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逃離

越來越離不開王磊,天天都想見他。有時他遲到我就心慌,拉着他說“我擔心你又不來了呢!”

他伸手把我的手塞到大衣口袋:“下刀子我也會來的。”

心裡甜甜的,這傢伙也開始說甜言蜜語了,以前還惜字如金呢。不禁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女人啊,看來都有些小小的虛榮心作怪。

一天我在餐廳等他,正想着他又遲到要怎麼罰他,要不要罰他拿兩個冰淇淋跟在我後面,他一個西裝革履的大男人,那樣子應該會很搞笑吧,想着情不自禁樂上眉梢。擡眼看門口方向,一個女人正走了進來。

很知性的女人,皮膚白皙,氣質不凡,穿一件格子大衣,看來三十不到的樣子。很不錯的女人,挺會保養,將來我和美婷這個年紀也能保持這樣就好了,我暗自羨慕。

她徑自坐到我面前,“你是小萌吧。”

隱隱覺得很不安,她怎麼會認識我呢,陳小萌好像沒那麼有名吧。於是我客氣地對她笑笑,“我好像不認識你啊?”

她也笑了笑,淡淡的樣子,“的確很像,怪不得王磊喜歡你。”

“你是?”我心裡突突地跳,她會不會是?暗自祈禱那只是我的猜測,我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平靜一點。

“你好,我是王磊的妻子。”她看向我,臉上還是淡淡地看不出什麼表情。

手一抖,水差點灑出來,我怔怔看着她,不知道怎麼反應。

此刻,我就像被人抓住把柄的第三者。是啊,我就是第三者啊,突然覺得很無助,無地自容,想找地縫鑽進去,下面她會怎麼對我,我會很難堪吧,心裡思緒萬千。

然而她並沒有像我想的那樣給我難堪,用言語羞辱我。她只對我說:“看得出你是好女孩,我相信你和王磊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所以,我來提醒你不要被他騙了。”

她遞過來一些照片,“他就快來了,我先走了。”隨即推開門離開。

我愣愣地看她的背影,一時回不過神。

喝了幾口水,讓自己緩和一下,我翻開照片,頓時愣住了,照片上的女孩跟我好像,真的很像,可是並不是我,一定也不是爛俗電視劇那樣,是我出生後被送人的孿生姐妹,我家只我一個,鄰里誰人不知。現在我還能想到這個,我不禁佩服自己的堅強,或者是麻木。

事實是這樣啊,我只是她的影子,是照片中女孩的影子。那女孩依偎在王磊身邊,笑得甜蜜,可是在我看來是多麼諷刺的笑。

原來,我自以爲找到呵護我關懷我溫暖我的那個人,我喜歡我愛我崇拜的那個人,卻只當我是個沒有靈魂的替代品而已。陳小萌,你真是可悲,可笑!木偶人而已,卻活在自以爲是的美好想象中,自以爲得到了所謂的幸福!

如果不是看到照片,還會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中吧,就像一個風箏,線卻牽在別人手中。幸福,本來以爲自己手心,可是現在發現真的好遠。

轉身跑出餐廳,一路瘋跑回到家把自己關進房裡,我欲哭無淚,爲什麼是我,爲什麼?

靜靜地躺着看天花板,腦子裡全是那些照片,他們笑得好幸福。我又算什麼,我什麼也不是,沒有靈魂,只是一個軀殼,可笑!他對我說喜歡我,是喜歡我的軀殼吧,和那個艾美相似的軀殼。我可以沒有愛,但不至於要這麼畸形卑微的“愛”!

我開始收拾行李,美婷還沒回來,也好,她在的話也許我會捨不得離開。留了信給她,我決然離開。我不要做一個沒有靈魂的東西,不要做替代品,我什麼也沒有,僅存的自尊我還是要的。

搬到另一個城市,臨近的一個小城,這裡很安靜,很溫和,可以讓我忘記嗎?

一切從零開始,換了手機號碼,換了工作,決定跟過去一刀兩斷,沒人愛我,我要自己愛自己,好好對自己。我的新號碼只告訴美婷,她知道我離開的原因後氣的咬牙切齒要找他算賬。

我攔住她,“別去找他,不要讓他知道我在哪。”

那丫頭很擔心,“你一個人沒事嗎?何濤他,好像很擔心你,到處找你。”她怕我生氣似的,聲音小下去。

“沒事,真的。也別讓他知道我在哪,我一個人靜靜就沒事了。”我寬慰她,心裡卻說怎麼可能真的沒事?

美婷嘆了口氣,“你永遠是這樣故作堅強,你有沒有事我會不知道?小萌,難過就告訴我,不要自己憋着,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心裡很感動,可是有些東西得自己揹負,我逼着自己用平和的聲音告訴美婷,“知道啦!我是有些難過,不過出來玩玩,一個人靜靜就好了。你要開心點!”

掛了電話,心裡空落落的。王磊,你現在好嗎?發現我消失了,你擔心我嗎?在找我嗎?你是不是也有些愛上我,愛上一個叫小萌的人呢?

心中還是渴望他能找來,向我道歉,告訴我其實我在他眼裡是我,不是替代品。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活着,常常看着那些照片,好像啊,艾美,我們長得好像,可是憑什麼我只是你的替代品。

你可以瀟灑得離開他,遠嫁國外,過你喜歡的上流社會生活,可是,你留下的,是對多少人的傷害?

一天兩天,漸漸覺得度日如年。一個人靜靜,卻發現根本靜不下來,只要看到艾美的照片,就心潮澎湃,不能思考,一想就牽動心裡一陣陣疼。

王磊,你怎麼不來找我?我想親口聽你說,不管你要說什麼,說對不起,說什麼都好,我只要聽你親口承認,這樣我才能失去所有念想,我不要想你,思念太累,恨你太累,我只要忘記你就好了。

從此,你會從我的世界中消失。

我在一個私人的書店工作,書店不大,人不多的時候,我便把自己埋在書裡看喜劇小說,看漫畫,卻發現怎麼也笑不出來。

老闆娘是個熱心腸,看我整天鬱鬱寡歡的,就整天變着法子幫我介紹相親對象。可是,我根本不想,一點也不想,只能歉意地對她笑笑。

我在等什麼,自己也不清楚。

仔細想和王磊交往的那些日子,總是被他帶着走,閉着眼睛也很安心,他像個守護神,萬事有他,我只撒嬌任性,反正有他寵我包容我,這是我長這麼多年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也許我愛上他也有這個原因吧,我喜歡被他慣着,只當個小女孩,不要做假堅強的陳小萌。

手涼涼的,沒有人把我的手放到他的大衣口袋了,突然很懷念他大衣口袋的溫暖。

戒掉了愛吃的話梅糖,因爲,吃着話梅糖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被他呵護着的日子,那些開心的時光。除了感覺幸福是對不起另一個女人的,是偷來的,但還是很開心。

也曾想過,如果真的有緣嫁給王磊,替他生個和他一樣優秀的兒子,我只要做一個傻傻單純的妻子,可愛的媽媽,看他們父子優秀的樣子,就是我的幸福了。

可是,我奢求太多了,我只不過是一個軀殼,一個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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