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嵐宮後院有一處小廚房,小廚房正前是一處梨花滿園的小院,平時這裡都是毓嵐宮伺候的宮女,姑姑稍作休息,以及用膳的地方。
季雲姝的午膳就在這處小院內用完的,她剛放下手中的筷子,蓮音就從院外走了進來。
“姑娘,娘娘頭風發作,頭疼的厲害,您這可有什麼好的法子沒有?”
季雲姝愣了一瞬,她擡頭看向蓮音,從蓮音微皺的眉心,緊抿的雙脣,瞬間辨別出此話的虛實,這時她才起身朝門口方向走,邊走邊快速對蓮音說道:“蓮音姑姑,皇后娘娘的頭風並非一日兩日,若是我沒猜測錯,娘娘以前一定血虧過。”
蓮音緊跟其後,聽到這話神情一震,腦海中也驀然浮現出一幕血腥場面。
她皺皺眉沒說話,季雲姝回頭看了她一眼,也沒挑破,只繼續快速說道:“這種血虧用藥物難補,待會兒我給您寫個方子,您拿去給李太醫看看,若是合適,您就先熬幾服給皇后娘娘試試。”
說着話,兩人已經到達主殿門口,季雲姝剛想擡腳進去,忽然想到古代進出宮殿都是要等宮女通報的,便硬生生將邁出去的腳收了回去。
她衝蓮音笑了笑。蓮音自是明白季雲姝的意思,於是率先入殿通稟,片刻之後才請了季雲姝入內。
“娘娘,您每日用的薰香最好還是別用了,若是您相信小人,一會兒小人爲娘娘點上另外一種薰香。”季雲姝拔下冉彩文頭上的最後一根銀針,瞥眼看到小几上的那頂依舊冒着白煙的香爐,忍不住叮囑道。
冉彩文剛剛好轉一些,一時無法思考做答,蓮音便湊過來問道:“這薰香可是有問題?”
季雲姝盯着蓮音那張一臉凝重的臉看了一瞬,然後直接放下銀針,將小几上的那尊香爐打開,從裡面招出更多的白霧聞了聞。
這時她纔回答蓮音的話,“薰香沒問題,不過這香爐裡面應該還藏着別的東西,爲了娘娘好,姑姑還是找信得過的人,好好查查。”
冉彩文這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她聽到季雲姝的這番話,面上倒是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只能看出她盯着那尊香爐,楞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她纔看向蓮音,吩咐道:“你親自去外面守着,本宮有話要問她。”
蓮音連忙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冉彩文聽到門口腳步聲停下,這才柔聲對季雲姝道:“本宮已經讓人去查你的身份,但此刻,本宮突然想給你一個機會,你自己說,你究竟是誰?你又如何得知花郎逸還活着?而你此次入宮,又爲了什麼?”
季雲姝遲疑了一瞬,就恭敬的回話道:“娘娘,小人喬裝入宮,並非有什麼企圖,而是這件事關係到整個風國,而小人,並非風國人……”
冉彩文的雙眼瞬間睜大,季雲姝不等她發問就主動將花郎逸在佛宴上如何中計,如何被抓,又是如何被發現還活着的事情,詳細和冉彩文說了一遍。
“我們幾個原就是打算離開風國的,卻不料在無意之中撞見花郎逸私自屯兵的營地,我的朋友已經被他們抓了,我找不到渝將軍幫忙,就只好跟隨花郎逸安排的送藥隊伍潛入宮中。
幸運的是,皇后娘娘宅心仁厚,給了民女機會。”季雲姝一臉感激。
冉彩文聽完整個事情的經過,震驚的半天才回過神來,她緊盯着季雲姝道:“照你這麼說,顧奚原就和花郎逸是同謀,他們假借給陛下送藥之名,其實送給陛下的是一味毒藥。”
季雲姝從懷裡掏出一隻瓷瓶遞給冉彩文道:“這個倒也不是毒藥,只是能控制人的心智,受人擺佈罷了。”
冉彩文打開瓷瓶,取出藥丸看了兩眼,她不懂醫術,要想知道這顆藥丸的藥效究竟是什麼,還得找個太醫才行。
略微沉吟,冉彩文才重新問季雲姝,“你剛纔說,你原本是來尋渝將軍幫忙的,那現在可需要本宮將渝將軍請過來。”
季雲姝很快搖了搖頭,“花郎逸那邊應該早就盯上了渝將軍,爲免出現差錯,聯絡渝將軍的事,還是民女自己想辦法吧。只是……皇后娘娘,有一件事民女也只是猜測,不知道該不該和您說。”
“但說無妨。”冉彩文將瓷瓶放下,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認真。
季雲姝一臉感激,然後繼續說道:“花郎逸死而復生,幫他的人民女已經知道是誰,只是眼下並不是追究此人的時候。娘娘,民女懷疑這宮裡有花郎逸的耳目。”
冉彩文何其精明,方纔聽季雲姝講述整個事件的過程,就已經猜測到花郎逸在宮中有人,如若不然,周貫也不會在宮中驟然得病,勢必是有宮裡的人在暗中動手腳。
想到一國之君如此被人算計,冉彩文的臉上閃過一抹狠厲,“這點你放心,本宮會讓人在暗中調查,勢必會將這些吃裡扒外的奸佞小人,一個個都揪出來。”
季雲姝悄悄嚥了一口口水,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面前的這位皇后動怒,後宮裡權利最高的女人動起怒來,還真不是她這樣的小人物能承受的住的。
冉彩文察覺到自己似乎是嚇到面前的小姑娘了,於是瞬間緩和了神色,柔聲說道:“你別怕,本宮不是一個爛殺的人。”
季雲姝勉強笑了一下,然後打起精神,與冉彩文說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次日一早,西郊別院。
花郎逸一夜未睡,爲的就是調查昨日在宮中突然生變的那個小子的身份,可他讓人調查了一夜,得出的結果依舊和軍營中記錄的一樣,壓根沒有其他異常。
“將軍,會不會是那小子臨時生變,被什麼人收買了?”陳騫安在旁邊小心翼翼的猜測,他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
花郎逸瞥了他一眼,冷着臉道:“收買?我親自選的人,你覺得誰有那個能力能收買的了。”
話雖是這麼說,但花郎逸心裡也不太確定以及的說法是否就一定對,於是又對陳騫安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