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兒!”
門外一聲輕斥打斷了正在說話的二人,季雲姝轉過眼便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季弘毅,以及……他身後的季婕。
“老臣參加二殿下。”季弘毅行了一個禮。
雲靖彥擺擺手,“起來吧。”
看到旁邊的傅鴻吟時神色卻是微微一滯,也同樣抱拳:“想必這位便是傅公子了,下官有禮了。”
說着,也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旁邊的季雲姝看得明白,微微眯了眯眼睛,傅公子……
看來這個傅公子來頭不小啊,連季弘毅對他都是如此恭敬,也難怪雲靖彥把他敬爲座上賓。
就是不知道是個什麼身份,這般神秘麼?
“嗯。”傅鴻吟淡淡應了聲,並沒有說話,架子倒是顯得比雲靖彥還要大。
季雲姝默默吐槽一句,便從雲靖彥身後走出,向季弘毅行了一禮:“父親大人,女兒蒙受冤屈,還望父親大人爲女兒做主。”
季弘毅皺眉:“有什麼話要在這裡鬧,回去!”又對雲靖彥道:“小女膽大妄爲,冒犯了殿下,是老夫管教無方,這就將小女帶回去管教。”
季雲姝卻是始終保持着行禮的姿勢,只冷冷看着季弘毅不做聲。
雲靖彥饒有興趣的看着這父女三人,終於開口道:“吾倒是覺得,季大人教了個好女兒出來,季妹妹都說到這份上了,不若就讓季妹妹好好講講?”
說罷,又微笑着補充道:“吾亦是很感興趣,這中間事項,不如季大人給我說一說?”
季弘毅臉色鐵青, 見此情形,季婕主動站出道:“說來也是我不好,我看見妹妹與那家丁共同進了房間後久久不出來,心中擔心才喚了人進去,這才……”
“後來我們審那家丁,他說是妹妹約他到這裡私會……”
她似是說不下去了,掩面而泣道:“爹爹,千錯萬錯都是婕兒的錯,妹妹也是一時昏了頭,還求爹爹對妹妹寬宏大量……”
季弘毅沉默良久,嘆了一句:“殿下,老夫教女無方,殿下也看到了,小女品行不堪妃位,做出醜事,老夫自會上書向陛下退婚,殿下還請回吧。”
季雲姝立在雲靖彥身後,靜靜聽完了季婕的敘述,眸色深沉,讓人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確實……演技比她好。
季雲姝覺得有點自愧不如,但是怎麼着也要替原主出頭的,略略斟酌了兩句,便上前一步,沉聲說: “父親不必急着趕人。既然姐姐說完了,那我也要說一說,還望父親,殿下明鑑。”
“我與當日那家丁從來素未謀面,姐姐所說的與他同進房間更是不曾發生。當日我不過是在宴中不慎污了衣裳,在那房間暫且停留,那登徒子便忽然出現在房中,還未曾呼喊,姐姐便帶着一大幫子人來了,問也不問便給我定了私通的罪名,之後所謂審問,信物之事,姝兒一概不知,所謂私相授受之事,不過是一瓢胡亂潑在我身上的髒水!”
季婕剛要爭辯,就見雲靖彥輕搖摺扇,輕笑道:“若真是如此,吾倒是開了眼界了,原來一個小小家丁的一面之詞,便能毀去府中小姐清白。”
季雲姝道:“刁奴空口白牙,自然是想怎麼說便怎麼說,只是我卻不知道,原來姐姐和母親卻是寧願聽那刁奴一面之詞,也不願意聽我爭辯。”
“並非如此!”季婕感覺自己臉皮火辣辣疼,咬牙道:“我們還從那家丁身上搜出了妹妹親筆寫的情信,定情信物……”
“哦?”雲靖彥挑眉:“還有證據?”
“不瞞諸位,”雲靖彥指向旁邊那位神秘男子:“今日與我同行的這位傅公子恰好對這方面略懂一二,不若將那證據呈上來看看?”
“鴻吟。”他看過去,面具男略略點頭,“嗯。”
男子站起身越發顯得身長玉立,如鬆如柏。
原來,他叫傅鴻吟。
也不知面具下是怎樣一張臉?
季雲姝竟是望着他走起神來,傅鴻吟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淡淡朝她的方向掃了一眼,季雲姝趕緊心虛躲開,臉不覺有些燒熱。
這要求季弘毅自然沒有拒絕之理,又一併吩咐將那家丁一同帶來。
“爹爹。”季婕小聲說:“那刁奴被抓後給打了個半死,當日發了高熱,人已是燒糊塗了。”
“人糊塗了?”季弘毅皺眉,季婕鎮定:“是,後來母親嫌此人污了門庭,已經丟出去了,證據倒是還在,女兒這就喚人拿來。”
“來人。”她一揮手。
季雲姝眯着眼睛,心中在盤算着。
季婕顯然比她想象中更有腦子點,也是,能搞死原主自然也不是什麼善茬,一百零八副面孔隨意變換。
下人很快呈上了一方繡帕,一封香箋,並同季雲姝房中幾封往日的隨筆。
“這便是當日的證物了,還請公子過目。”季婕說。
傅鴻吟拿起情信與往日的書信,看了半天,又拿起來聞了一下,忽然問道:“字跡看上去確實是同一個人的,只是季大人,不知家中的筆墨,可有什麼特殊之處?”
季弘毅愣了愣,道:“並無,因我素來勤儉,所以家中皆是普通的墨,聖上御賜的墨錠亦是被我給收藏起來了,不曾使用。”
“那倒是怪哉。”傅鴻吟淡淡道:“此封書信與繡帕所用墨乃是雲南當地的特產,名爲千日留,墨香中含有花香,千日不散,我在京城還是第一次見。”
“也不知季小姐,是哪裡來的一塊千日留的。”
季雲姝脣角勾起一個微笑:“小女子亦是不知。”
季婕眼睫輕顫了一下,咬住下脣不作答,季雲姝看向這邊,笑盈盈的:“姐姐,大娘好像便是雲南籍人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