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死了。”白小姐衝我撅了撅嘴。
我正準備說笑幾句,忽然一個婦女從岔路口走了出來。那婦女認識我們,那天在水溪邊同我們說過話,一問之下,她正是要去那二丫頭家。
跟着那婦女來到二丫頭家,只見院子裡站了不少人,有男有女,一個個蹲在地上,長噓短嘆,偏屋裡亮着燈,隱約有哭聲傳出來。我警惕的掃了一圈衆人,心說,這裡面不知有沒有囚禁楊念生的那人。
那些人見到我和白小姐,紛紛站了起來,疑惑的看着我們,這其中,有不少人之前見過我們。我謊稱我們是醫校的學生,進山除了幫楊叔尋找他舅舅以外,最主要是來旅遊的,聽說二丫頭病了,所以過來看看。
兩個婦女急忙將我們領到了那間偏屋裡,只見那屋子雖然簡陋,但非常整潔乾淨,牆上貼着大幅的明星照,以及《還珠格格》的海報。自從來到古水村,這是我頭一次感覺到現代氣息。
二丫頭躺在牀上,身體不時的抽搐,一張秀氣的臉已經變了形,眼皮不停的上翻,露出裡面的白眼珠,看起來頗有些嚇人,白小姐緊張的偎靠着我。看着二丫頭這副樣子,我眉頭緊皺,心說,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中風。二丫頭的父母無助的坐在一旁,只會哭泣,看起來很是可憐。
“你女兒好像中了邪…”
聽我這麼一說,那兩夫妻嚇的一愣。
“啥?中邪?”那男人問。
“嗯。”我點點頭。
問過二丫頭的生辰八字以及她‘中風’的時間,我在地上起了一局。看過局象以後,我沉聲問,你家裡今天有沒發生什麼怪事?…那男人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你女兒今天去過哪些地方?”
“一直,一直在俺們村上呀…”那男人撓了撓頭,“喔,後晌俺們都去山溪那裡了。”
“嗯,二丫頭呢?”
“也去了…”
經我這麼一問,那男人才想起來,二丫頭在山溪那裡失蹤了一個多小時,不知道跑哪裡去玩兒了。回到家就說自己不大舒服,晚飯也沒吃,然後晚上就發病了。
那男人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嗯。”我點點頭,“不用送她去醫院,明天你準備公雞,黃紙,還有一碗煮熟的倒頭飯,明晚我們再過來。”
“你們…你們不是那啥,醫校的學生?”
“不用管我們是幹什麼的,想要救二丫頭,照我們說的做就可以了。”
說完以後,我抽出幾道‘四方神符’,貼在了門窗上。
從二丫頭家出來以後,白小姐問我,“阿冷,那二丫頭是不是衝煞?”
“不是。”
“不是?”
“嗯。”我點點頭,“在屋裡時我怕嚇到她父母,沒敢說,那二丫頭是被不知名的東西給嚇成那樣的,魂魄嚇丟了兩個,明晚我施法看能不能給她招回來…”
先前我起的那一局,二丫頭的天盤年命和地盤年命同宮,上乘白虎,又有暗幹‘己’與‘辛’相合,構成‘遊魂入墓’的奇門兇格,並且,還有‘驛馬星’。‘驛馬’不是星,只是奇門四柱命理裡的一種‘象’,其實,它就是前面提到過的一種奇門中的‘隱象’。如果用奇門來測運程,對方年命逢‘驛馬’,說明他的事業將會有大的變動,或者就是要出遠門。二丫頭那種命局,天地盤年命代表的是她的天地兩魂,二者同宮,也就是說在一起,‘遊魂入墓’加‘驛馬星’,說明那兩魂出‘遠門’了,也就是跑了,上乘白虎,說明那兩魂是被一種兇惡的東西給嚇跑的…
“至於二丫頭究竟是被什麼東西給嚇成那樣的,只能等她明天醒來親自問她本人了。”我伸了伸懶腰,“走吧,回去睡覺,我骨頭都塊散架了。”
回到住處,我和白小姐往牀上一倒就睡着了,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起身來到外間,只見楊書軍已經出門了。
“什麼東西這麼香啊?”我抽了抽鼻子。
白小姐打了個哈欠,哼道,“你屬狗的麼,我怎麼沒聞到…”
我揉了揉眼睛,在屋裡一打量,只見靠牆那隻石凳子上放着一隻瓦罐,打開蓋子,撲鼻一股濃香,裡面盛的竟然是一大罐雞湯,瓦罐底下壓着一張紙,紙上是楊書軍給我們的留言。
“小冷,小白,大叔我出門去找我舅舅,你小兩口這兩天累壞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尤其小冷你小子,這罐雞湯是大叔我一大早跟村民用醬驢肉換了只土雞燉的,大補,看你昨晚那樣子,應該是造人太辛苦,傷身導致的…”
看完以後,我哭笑不得的把紙遞給白小姐,心說,這楊書軍畢竟是在縣城的大家族裡長大的,字比我寫的都好看。
“快吃吧,楊叔多不容易,一大早起來給你去弄雞湯。”白小姐說。
“一起吃。”我笑道,“造人的辛苦,但育人的更辛苦…”
白小姐擡手在我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一吃之下,那雞湯味道之鮮美令我讚不絕口,吃飽喝足以後,剛起牀時那種身體的痠痛感便消失了。
“走,咱也去找念生老爺子。”
來到外面,只見天陰沉沉的,西北方的山頭上堆滿烏雲,看起來隨時都會下雨。我和白小姐來到路上,走沒多遠,便迎面碰到了二丫頭的爹。
那男人看起來一臉憔悴,眼睛紅紅的,抹了把汗說,“小師父,俺閨女好像快不行咧,你快去看看吧。”
我眉頭一皺,心說,昨晚我幫那二丫頭量過命,局象顯示她命格挺硬,暫時不會有事,怎麼會不行了?
跟二丫頭的爹過去一看,只見二丫頭直挺挺躺在牀上,臉色白裡泛青,氣息非常微弱。二丫頭的娘坐在牀上嗚嗚痛哭。
“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我皺眉問。
二丫頭的爹說,他按照我的吩咐一大早就去買黃紙找公雞了。二丫頭的娘心疼孩子,想燉點雞湯餵給二丫頭,雞湯還沒燉熟,就聽見屋裡似乎有什麼動靜。二丫頭的娘慌急之下被拌了一跤,掙扎着爬起來來到屋裡,只見二丫頭不知怎的從牀上掉了下來,扶到牀上以後,二丫頭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阿冷,看她的脖子。”白小姐低聲說。
我湊近一看,只見二丫頭的脖子上隱隱約約有一種掐痕…
“難道,是,是被鬼掐的?”二丫頭的爹嚇得臉都白了,二丫頭的娘也停止了哭泣。
我皺眉不語,問過二丫頭的娘當時聽到裡有動靜的時間,起了一局,從整體的局象來看,掐二丫頭的並不是超自然的東西,而是一個人!另外,日時同宮,落在內盤,說明掐二丫頭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家人!
隨着‘轟隆隆’一聲炸雷,外面響起了‘嘩嘩’的雨聲。
藉着電光,我仔細打量二丫頭的爹孃,從他倆的表現來看,掐二丫頭的應該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你家還有什麼親人在這村上嗎?”我不動聲色的問。
那男人說,他父母早就過世了,只有一個哥哥,但舉家都住在山外。我點點頭,根據局象掐指算了算,冷冷一笑說,別急,掐二丫頭的那人晚上就會出現,到時候就能知道他是誰了。
照這麼來看,有人想掐死二丫頭,難道說,昨晚把二丫頭嚇丟了魂的那東西也是被人驅使的?…如果真是這樣,那人應該是害怕二丫頭甦醒以後,把他給抖出去,所以想殺人滅口,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這麼一來反而弄巧成拙,因爲他的對手,是一個奇門術師…一切答案,晚上即將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