你吉人自有天相。”
可心裡也有點打鼓,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蕭青山的背影,正趕上蕭青山也扭過頭來瞧他……兩個人一對視,都覺得心情格外的沉重。
米香兒雖然沒說話,可卻暗暗的踩了下油門,把車子的速度加快了。
到了第三人民醫院,蕭青山體諒米香兒大着肚子,他趕忙先下車了,快步奔到急診室,叫出醫生護士,“不好意思啊,我們外面有一個孕婦,懷了8個多月了,剛剛摔了一跤,胎位好像不是特別正,麻煩你們推個輪椅過去!”
護士痛快的答應了一聲,馬上就辦了。
不大一會兒……
唐喜玲就被推入了急診室……婦產科,當然是男士止步了,臨進門的時候,她抓着丈夫的手,“耀忠,我怕……”
陳耀忠單膝跪在她的面前,“小玲,你一定會挺住的,這麼多年,哪件事你沒挺過去?”
唐喜玲咬着嘴脣,“可有些事情,並不是順着人的意志轉移的,如果老天不讓我有這個孩子,耀忠……”
她摩挲着丈夫緊張的臉,“你答應我!如果一會兒發生什麼狀況,如果在我和孩子之間必須作出選擇!我求你,我求你別跟我爭!你就讓我任性的做一次決定吧!我寧可放棄自己的生命,也要保住這個……”
她停下不說了,臉上帶着一個恍惚的笑。
陳耀忠覺得頭都大了,負氣似的低吼,“你別說這種喪氣話!我不選,你和孩子我都要!如果醫院留不住你們,那這些醫生都是廢物!我……我斃了他們!讓他們去給你抵命!”
他一着急,軍閥的習氣又上來了,猛的站起了身,“喜玲,你給我頂住!如果你敢走?如果你敢放棄?我即便是追到閻王殿裡,也要把你們抓回來!”
他雖然情緒激動,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耽擱的時候,向着醫生和護士大力的揮了揮手,“趕緊搶救!必須保住我的妻兒!”
蕭青山在一邊抓住了他的胳膊,“老陳,你冷靜點兒!”
兩個男人並肩站在一起,望着輪椅緩緩的進了急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