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從第一批人進入五個演武臺,到現在,一炷香差不多燒完了。可是北重年等大人物的聲音還沒有響起,大湖之上的所有人便沒有誰敢輕舉妄動,前車之鑑,歷歷在目,無情地絞殺對誰都沒有留情。
此時,演武臺上的五十多人,還沒有一個人抵達另一端,踏上通往仙武臺的神虹橋。
按正常情況,雖說演武臺足夠巨大,東西千丈有餘,但是千丈之遠,即便是一個剛能御劍飛行曲徑境修者,也只需半炷香就可飛過。但此時,臺上的那些人,卻遲遲未能抵達另一端,讓場外的人不禁好好思索着,如果自己踏上演武臺,該如何如何了。
四仙台上,蘇雲周圍那一羣蹲在地上的修者,部分修者時不時擡起頭看看遠處的演武臺,沒聽到聲音之後,又回頭眼巴巴地看着蘇雲。
“師弟們,不要着急,仙緣是有緣者得之,即便你們能上那演武臺,也不定能上仙武臺;即便讓你上了仙武臺,也不一定能進仙武界;倘若有幸讓你進了仙武界,也說不好是福是禍。你們沒看到仙武臺上那幾個老貨,他們爲什麼沒先進去,而是讓你們先去探路。”蘇雲一邊說,一邊用手拍拍一旁有些躁動的竹勁。
“師兄,師尊還在仙武臺上,這麼說是不是有點不太好。要不我們先不聊仙武臺,講講那個對大師兄有威脅的人吧。”竹勁尷尬地說道。
“好吧,那就說說那個小道士。”蘇雲向四周環視一週,確定所有人都一臉興奮地看着他時,他才調了調嗓音,慢條斯理地開口。
“十天前,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你們師兄我正和你們的二師兄阡行在燕國皇城腳下討論關於名分問題的時候…”
“師兄,等會,你是說二師兄在燕國皇宮?”竹勁聽到二師兄阡行的名字,有些激動地打岔說道。
“是啊,你激動個什麼。他在那裡還很神氣呢,當個什麼金吾衛大統領的,手底下有幾萬手下呢。那時要知道他是你們的二師兄,就該找他要幾千人玩玩的。”蘇雲無所謂地說道。
“二師兄給燕國皇帝守門?這可能嗎?”竹勁一臉不相信地看了看周圍地同門,那些同門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然後對蘇雲地話開始有所保留了。
“不信拉倒,到時候阡行回來,你們自己問他,不就得了。剛說到哪了?你們再打岔,我就不講了。”蘇雲看到那些人開始懷疑他,臉上露出一些不悅之色,開始威脅地說道。
“師兄,不要見怪,只是二師兄驕傲的厲害,在天玄宗除了大師兄,誰都不服,讓我們相信他去給一個凡人皇帝守門,確實難以接受。剛說到了,你與二師兄在一個風黑月高的夜晚,談論名分問題。”一旁的李一昂趕緊出來解圍,很是平和地對着蘇雲解釋道。
“那小子確實驕傲,但那又能怎麼樣,不相信是吧,給你們看樣東西。”蘇雲看到李一昂這麼說着,也不好意思繼續發脾氣,而是隨手一揮,未沾劍憑空而出,安安靜靜地漂浮在他的面前。
“未沾仙劍?!”一旁有弟子驚訝地叫了出來。
“未沾!”李一昂也是震驚萬分,然後扭頭看向不遠處的葉依痕,似乎想要得到一些肯定的答案。葉依痕看到師兄看過來,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二師兄的佩劍!”竹勁不可置信地喊道,然後迷茫地看向李一昂與素天心。
“怎麼可能?!”還有弟子不相信地說道,看向一旁的同伴。
“你將二師兄怎麼了?!”遠處更有天荒峰的弟子在未沾劍出現的那一刻,瞬間來到那蹲着的一羣人附近,對着蘇雲質問道。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楚暮、朝青還算冷靜,心平氣和地問道。
……
一旁的素天心在未沾劍出現的那一刻,眉頭一蹙,心中一緊,而後眉頭舒展,臉上露出欣慰地笑容,想不到那個毛頭小子也有低頭的那一天,看來他的境界在這十三年必有精進。
雖說阡行是二師兄,但按修行時間來講,阡行修行不過兩百年左右,相較於素天心、李一昂等人都是比較年輕。
天玄宗每一位修行有成的修者都可以開門收徒,當那些弟子修行到達巡野之後,便可前往長老堂任職,而不再是各峰各閣的弟子了。當然,他們見到當初的師尊,還是會以師禮相對。
前兩望峰峰主蘇小白,在收了天玄大師兄道無爲入門之後,就離開了天玄宗,這一千多年來,道無爲便一直是天玄宗的大師兄。
而這一屆的二師兄阡行,因爲天賦極高,在短短兩百年內便順利突破渚澤之境,成爲修者史上記錄在案的最快突破渚澤之人,在天玄宗年輕一代內被尊爲二師兄。
據《修者仙纂》記載,天玄宗二師兄阡行,少年得志,驕傲異常,卻生性豪爽,不拘小節,在天玄宗同輩人之中,除了傳說中的天玄大師兄,誰都不服。阡行常年劍不離手,有長老曾疑惑詢問阡行,阡行以鼻嗤之,劍修人劍合一之境,爾等凡夫俗子哪能懂。
如此驕傲的一個人,讓天玄宗的弟子相信他能放棄未沾仙劍,這簡直是天荒夜談。
遠處有年長的天玄宗長老在未沾仙劍出現的那一刻,也是瞬間出現在蘇雲不遠處,但當他們看到蘇雲之後,神情異常激動,嘴角顫抖,一時竟不知如何自處。
那些長老想要前去拜見蘇雲,但想起一些往事之後,便忍住了激動的心情,笑眯眯地在遠處觀看着,將之前諸強圍困天玄宗的凝重與嚴肅之情一掃而光。
這些年老長老附近一些剛晉升爲長老的人,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們,片刻之後,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那些長老詢問。
那些長老則是很神秘,故作高深,滿臉堆笑地說道:“不要問,很恐怖。既然如此,天玄無憂矣。爾等專心尋求仙緣即可,哈哈哈哈,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仙緣。”
很明顯,後來那些年老長老所說的話已然是話不從心了,他們在此駐足片刻,便帶着一臉歡欣向着各處的演武臺飛去。
龍神殿中,連天高看着天玄宗剛飛出那羣長老們,不禁喝了一大口酒,對着四周炎龍神域的長老們說道:“天玄宗的那羣老梆子們怎麼了,一個個像吃了蜜糖一樣,臉都快笑開了花,天玄宗就快沒了,他們有什麼值得這麼開心的。”
“呃…”周圍炎龍神域的長老中有一羣老人一臉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什麼好,雖然他們知道連天高這麼說,指的不是他們,但是背地裡這小子有沒有這麼說他們,就不好說了。
“可能得了失心瘋吧。”其他一部分長老跟着說道。
“或許吧,天亮之後,等到天玄宗滅了之後,看他們還笑得出來,讓他們的老臉哭去吧,看着那些橘子皮的老臉還笑得這麼燦爛,就心煩意亂。”連天高繼續不顧場合地說道,然後很是不快地喝了一口酒,將酒杯扔到一邊,消失在龍神殿中,向就近的演武臺飛去。
龍神殿中,那位域主看到天玄宗那羣滿臉堆笑的長老們,思考片刻,然後心中默默想着:“難道那個人又出現了?”
在各大勢力秘庫中的最高層,中土大陸上一些禁忌人物與事情都保存在那裡,只有那些勢力的最高層纔有機會接觸。
南宮飛舟中,南宮斧也看到天玄宗一羣喜笑顏開的長老,沉默片刻之後,滿是震驚,心中喃喃自語道:“原來是他回來了,難怪會有今日之事。天下羣雄圍天玄,如此壯舉,可笑、可悲,不過徒做嫁衣而已。”
仙武臺上,北黎大帝黎尚也注意到了天玄宗的那羣長老,扭頭看向一旁神情淡定天玄宗當家人,微微一笑,說道:“原來是那位回來了,難怪諸位能夠如此淡定。”
“大帝在說什麼?燕某不是很明白。”燕淮樓臉上浮現一種捉摸不定的笑容,慢悠悠地回答着。
“哈哈哈,燕掌門以及諸位,你們知,我知,天不知即可。”黎尚會心一笑,然後繼續看向仙武界,心中想着,這仙武界,看來沒我等什麼事了。
遠處各大勢力的掌門、聖主、掌教等人,看到才從天玄宗飛出的那羣長老臉上的笑容,知情的人滿是落寞,知道今夜或許只是徒做嫁衣了;不知情的人則是認爲那羣人能得見仙緣,可爲即將而來萬載天劫增加一些勝算,紛紛露出譏笑,心想天玄宗能度過這次大劫,爾等纔有機會去渡那萬載大劫,不然一切都是徒然。
而蘇雲周圍的羣人,急不可耐,紛紛催促他快講,因爲現在有無數的人已經騰空,奔着演武臺而去了,他們也開始動搖了。
“都跟你們說了,有緣者得知,有緣者得之,不是去得早就行的,要和師兄一樣淡定,知道嗎?”蘇雲蹲着甩了甩頭髮,依然慢悠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