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此時夢境所呈現出來的對話與場景,季雲姝猜測此刻應該是佛宴前一天,花郎逸在將軍府所發生的事情。
林宗站在書案前說道:“將軍,宮裡那邊已經傳來消息,那個慧光此刻已經面見過皇上,並提出了紫薇星有變一事。錢公公那邊也已經安排好,說是但凡慧光讓皇上相信紫薇星有變爲祥瑞,他就法子勸動皇上召集大臣,舉行佛宴。”
“讓人囑咐錢貴,佛宴的事他不必強出頭去說,若是皇上不提佛宴的事,讓他找其他人去提。”花郎逸不假思索的接話,然後才擡頭看向林宗,雙眼微眯着道:“佛雲寺那邊的幾個人,如今情況怎麼樣?”
林宗想了想說道:“慧光前往域都城之前,就已經讓那三個來自雲國的使臣,將容雙帶去了域都城附近的法光觀。而此刻也不知是何故。那三人中的那位男子,居然單獨進了域都城。”
花郎逸的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片刻後,他對林宗吩咐道:“安排兩批人,一批於暗中盯住法光觀那邊,切莫讓他們將容雙藏起來。另外一批就立即前去域都,盯住那個雲國使臣。人我們是殺不得,但也不能讓這些外來的,壞了我們的大事。”
“是,將軍。”
林宗答應一聲,然後快速拉開房門打算離開,可就在他打開房門走出去的瞬間,身影又突然停了下來。
而與此同時,門外還響起了一個女人的叫喊聲,“林宗,你給我讓開。花郎逸,我有話跟你說,你讓林宗放我進去。”
“夫人,將軍已經明令吩咐,您若是再敢踏入書房一步,就要取您性命,您還是不要讓林宗爲難的好。”
聽到爭吵聲,意識還存於書房的季雲姝瞬間來了興致,她使勁朝門口看過去,但房門口的場景已經完全被林宗擋住。
“你要是不想你做的那些事情被其他人知曉,最好是讓林宗放我進去。”門外的女人還在大喊,季雲姝聽着這女人的聲音,再一張林宗提到的那句“夫人”,瞬間明白門口的女人應該就是花郎逸的正牌夫人嚴思容。
自從花郎逸宮變失敗之後,季雲姝還真沒打聽過,嚴思容如今如何了。
嚴思容的這番話應該是起到了作用,因爲原本對門外之事充耳不聞的花郎逸,這個時候已經擡起頭,朝門口看過去。
“讓她進來。”花郎逸臉色陰沉的吩咐林宗。
林宗回頭看了一眼,面露遲疑,但還是從門口位置走到了旁邊。
季雲姝這個時候才真正看到嚴思容,只不過讓她驚異的事,嚴思容此刻宛如一個市井潑婦,和之前她綁她的樣子,已經完全不一樣。
她妝容未畫,滿頭青絲也未束起來,凌亂的頭髮配上一張憔悴的臉,讓人一眼就能感覺到,這個女人最近應該遭遇了什麼。
花郎逸看到嚴思容這副樣子,眼底的厭惡沒有絲毫掩飾,他不主動問話,只冷着雙眼,看着嚴思容自行跌撞進書房。
“你這幾天爲什麼要軟禁我?我的奕兒難道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嗎?我不過就是盡了一個當母親的本分,偷拿了一些本該就不屬於你的東西,去換我兒子的命,你爲什麼非要對我們母子趕盡殺絕,難不成你逼死我還不算,還要逼死你自己的親兒子嗎?”嚴思容闖進房門,就噗通摔在了地上,她雙眼含淚,擡頭緊盯着穩坐於書案後面的花郎逸,連連發問。
花郎逸面色沉鬱,依舊一言不發。
嚴思容在這個時候忽然大笑起來,但同時她也在大哭着,“當初我就是傻,我爲什麼非得嫁給你這種人。”
“沒人逼着你嫁給我,是你的父親,嚴尚書,是他逼你嫁給了我。”花郎逸突然開口,嚴詞厲色,“你要想怨本將軍對你不好,那大可以將這種怨恨轉向你的父親,畢竟我能娶你,也是他先耍的手段。”
聽着這一句句冰冷無情,又暗含恨意的話,嚴思容的臉色已經白的沒有半點血色,她呆愣愣看着花郎逸,臉上的淚水彷彿在這一刻也僵在了臉上。
花郎逸本就不想見眼前這個女人,現下他該說的話都已經說清楚了,也就不想再繼續聽嚴思容胡說八道。
他吩咐林宗將嚴思容帶出去,可林宗還沒進來,嚴思容就再次開了口。
與剛纔不同,此刻嚴思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進書房時的悲切,有的只是滿眼的恨意與譏諷。
“當年的賜婚,的確是我嚴家人的錯,既然將軍今日已經將話說明,那我們便好聚好散。”
花郎逸本不想再看嚴思容,可聽到這句話,還是擡頭問了一句,“何爲好聚好散?”
“和離!”嚴思容冷冰冰的開口,“反正你一直都不喜歡我和奕兒,既如此,你給我一紙和離書,我帶奕兒回嚴府,從此以後,我絕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花郎奕目光冷冷的看着嚴思容,似乎是沒想到和離這兩個字,有一天會從嚴思容口中說出來。
他忽然咧嘴笑了起來,笑容十分滲人,“你早不提此事、晚不提此事,偏偏此時提出和離,怎麼?是不是你那個當尚書的爹,又和你透露了什麼消息。”
嚴思容像是突然被人說中了心思,急於辯解道:“我最近壓根就沒回過嚴府,我爹能和我說什麼。”
她回答的極其快,但也正因爲她反應的太快,花郎逸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季雲姝暗暗罵了嚴思容一個蠢字,此時花郎逸正在準備謀反,她突然提出和離,掩飾的能力又這麼差,豈不是自己給自己家找麻煩。
果然,這之後就如季雲姝猜測的那樣,花郎逸當時不僅沒有給嚴思容寫下和離書,反倒讓林宗將嚴思容和花吳奕都關了起來,並讓林宗安排人手,將嚴府上下全部困在府裡。
這要是花郎逸謀反成功,他第一個要殺的,恐怕就是嚴府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