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六率領的五千艦隊脫離湖面緩緩升空,給大湖之上沒有做好選擇的天下修者帶來恐怖的壓力。
雖然大部分修者依舊在觀望,可是棲霞聖地中卻傳來一聲淡淡聲音:“那就戰吧!”
“斜草書!你還活着?”
那道聲音傳來,烏篷船內的撐船老人臉色驟變,目光似乎投過了頭頂由軟木編織的船篷,想要看穿棲霞聖地那道聲音的來源:“七萬年前,天玄山脈一役,想不到你道心更加穩定了。既然你出現了,那麼當初那些通幽成聖之人,應該還會出現吧。”
“你說的不錯,那就戰吧。”
撐船老人話音不落,萬獸谷方向一道淡淡聲音也跟着響起。
“元封狼,你也還活着。那麼,北樓的那位定然也活着吧,我說的不錯吧,萬妖王,讓北古延出來吧。我那六弟子還用不着各位大能暗中出手,那樣就太高看他了。”
撐船老人此刻盤坐在烏篷中心,小小的烏篷船如釘在大湖湖面,一動不動,只要無形的煞氣向着周圍傳開,撐船老人繼續說道:“我本以爲經過七萬年的沖刷,還有仙武界的誘惑,如今中土大陸之上的大能沒有多少了,想不到竟然諸位還在,今日有幸與諸位大能一戰,實乃我那六弟子的榮幸。”
“哦?”西秋天朝一方,一道恐怖的氣息傳出,隨之而來的是南楚天朝一方,一道恐怖氣息直接化作天音傳至大湖,頗有興致地說道:“這麼說,老鬼你還不打算親自動手了?”
撐船老人聽到這道聲音,臉上的驚訝之色少了許多,變得淡然了許多:“原來是南楚天朝與西秋天朝的兩位古武大帝,不是我不想親自動手,只是萬妖王與天蠶門的諸位大能擋着,我不可能繞過他們的。”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通天喬木上,許久沒有言語的天蠶子帶着不屑說道:“你認爲你能獨佔我等五人?今夜我只爲滅你撐船人一脈,不會跟你講什麼道義的。”
“轟!”
突然,原本安安靜靜的烏篷船內響起了一道轟隆之聲,一道披着黑金之光的身影直接透過烏篷船頂,出現在船頂之上引動天下風起,而那烏篷船依舊完好無恙。
那道披着黑金之光的聲音出現之後,沒有絲毫停留,直接化作一道黑金之光衝向看似不遠處的萬妖王以及通天喬木上的天蠶子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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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敢出來了!”
萬妖王大吼一聲,那撼動天地的恐怖氣息再次出現,對着那道黑金之光急速衝去。
“天殘地缺獨木難支,殘嶺動中土!”
通天喬木上,天蠶子大聲喝道,然後巨大的通天喬木上空,一片龐大無比的殘破世界出現,然後包裹着通天喬木化作一道不足十丈的破爛山嶺,向着那道黑金之光壓去。
片刻,萬妖王以及破爛山嶺與黑金之光在距大湖五里之地相撞,撞出一道恐怖的氣浪,然後開始化作無數殘影繼續相互撞擊着。
大湖之上的修者根本無法看清那三方是怎麼在交手,只能看到三道光影急速亂竄,看那戰況,撐船老人化作的金光並不弱於萬妖王以及通天喬木的聯手,隱隱還佔一些上風。
“既然尊上已經出手了,那麼中土大陸的大人物們,我鬼車一族終於能夠與爾等一較高下了。”
大湖之上,鬼車子帶領着本族五千艦隊呈扇形排開,他一馬當先,站在首艦的甲板之上,身後出現了一個一身兩翅九隻頭的巨大怪鳥虛影,九隻形狀各異的鳥頭向九個方向吐納着九種不同色彩的氣息,使得那處虛空隱隱有破碎的趨勢,讓人不寒而慄。
鬼車——九頭鳥!
“原來是攝魂之鳥,傳說專以修者神魂爲食,兇殘不已,聽聞數十萬年前就被滅族了,想不到竟然還有這麼多留存於世!”
有大人物道出鬼車一族的相關傳說,引動天下修者紛紛側目,然後不少人向着幾大勢力靠攏,而更多人的則選擇遠遁而去,想要徹底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是,那些想要離開之人去發現,他們已經無處可去了,因爲整個大湖周邊百里範圍已被一道無形的大陣封印,讓天下修者只能進不能出。
“怎麼可能?誰有能力封印整個天玄山脈與百里大湖?”那些想要離開的人紛紛大驚,看着身邊的同伴不知該如何是好。
“順天府!”一些想要離開的修者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言語寒冷,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順天府三個字。
“順天府沒想過讓我們離開,要麼順從要麼死。”一些修者已經開始在心中權衡得失,看看撐船人的幾大艦隊又看看以天玄宗道門爲首的幾大中土大陸勢力。
一些散修已經開始動搖,向着船老六所帶領的艦隊靠攏。
而另一些散修則緊張無比地呆在原地,依然作壁上觀,因爲在他們心裡中土大陸之上隱藏着無數恐怖的大人物,絕不止明面上的這些力量。
船老六看着大湖邊緣的無數散修依然在猶豫之中,引動天地之間的九種靈氣,確保他的聲音能夠讓百里之內的修者都能夠清楚聽到:“雖然你們這些散修並不算什麼,但是隻要你們肯歸順撐船人尊上,順天府定然會留你們一條生路,從此以後與撐船人一道鎮守中土大陸,如何?”
此話一出,那些猶豫中的修者聞言,即刻釋放出自己的氣息,向着船老六的艦隊飛去。
一道劍光升起,一個人氣息凌厲無比地跟在劍光之後,一邊飛一邊大聲喊道:“吾生於蒼天之下,當順於蒼天之意,吾乃小劍聖唐中堂,願與撐船人同進退!”
“是小劍聖!想不到他竟然這麼快妥協了。我們也去吧。”一些散修聽到小劍聖唐中堂的高喊,本就不堅定的心搖動的更加厲害,最後一咬牙沖天而起,向着船老六的艦隊而去。
天下修者數不勝數,散修更是無數,但是今夜能趕到大湖之處的散修不多,只有兩三萬人,並且都是曲徑之上能夠御物飛行的修者。
短短片刻,已有兩萬之多的散修向着船老六的船隊飛去。
一朵仙雲之巔,南楚天朝西秋天朝的兩位古武大帝之一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這樣下去,會出大事的,一定要想辦法制止他們纔好。”
離兩大天朝很遠的地方,元封狼平靜地說道:“難道天玄宗沒有後手了嗎?他們應該早已預料到這種情況,應該有應對之策。”
棲霞聖地人羣中,平平無奇的斜草書握着手中的黑鐵畫筆,悠然在空中寫了幾個字,那些字頃刻化作百丈大字,閃着璀璨紫光顯化在大湖之上:“西土出佛,道門南遷,東淵沉默。蒼天滅佛,道祖東遊,遂有棲霞。棲霞聖地第十六代聖主斜草書以道祖之名,恭迎道門諸強降臨東宗,以抗蒼天,敕令,道起!”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
大湖之上,百丈紫色大字顯化之處,祥雲四起,仙氣縹緲,低緩而悠長的道音從無名處響起,如初升的朝陽般溫暖每個修者的內心,讓整夜緊張萬分的大湖之上變得舒緩而平和。
“斜草書,難爲你了。”一個蒲團出現,蒲團之上一個鬚髮皆白,穿着黑白道衣的慈祥老人安詳地盤坐其上。
那老者不遠處,一個圓形怪石道臺出現,一個氣勢霸絕的中年道人出現,他渾身戰意沖天,如一柄犀利無比的道劍,直指蒼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想不到是你召喚我們出來,又到了一個輪迴嗎?”
中年道人出現之後,一個穿着華麗紫衣的年輕女子出現,就那麼安靜地站着虛空中,柳葉般的雙眼冷眼看着大湖之上的修者,如果不是她梳着道髻,挽着拂塵,外人絕不會認爲她是一個道姑。
……
紫雲之中,一個又一個道人道姑出現,一共三十三人,他們或坐或立,或微笑或嚴肅,沒有流露出半點氣息,但是隻要他們在那裡,整個大湖之上的修者就沒有敢忽視他們的存在。
那些正在飛行中的散修,看到三十三個道人道姑的出現,強行停下了急速飛行的身體。
小劍聖唐中堂劍光亂顫,彷彿像他的心一樣,忐忑不安。
順天府步雨涵不久前微笑的臉龐隨着那些人出現,立刻凝固起來,猛然回頭看向依舊與黃金巨人族族長對峙的三和道人。
步雨涵言語中帶着恭敬,但是有些焦急地問道:“前輩,他們?”
三和道人看着紫光朦朧中的道人與道姑,原本平和的神情流露出一些羨慕與感慨,然後淡淡說道:“步門主,這些道友與貧道毫無干系,雖然同屬道門,可他們並非出自中州之道門。”
三和道人的話平靜地傳向大湖上空,那團紫光中站在怪石道臺上的中年道人聞言,不屑一顧地說道:“中州?道門?”
“是的,貧道來自中州——聖道門!”三和道人平和地回答了那個中年道人的問題,然後平靜地說道:“不知諸位來自何方道門?”
中年道人淡淡一笑,說道:“我們?我們就出生在這中土大陸,來自南荒之南,帝落峰旁,玄牝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