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不管季姑娘,我是要管的!”厲飛看着傅鴻吟絲毫不妥協的樣子,也自知自己的話語沒有什麼重量,索性直接就朝着雲淺的方向撲了過去,“把季姑娘給我!”
“來人!”
“厲飛!”
雲淺和傅鴻吟的聲音一同響起。
同時,雲淺身後的幾個手下也和傅鴻吟一齊往厲飛的方向走去。
只是厲飛的目標本就是雲淺,自然是離傅鴻吟比較遠。
厲飛被關數日,待遇什麼的也比不得季雲姝,此刻身體已是極其虛弱。她拼着那口氣衝向雲淺,可以說是最後的掙扎。
所以一招之內,她便狼狽的被雲淺的手下給擒住了。
“難道還想再被關回來嗎?”居高臨下的看着厲飛,雲淺冷冷出聲。
這話,既是警告厲飛,更是說與傅鴻吟聽的。
“把季姑娘給我放了,我任由你處置!”厲飛根本就在意自己的性命,眼下她最在意的,只有季雲姝。
雲淺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落在傅鴻吟的身上,“我要你有何用?我要的,只有姝兒。”
“無恥之徒,你……”
“厲飛。”
傅鴻吟將厲飛要怒罵的言語打斷,一雙黑眸陰沉的看向了雲淺,“放人。”
“人自然是要放,這是我應了你的。”
說着,雲淺擡手,手下便將厲飛給鬆開了。然後他又開口道,“只是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出了這個門,若是她再敢對我不敬,或者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傅鴻吟不說話,只一把拉住厲飛就往外走去。
“你做什麼!你真的不管季姑娘了!”厲飛掙脫不開傅鴻吟的手,只能一邊被迫飛快的往外走着,一邊開口質問着,“你沒有看到那個雲淺是什麼樣子?還有,爲什麼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傅公子,你到底做了什麼?你知不知道,季姑娘也一直在等着你來救她!”
最後一句話說完,傅鴻吟忽是停下了腳步。
此時,他們已經出了雲淺的庭院。
“有些事情,不是帶走她就可以的。”傅鴻吟沉聲開口,眼神縹緲的看着遠處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厲飛,現下將她留在那裡,是……最好的安排。”
他的聲音到了後面幾不可聞,而厲飛絲毫不理解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最好的安排?”厲飛覺得自己現在是越來越疑惑傅鴻吟的言行舉止了,“傅公子,你莫不是糊塗了?難道你真的覺得把季姑娘留在那裡是最好的安排?那雲淺對季姑娘本就是圖謀不軌,你這分明就是羊入虎口啊!若是季姑娘受欺負了,或者出了什麼事情,可要怎麼辦纔好?”
傅鴻吟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可眼下,似乎也只能這麼辦。
“總之,她最希望的就是能把你救出來。你不要再衝動,辜負了她一番心願。”
低聲說完這些話,他就徑直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厲飛還想要說些什麼,但看着傅鴻吟那道帶着落寞的身影,她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說到底,她也知曉傅鴻吟做事一向都有自己的安排,畢竟再怎麼說他也是雲國受盡萬人敬仰權利至高無上的國師。只是在季雲姝的事情上,她多的還是不能理解。
回到了客棧後,傅鴻吟就去了季雲姝待過的那間客房裡。
他有些怔愣的坐在牀上,那裡似乎還殘存着一些屬於她的氣息。
季雲姝……
傅鴻吟在心中默唸着這個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唸到心口疼到麻痹掉。
這種疼痛的感覺他以前從未經歷過,也沒有人告訴過他是什麼。所以,一向將自己人生把控的極好的他,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麻痹人神經最好的東西,終究還是酒。
都說一醉解千愁,以往剋制隱忍自制力極強的傅鴻吟並不明白這句話,他甚至不能苟同。在他看來,酒這個東西只是適宜在適當的時候小酌幾杯,陶冶個情操,怡養個情懷。
所以在沒有完全入世時跟着師父下山遊歷,他看不透那些因爲心中痛苦就放縱着自己,整日喝的醉醺醺的人。他們明明應該大有作爲,卻在酒的麻痹下變得遲鈍麻木,甚至放棄自己。
但此時此刻,他突然之間明白過來,在一個人心疼痛難耐快要難受到死掉的時候,也許醉死過去不失爲一個很好的選擇。
最起碼,在酒的麻痹和誘惑下,還能夠見到想要見到的人,能夠忘記想要忘記的事情。
一杯又一杯的酒喝下去,猶如讓人上癮的穿腸毒藥一般,給人一種極致的快、感。
傅鴻吟在這樣從未體會過的新奇的感覺中,一點一點的沉、淪下去……
如此醉生夢死的過着,傅鴻吟幾乎快要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酒都是給銀子讓小二去買來的。
傍晚的時候,門被人粗暴的從外面打開。
“傅公子,你……”厲飛看着要醉死在酒罈裡的男人,滿腔的怒氣被驚得快要散掉了。
她本來是想要來問問季雲姝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看這情況,怕是有些懸。
傅鴻吟頭也不擡,仰頭喝下一口酒,口齒含糊不清的喝了一聲,“滾出去!”
“你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厲飛不由分說的走過去,將緊閉着窗戶一一打開。
新鮮的空氣涌了進來,將屋內的酒氣瞬間吹散了不少。
那映射進來的夕陽微光,也刺了傅鴻吟的眼。
他立刻就不耐了,一個酒罈子朝着厲飛狠狠砸了過去。
幸好厲飛反應及時,閃着身子堪堪避開。
“滾!”因爲醉酒,傅鴻吟那雙黑眸看起來有些恐怖。他死死的盯着厲飛,出聲怒罵道,“我說的話你沒有聽到?滾出去!關上窗戶,給我滾出去!”
“傅公子!”厲飛揚了聲,怒氣被傅鴻吟這樣自暴自棄的模樣又給激了出來,“你現在這樣像話嗎?”
“滾!”傅鴻吟的嘴裡只說着這一個字。
說完,也不管厲飛,仰頭將手中酒罈裡的酒喝完。然後隨意丟掉,又要去找下一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