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以木被顧韶安誇得有些愣。
從前世到如今,她還真沒被誇過這麼多,就連邱一水都沒這樣誇過她咧!
微微的有些面熱,她低了頭道:“我……我說什麼?你說了那麼多……但是,我有件事是需要你幫我的,你幫我保密吧,千萬別告訴韓北洋我在這裡,另外……他有什麼消息,你都及時告訴我,好不好?”
對顧韶安這個前世的過命朋友,餘以木是信任的。
但她說完,顧韶安就嘆了口氣:“韓北洋的消息,還真有一個,他這次回來,其實是被騙回來的,騙回來,逼着相親去了!就是之前,你後母要把你嫁過去的何家,何川白的妹妹,何飛燕。她看上韓北洋,韓夫人正想方設法的把北洋騙去相親,結果,北洋到了那兒就跑掉了,然後,他是帶着一大幫兄弟過來的,就聽聞你這火鍋店新鮮,這不就來了……”
餘以木聞言,驚呆後,抿了脣,絞了眉:“原來是這樣……”
顧韶安繼續嘆氣:“可不是麼,你說,你是個好人,北洋也是好人,你們倆好人,怎麼那媽都是後的呢?尤其韓北洋這個,明明是親媽,但做起事兒來,跟你那後媽差不多,北洋身上還帶着傷,傷都沒好,就被拉去相親,如果是我,我可能會很心寒!”
“什麼!受傷?什麼時候受的傷?哪裡?嚴不嚴重!”
顧韶安關於相親的話,餘以木不意外,因爲前世就是這樣的。她在名聲盡毀之後,韓家退婚之後,韓北洋就被迫和何飛燕相親去了,但是那時候的韓北洋也跑掉了,只是,那個時候的韓北洋的傷早好了呀!
“咳咳咳,我說受傷了嗎?”顧韶安睜大眼,餘以木卻着急無比:“你說了,快告訴我,怎麼回事?”
“哎喲,疼……”
顧韶安看着被餘以木抓住的手,那指甲都挖到肉裡了——
“疼!鬆手哇……”
他說着,餘以木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鬆開手,道歉對不起後,繼續看着他,着急的等他說下去!而顧韶安深吸一口氣後才緩緩道:“不知道是什麼人,路子挺野,上來就要他死,好在我帶人及時趕到,他只是被劃了一刀,沒多大礙,別擔心,別擔心……”
餘以木擰眉:“不是在軍校裡受的傷麼……那,在什麼地方?”
前半句餘以木說漏了嘴,好在,顧韶安沒注意到,抿了抿脣道:“在去何家找你的路上……所以,我個人覺得,不管你處於什麼原因不見他,你至少讓他知道你的消息,好歹也是因爲找你才受的傷啊!”
餘以木聞言,心都快碎了。
他這輩子受傷,竟然是因爲找她嗎?
“傷他的人查到了嗎?”
餘以木說着,有些恨惱自己了,恨自己,他受傷的時候,自己居然不在他身邊!可是想一想遙遠的將來,餘以木又不得不壓下這種恨和惱,忍着心痛,看顧韶安搖頭:“暫時還沒有,我正在查呢……有點像是黑社會的人,做事的手法很乾脆,一點痕跡沒留下。”
餘以木聞言,更着急了,但是她也知道現在的着急都是無用功。
一起身,她道:“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找個東西……你幫我……轉交給他!”
顧韶安的眼睛一亮,又一暗,最後微笑點頭——
“好啊!”
餘以木去找東西去了。
顧韶安看着她找,半天,看到她拿着一個盒子走回來。
“這是什麼?”
顧韶安好奇的問時,餘以木已經打開了盒子,裡面,是一隻派克鋼筆,和前世那款一模一樣。
賺錢以後,餘以木偶然機緣下看到了前世韓北洋曾經送給自己的那款派克筆,立刻買了回來,也算是一種隔世的補償和愛,前世她沒有守護好那支筆,如今,由余以木轉贈給他!
扯了一張信紙,餘以木當着顧韶安的面兒就寫起來——
“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三年後相見!”
三年,剛好是前世他們二人重新想見的時候……餘以木寫完,連帶信紙和筆一起放在了派克筆盒子裡,鄭重的交給了顧韶安後。
夜已深,顧韶安也不多留,拿着那盒子起身往外走。
到門口時候,記起來什麼,回頭從自己兜裡拿出來了紙筆,寫了個地址和電話給餘以木——
“這是我在這裡的地址,這一年我應該都會在鎮裡,有什麼事,你可以來找我。我以後不會經常過來,免得被發現!”
都不用餘以木多加叮囑,顧韶安十分自覺,餘以木嗯了一聲,送別顧韶安後,感覺這夜——
異常的幽涼,寂寞!
望着天花板,餘以木眼前逐漸浮現韓北洋的臉,不知道他收到了那封信後,表情會怎樣?
會激動?會難過?
還是生氣!撕了那封信呢?
窗外,北風呼嘯,啪嗒啪嗒的打着窗。
餘以木起來想要看看窗戶是不是沒關死,卻是看到窗外幾乎被雪埋沒的人!
餘以木的窗外有個小窗臺,那人就坐在那裡,乍看過去,就像是雪人。
下一秒雪人看過來,一雙眼幽黑,深邃!
已經凍得發青的脣緊緊地抿着,望着她!
餘以木起初嚇了一跳,差點尖叫出聲,但當那個人看過來後,餘以木就手一滑,站不穩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韓……北洋……”
“簌!”
韓北洋在餘以木往後退的時候就快速跳進來,直接一把摟住餘以木的腰,免她摔倒。
他身上帶着冰雪的氣息,還有他獨有的陽光氣息。
窗外寒風和他身上涼氣,一起冰寒交錯的襲來。
一個溫熱一個涼寒。
呼吸交錯間,風——
這次真的敲打着窗戶,一下又一下!
“啪嗒啪嗒!”
“站好。”
這時候,韓北洋說着,扶着餘以木,到她站好,站直了,才轉身走去關窗,順便拍掉身上的雪。
簌簌的雪往下落的時候,餘以木望着那高大修長的背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衝了過去,一把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雙臂死死地摟住,除了一聲“對不起”,再也說不出二話!
韓北洋的背很寬闊,像是偉岸的山,像是磅礴的海,像是濃密的森林……讓餘以木瞬間有種可以躲進深山,可以跳入深海,也可以鑽入森林深處……無論那個地方,可以安身立命的感覺。
然而,韓北洋嘶的一聲倒抽氣,更像是在鎮定似得,下一秒,握住了餘以木的手,一點點把她的手——
掰開!
餘以木怕了,不想鬆開,可又坳不過韓北洋力氣大,還是被……掰開了!
“不要推開我,我錯了!我再也不這樣了!”
前一秒,還信誓旦旦心中發誓,必要三年後相見的餘以木,現在……
像是個三歲孩子一樣,低着頭,絞着手指頭,道歉!
“錯哪兒了。”
韓北洋低低的問,這個聲音讓餘以木心臟狠狠的一緊!
變聲期過了,少年聲音已然成熟,低沉,冷肅,帶着果斷利落,又有着天然的磁性,和前世的韓北洋是一模一樣了啊,餘以木前世頂愛聽他說話,可是前世的他,孤傲冷清,少言寡語,幾乎不說話的。
餘以木不敢擡起頭看韓北洋,就那麼低低的,天見可憐樣兒的小聲說——
“哪兒都錯了……北洋……你原諒我好不好?”
不管什麼時候,韓北洋都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餘以木深諳這個道理的,溫柔的說着,接着,小心翼翼的用手指頭,去戳戳韓北洋的手,接着勾了一勾……想拉手哇。
半年不見,她夢裡都不知道哭了幾回,能熬到現在,全是因爲怕了前世的重蹈覆轍。
如果能讓結局是好的,那麼現在吃吃苦,她也認了!
但偏偏……韓北洋出現了啊。
那麼,餘以木就受不了了。
“北洋……”
她的手,沒被韓北洋甩開,索性就鑽到了韓北洋的拳頭裡,韓北洋的手因爲雪落之後,現在是滾燙的。
剎那間,手心一緊,就把餘以木的手指頭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