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笑?!”莫離不解地問道。
“如來拈花,迦葉一笑。金蟬初悟,江流始現。輪迴不止,十世才絕。”江流兒慈悲的聲音在天空迴盪,經久不絕。
莫離聽到這些話之後,陷入了沉思,久久不再說話。
“莫離,電影結束了,小師妹可要走了,你還不走嗎?”夏小虎淡淡地說道。
“讓他再多想一會吧,難得遇到一個佛性如此通透之人,你就不能讓我開心開心?”江流兒在一旁打斷夏小虎。
“不是說好了,只讓他跟你學佛,並不是入你佛道。”夏小虎這時直起身子,像防狼一樣看着江流兒。
“本來看中那個女娃子的,你們那個大師兄卻凶神惡煞地威脅我。現在你又來威脅我,還讓不讓佛活了,好歹我也是成佛之人,是得道高僧,能不能給點面子,讓他跟着我多學習一段時間?”江流兒面帶慈悲,聲音也異常溫和,但是說的話卻是那般無賴。
“一千五百年,你的佛都修到狗身上了?與雲門搶人,小心我那暴脾氣的師弟們將你的廟拆掉。”夏小虎悠悠說道。
“非也,非也,即便修到狗身上,那也是一種修行,難道不是嗎?”江流兒面不改色地說道。
“有理!”夏小虎覺得江流兒與之前大有不同,很是讚賞地說道。
此時,莫離腦中被江流兒那拈花一笑的神聖形象充滿,神魂彷彿到了一塊廣袤無垠的空間之中,那裡如一整塊通透晶瑩的琉璃,由黃金鋪成道路,燦爛輝煌,光彩四溢。
時時不斷地向下落着鮮豔香花,鋪滿大地,恰是一張鮮花仙毯一般。
道路兩邊整齊地排列着成行的神木,都是由金、銀、琉璃、玻璃、硨渠,珍珠,瑪瑙裝飾而成。樹枝上掛滿了珍寶羅網,閃耀無盡光芒,能把無量大地照亮。
清風徐徐,樹木輕搖,時時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令人賞心悅目。
大地香風鬱郁,令人精神爽朗。飛鳥和鳴,宛轉悠揚,都在宣說無上微妙佛法。
七寶欄杆,圍列寶池,流水淙淙,亭臺閣榭,點綴其間,互相輝映,十分壯麗輝煌。
莫離知道,這裡可能是江流兒的理想佛國,於是他的神魂繼續在佛國遊蕩。
看到金光燦燦的佛國法場之中,一尊滿身被祥和神聖金光籠罩的佛,定眼望去,那尊佛與凡間寺廟大雄寶殿中的如來沒什麼兩樣。
莫離心想,那應該就是如來了,只見那如來從身邊的金光之下,微微一提,將一朵金婆羅花拈在手,然後環視圍繞在他身邊的諸佛。
諸佛眉頭緊鎖,並不懂如來的意思,唯有摩訶迦葉破顏微微一笑。
原來這纔是真正的拈花一笑,可是莫離知道,江流兒讓自己看到的絕對不止這些,果然他在那羣佛中找到了一臉迷茫的金蟬子。
金蟬子這時呆呆地望着靈山上空,彷彿與莫離眼神相對,驚得莫離微微心慌。
難道那個時候的金蟬子就能感應到自己的存在,那麼如來不可能不知道。
莫離再去看那如來,只見如來隨着迦葉尊者的破顏而笑,也微微一笑,並沒有過多的動作。
金蟬子看了一會天,又看了一下蒲團下的地面,猛地站起身來,對着如來行了一禮,說道:“釋尊,弟子有一事不明。”
如來依然微笑,洪亮的聲音在整個法場響起:“金蟬子,你有何事不明?”
金蟬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朗聲說道:“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釋尊可知天在何方,地在何處?”
如來微笑不改,用那響遍整個法場的聲音悠悠說道:“天地自在其出處,即芸芸衆生之中。”
金蟬子依然迷茫地說道:“芸芸衆生?三界六道之外的衆生,可算芸芸衆生?”
如來聽到金蟬子提到了三界六道之外,停頓了片刻,但仍緩慢地說道:“三界六道乃芸芸衆生立足之根本,倘若不在三界內,跳出六道外,那便不在這方天地之間,何以爲衆生?”
金蟬子眉頭蹙得更緊,然後喃喃地說道:“傳說女媧大神以泥造人,之後方有六道之說,纔有三界之分,那女媧大神造人之前呢?”
如來平靜地說道:“天地本混沌,鴻蒙本無性。如來萬年不見仙,何談開天闢地時。”
如來說完之後,依然微笑,但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金蟬子聞言,似有所感,緊蹙的眉頭終於鬆了下來,然後對着虛空中的莫離微微一笑。
於是對着如來說道:“釋尊,弟子往日對佛法有所懈怠,甚是愚鈍,不明天地至理,恐今後難以奉釋尊左右。”
如來聞言,也不多言,微微一笑,手中一個巨大的“卍”字出現,金光閃閃,翻手向金蟬子壓去。
金蟬子一臉平靜,雙手合十,十指之尖,一朵金婆羅花出現,與如來另一隻手的金婆羅花一般無二,緩緩向着如來掌心的那個“卍”字迎去。
遠處迦葉等大佛看到金蟬子敢對如來這般無禮,都紛紛怒目相對,但誰也沒有出手。
只見那金婆羅花與金色的“卍”字無聲無息地接觸,然後散發出更加奪目的金光,向四周散開,使得靈山一時金光大作,不再祥和,而是風起雲涌。
當金光散開,金蟬子的身影消失,如來依舊平靜如水。
而後,靈山上空傳來金蟬子慈悲的聲音:“釋尊,如來萬年不見仙,難分天高與地遠。金蟬子此去,定然要那天地清明。”
靈山諸佛聽到金蟬子傳來的聲音,大爲震驚。
“阿彌陀佛…”就在諸佛震驚的時候,如來終於動容,緩緩宣出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諸佛也跟着宣起了佛號。
一時間,靈山之上,宏大的誦經聲響起,響遍整個西方世界。
莫離聽到誦經聲之後,心有所動,神魂歸位。
他體內的周天世界,此時早已被佛光充斥,將六片世界連接,然後慢慢將它們拉攏。
莫離感應到此時周天世界的變化,看了夏小虎一眼。
夏小虎微微一笑,簡單地說了兩個字:“崑崙!”
莫離聞言,微微點頭,然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浮臺之上。
“我們也走吧,爲師弟護法。”夏小虎對江流兒說道。
“不用,自有人去。”江流兒卻神秘的一笑,對着夏小虎說道:“今日難得在此,電影也看完了,那就去會會她吧。這麼多年了,我很想知道她改變主意沒有?”
夏小虎聽到江流兒的話,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變得鬱郁,一變再變,而後重重嘆了口氣,低落地說道:“我還是不去了。”
江流兒看到夏小虎這般模樣,平靜地說道:“寒冰不能斷流水,無情難掩多情沐。”
這時,電影已經放映結束,演播廳內的燈光亮起來,門也被打開了,廳內的男男女女有說有笑地朝外面走去。
夏小虎不再理會江流兒,目光落在葉依痕身上。
此時,葉依痕已經走到了門外,在門口好像碰到了什麼人一樣,四人有說有笑地聚在門邊,不曾離去。
不一會兒,夏小虎表情一怔,臉上的黯然之色更甚。
而江流兒則是一臉無奈,卻又十分滑稽地笑了一下,然後對着夏小虎說道:“想不到她會在這裡出現,看來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夏小虎聽到江流兒的話語之後,落寞地說道:“是啊,緣分這東西,真是神秘啊。”
當他們再次看向門外時,只見與葉依痕等說話的人此時已經離開。
夏小虎與江流兒只看到了一個側臉與烏黑飄逸的秀髮,還有那人微藍淡雅的連衣裙。
“追嗎?”江流兒問道。
“算了。”夏小虎平靜地回答道:“既然她出現了,那麼我們還會再見的,如那過去的千百世。”
“既然這樣,那貧僧也就不多說了。阿彌陀佛,情啊,真是難解。”江流兒雙手合十,聲音異常慈悲,帶着萬古滄桑說道,真如得道高僧一般。
“你還記得你是貧僧?哈哈哈。”夏小虎看到江流兒這般模樣,笑了起來,然後身影便消失在浮臺之上,出現在葉依痕等人的不遠處,默默地聽着他們的談話。
而留在浮臺上的江流兒,聽到夏小虎留下的話,左手狠狠地拍在他那蹭亮的腦袋瓜上,自言自語地說道:“對哦,剛剛纔脫離和尚籍,怎麼又自稱貧僧了。但是我不做和尚了,還能去做什麼呢?這可是個問題,太嚴重了。我能去做什麼呢?哎,真是難爲佛啊。”
葉依痕、言羽等四人此時一邊向樓下的商場走去,一邊聊着天,說着剛纔的電影,還有剛纔碰到的那個人。
肖冰開口道:“你們說若水老師結婚了沒有?聽說當年追她的人可不少呢。”
言羽跟着說道:“應該沒有吧,你沒看若水老師是一個人來的嗎?”
肖冰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啊,她還是一個人。記得我們讀書那會,若水老師也經常是一個人來往,大家都說她不喜歡男的呢。”
葉依痕聽到這話,眉頭微蹙,然後提醒肖冰說道:“那些都是謠傳,我感覺若水老師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孤傲,應該是個很重情義的人。”
遠處的夏小虎聽到葉依痕的話,喃喃自語道:“是啊,她很重情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