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星從楊玉娟家中出來之後並沒有回去,而是去了御前街。到現在爲止,華星還沒有發現殺孟憲高屍體的那個殺手,如果等七七四十九天一過,那麼要再找此人就是難如登天。
隱隱約約感覺那殺手和暗算自己那人有些關聯,所以華星在御前街一帶活動的時候還是喬裝打扮了一番。反正御前街一帶人很多,只要稍稍改扮一番就可以讓熟悉的人不容易認出來。
華星戴了一副淺顏色的墨鏡,這樣看起來在人羣中就不扎眼,他在嘴裡放了兩枚棗子,一邊腮幫子擠去一枚,這樣他的臉看起來就有兩團累肉。
四處轉了幾圈,華星還是沒有感覺出孟憲高怨魂的痕跡。畢竟怨魂已經煙消雲散,那痕跡其實已經很輕。
傍晚時分,華星正感覺今天或許又是白來一天的時候,他突然看見一條小巷子裡有一個走路顛簸的中年男子。心中一驚,華星馬上靠在路邊的一株大樹邊拿出手機壓在耳朵上裝着打電話,而墨鏡下的眼睛卻是看着那跛子。
當初痣娃說了他拜託的那個跛子的特徵,華星遠遠一看,只一分辨就認出這個跛子正是痣娃口中所說的那人。他見跛子向巷子盡頭走去,當下慢吞吞地跟上。
見跛子走進巷子深處的一戶人家,華星拿出手機撥了痣娃的電話。在殺死孟憲高之後,華星已經通知痣娃回來,現在他發現了跛子,有必要和此人認識一下。
痣娃接到華星的電話之後過了十來分鐘氣喘吁吁地跑來,他見了華星,陪笑道:“星哥,打不到車,我是跑過來的。”他知道孟憲高已死,猜想就是華星下的手,所以對華星十分畏懼。
華星說:“我看見了你以前的那個跛子房客,我想和他認識一下,順便大家把誤會解除了。”
痣娃本不想找跛子,畢竟跛子留下的押金要多過欠他的賭錢。但是華星這麼說了,他卻是不敢不聽,問道:“他在哪?我去幫你們引見就是。”
這時候華星已經走出了小巷,當下便帶着痣娃往跛子進去的那戶人家走去。豈知二人剛剛轉進小巷,迎面就遇到了那個跛子一瘸一拐地走來。
華星早已取下墨鏡並吐掉了棗子,那跛子突然看見二人,先是一愣,隨後繼續向二人走來。痣娃呵呵一笑,馬上就朝那跛子打招呼:“飛哥,怎麼你在這裡?”
那跛子的身份證上的名字叫上官飛,痣娃一直都是叫他飛哥。
上官飛掃了華星一眼,對痣娃道:“你那裡我住不慣了。”他是外地口音,普通話很不標準。
痣娃道:“我們是兄弟,你不住了也該和我說一聲呀。”
華星呵呵一笑,插口道:“飛哥,我叫華星。上次我和痣娃有點誤會,所以他狗日的讓你整我。都是一場誤會,大家交個朋友怎麼樣?”
上次那鋼箭沒有射到華星,上官飛就知道了華星的身手不是普通人所具有的。知道華星遲早會找痣娃算賬,上官飛不想惹上麻煩,所以竟是對痣娃不辭而別。但是料想華星不會對那事耿耿於懷,上官飛其實也沒有搬多遠。不想今天在這裡遇到華星二人,上官飛避無可避的情況下只有硬着頭皮上來。
“我一個跛子,哪裡配做你的朋友?”上官飛皮笑肉不笑地道。對於痣娃,他是什麼都不顧忌,但是他看見華星雙目炯炯有神,就不願和這種人深交。
華星見上官飛眉梢散開,知道這種人最是固執,但是隻要切中這種人的要點,那麼和這種人深交併不是什麼難事。
笑道:“飛哥射箭的本事很高啊,我這人的仇人有很多,所以想向飛哥學一下這個本事。呵呵,拜師錢不是問題!”
既然上官飛肯爲了1000塊錢動鋼箭,那麼華星就要從金錢上誘惑他。雖說感覺到上次射箭的人不是上官飛,但是那人必定和上官飛有關係。並且殺孟憲高屍體的那個殺手也是用的箭,說不得這幾人有什麼關係!
上官飛再看華星一眼,猜想他是一個身手比較好的地痞流氓。心裡清楚華星並不是想向自己學習射箭的技術,而是想利用自己幫他傷人。
想到這裡,上官飛嘿嘿一笑,說道:“我這箭可不能亂射。我認錢不認人,上次痣娃給錢給我,我才射你一箭。”
華星笑道:“錢不是問題,如果哪天我請飛哥幫忙,還請飛哥不要推辭。”
上官飛嘿嘿一笑,不再說話。
華星又道:“飛哥住哪裡?以後我怎麼找你?”雖然清楚上官飛住的那戶人家,但是如果不問,豈不是說自己早就查到了他的住址。
上官飛伸手一指巷子外邊,說道:“從這條巷子出去左拐,我住在北邊的那條巷子中的第三家。”
聞言,華星不由大感意外,他明明看見上官飛剛纔走進這條巷子中的一戶人家,怎麼此人一開口就說起謊來。面上不動聲色,華星笑道:“現在天快黑了,飛哥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
上官飛也不拒絕,說道:“我這人不會客氣。”
華星把痣娃也叫上,帶他們到御前街一家非常高檔的酒店用餐。華星看出上官飛衣着寒磣,料想該人生活緊張,現在要和該人拉近關係,那就表現得慷慨一點。
果然,菜餚點上來之後,上官飛竟是大吃特吃,那模樣竟似好久都沒有吃過飯!痣娃本想取笑上官飛,但是他見華星表情嚴肅,他就不敢亂開玩笑。
吃飯的時候,華星和二人閒聊。上官飛一旦聊到賭錢,總是眉飛色舞,華星察言觀色,知道該人嗜賭如命。
酒足飯飽,還有兩個菜沒怎麼動,上官飛又叫服務員打包。他見華星和痣娃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嘿嘿笑道:“你們年輕人喜歡浪費,這個習慣要不得。”
飯後,華星要送上官飛回去,上官飛卻是拒絕了。華星又問上官飛以後要怎麼找他,上官飛還是說了先前的住處。華星不明白上官飛爲什麼要騙自己,他以爲今天自己有什麼破綻被上官飛發現,但是仔細想想,卻是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
抱着懷疑的態度,華星和二人分別以後,他又悄悄地跟上了上官飛。
現在已經是晚上,但是御前街地區人還是很多,華星要跟蹤上官飛一點兒也不會惹人懷疑。並且自從他和赫拉格打鬥之後,他可以把真氣靈活運用到各種方面,所以他能事先察覺到上官飛的舉動,只要上官飛有扭頭回看的動作,華星能保證第一時間做出隱藏的反應。
上官飛提着打包好的菜走進一條巷子。華星見他果然是往他所說的那戶人家走去,不由暗自驚異,心想難不成上官飛在先前那戶人家中有朋友?
這麼一想,華星茅塞頓開,心道:“是呀,那晚射我的人不是他,一定是他的朋友。”
只見上官飛走進了巷子裡第三戶人家,華星更是不再懷疑自己的判斷。他重新掏出兩顆棗子含在嘴裡,折身回去,來到上官飛曾去過的另一條巷子盡頭的那戶人家門前。
這戶人家在巷子盡頭,此時沒有路人經過。從巷子看過去,房子比較古舊,雖然靠街的一面被粉刷過,但是仔細看就可以看出那只是做的表面功夫。華星見大門上貼着一張招租的字條,又見房門虛掩,他就伸手輕輕推開,要想看看這裡的情況。
一進門,華星就看見一個婦女在通道里洗着衣服。通道上方吊着一隻功率很小的節能燈,發出昏黃的光。通道有些潮溼,在轉角處放着一個生鏽的鐵桶,鐵桶中裝着一些生活垃圾,味道有些難聞。
那婦女見一個陌生人走進來,熱情地問道:“你是要租房子啊,房東在裡屋。”說着一直通道盡頭亮着電燈光的客廳。
華星笑了一笑, 看那客廳,雖然廳中有燈光透出,但是遠遠看去卻能分辯出屋子昏暗無關,很是陳舊。
這時候那屋子裡的人聽到說話,走出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太太,她看見了華星,問道:“你要租房?是你一個人租嗎?屋子在樓上。”
華星以前和林虹幫人做法事曾到過與之類似的屋子,他知道這種房子房東已經把租戶和主人的房子隔開了的,不用看猜到樓上的格局。他擔心上官飛的朋友發現自己,呵呵一笑,說道:“太舊了,我不租。”
由於嘴裡含了棗子,說話也不是很清楚。
那老太太哼了一聲,嘰咕道:“想住好的也要有錢才行啊。”
華星轉身走出大門,正要往巷子外走,卻遠遠看見夜色下一人一瘸一拐地往這邊走來。雖然夜色下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是華星根據他走路的姿勢已經判斷出來人必是上官飛無疑,他又是一驚,心想上官飛怎麼也來了。趕緊側過身去,轉過巷子盡頭的一個拐角藏了起來。
過了一會,上官飛的腳步聲傳來,華星躲在拐角,又聽到那大門吱呀一聲,知道上官飛已經進屋,他這才折身出來。
迅速來到門前,華星從門縫中一看,只見通道黑漆漆一片,看來那洗衣的婦女已經走了。他輕輕推開大門,只一閃便竄到了暗處。
華星剛纔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通道的一側有一個樓梯口,這時候隱隱約約聽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料想是上官飛正在上樓。眼見這處房子十分便於隱匿,他便大着膽子摸索着來到樓梯口,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