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慧光冷眼看着說話的和尚,冷聲道:“要不是你們幾個胡亂說話被小子聽見,我怎麼可能會將原本準備給他們風國太后的藥,餵給這個小子喝?現在事情解決了,你們要是想興師問罪,大可以將今夜的事情轉達給牧艿將軍,我穆格倒要看看,牧艿將軍會如何治你們。”
假慧光冷哼一聲,就轉身離開了內殿,剩下的幾個假和尚面面相覷,最後誰也沒再多說什麼。
自那之後,周溱就一直目光呆滯,任人擺佈,在此期間冉彩文出現過幾次,但她似乎是沒發現周溱的異常,反而是對慧光更加尊敬,幾乎已經到達唯命是從的地步。
季雲姝看着夢境裡不斷出現的冉彩文,總覺得冉彩文對待周溱的態度很不對勁,一個母親看到自己的兒子行如白癡,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蓮音都死了,冉彩文按理會和過去有些不同纔對,可這個都沒有。
夢境之外,李遠剛剛從其他宮回來,眼看太醫院已經沒什麼大事可做,他就徑直去了後院,想看看季雲姝休息的如何了。
房門打開前,李遠特意加重了力道,他本以爲這樣,季雲姝應該會聽到動靜,有所準備,哪知打開房門,就看到季雲姝依舊和衣側躺在牀上。
李遠楞了一瞬,就趕忙朝房外退,可就在他要重新將房門合上時,身後突然傳來說話聲。
“李太醫。”
李遠右手一顫,關門的動作不由加快,接着又很快將房門鎖上,這纔回頭看過去,看到身後站着的人,李遠一臉意外,但很快笑着走過去幾步道:“常喜公公怎麼過來了?可是娘娘那邊有什麼吩咐?”
他朝外院方向走,常喜自然也要跟着出去,可在離開後院之前,常喜回頭朝李遠方纔鎖住的那間房看了一眼,然後纔跟上李遠道:“娘娘近日心口堵的慌,也不知道是不是蓮音姑姑不在了,娘娘身邊缺了個可心的人伺候,這心裡不舒服。”
李遠朝常喜看了一眼,見常喜笑的自然,不由皺眉,小聲說道:“娘娘不是已經不喜蓮音姑姑伺候了嗎?想來蓮音姑姑的死,對於娘娘而言也沒什麼。”
他隨口一說,然後就朝藥堂走進去,再出來時,身上就揹着一個藥箱。
常喜臉上帶笑,也沒再說旁的,就領着李遠從太醫院正門走了出去。
約摸一刻鐘之後,常喜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太醫院門口,只不過這次來的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另外兩名太監。
三人直奔後院而去,吳淼中途出來倒藥渣時,看到這三人直奔後院,覺得奇怪,就連忙跑進藥堂,喊了其他幾位太醫出來查看情況。
“瞧瞧,屋裡牀上那被子還是隆起的,怕是真鎖着人在裡面呢!”一名太監朝窗內張望了幾眼,立即回頭衝常喜說道。
常喜也不看窗戶,只看着門上的那把鎖,半響冷聲吩咐,“將門砸了。”
另外兩名太監顯然是早就得了吩咐,一聽常喜這話,立時從牆角撿起一塊青磚,就朝門上的鎖頭砸了上去。
吳淼帶着幾位太醫趕過來時,恰好看到這一幕,忙叫嚷衝上前,抓住了正砸鎖的那名太監的胳膊。
“你們幹什麼這是?”吳淼喊了一句,然後就側頭看向常喜,皺着眉道:“常喜公公,這可是我師父李太醫住的房間,您無緣無故就砸了這裡的門,這叫我師父今後的臉往哪擱。”
其他幾位太醫站在玄關口就沒過來,因爲他們看到了常喜,現在宮裡誰人不知道,常喜已經是毓嵐宮的掌事太監,太后跟前的紅人,一般人惹不起。
吳淼勢單力薄,但還是梗着脖子站在門口不動。
吳淼冷冷看着他,也不說話,只丟了一個眼神給其他兩名太監,就立馬有一名太監上前一步,拽住了吳淼的胳膊,笑嘻嘻的道:“我們知道這是李太醫的房間,這不是剛纔見到屋裡似乎有人,怕是進了什麼賊人,李太醫不知道,來吳淼,這抓賊的事情我們幾個做就成,你就一旁看着吧。”
太監連說帶拽,吳淼年紀小,身形體重都不極拽他的太監,不過強撐了片刻,就被硬生生從門前拽到了一旁牆角。
吳淼剛被拽來,手執青磚的太監就立即砸門,他連連朝鎖頭砸了幾下應該都是下了狠手,吳淼剛要繼續勸阻,那青銅色的鎖頭就當啷掉到了地上。
“你們不能進去……”眼看常喜和砸門太監要開門進屋,吳淼剛劇烈掙扎起來,而這時在旁圍觀的太醫中有人看不下去了,就上前勸吳淼道:“他們既然說屋裡藏了人,那就讓他們看看便是,李太醫又不是那種人,哪會怕被他們看。”
上前勸話的太醫吳淼認識,平日裡這位太醫與李太醫關係不錯,他盯着這位太醫看了一眼,彷彿瞬間想通了這個理一般,也就停下動作,沒再掙扎。
常喜進到屋裡就徑直走到牀邊掀了被子,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被子裡面隆起的,依舊是被子,壓根就沒有什麼人。
吳淼探頭朝房內看,恰好能看到被翻起的牀上空無一人,不由笑着大聲譏諷道:“我師父都老成那副模樣了,哪裡還有能力金屋藏嬌,幾位公公還真是會開玩笑。”
常喜黑着臉從門內走出來,他冷冷瞪了吳淼一眼,然後一掃其他太醫,看到其他太醫臉上也是暗笑之色,他這才相信,這屋內應該真的沒人。
可既然屋內沒人,那李遠又爲何鬼鬼祟祟將門鎖起來?
常喜重新看向吳淼,一改冷臉,笑着道:“既然房內沒人,那李太醫爲何白日裡還要將房門鎖上?”
吳淼神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復自然,笑着說道:“我師父可是太醫院院首,這房間裡旁的是沒有,但幾張世間難尋的藥方子,總歸還是有的。”
他高擡着下巴,一臉得意的樣子。
常喜狠狠一皺眉,瞬間覺得自己今日是鬼迷心竅,白白在這裡浪費了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