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吧,讓王磊揹負惡名,讓他身邊的人痛苦,我真的做不到,太累了。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我對自己說,卻淚流滿面。
躺倒在牀上,被子裡還有王磊的味道,溫馨的,暖暖的。我抱着被子坐了一夜,眼淚不停地落,擦也擦不完。哭到最後,都不知道爲什麼哭了。
像個傻瓜般緊緊抱着被子,貪戀上面溫暖的味道。也許從此以後再也無緣了。
天亮了,我是不是又該走了,起身用涼水衝了臉,清醒了些。逼着自己強打精神,我開始收拾東西,鑰匙就託人交給美婷吧。
再見了,這一次,真的要離開了。
打開門,發現好不捨,這裡有太多幸福的回憶,有我生命中重要的人,美婷是,王磊也是。再回頭看一眼,最後一???,我轉過頭。何濤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他從背後抱着我,“留下來。”
“讓我走!”我用力掙脫他。
“那麼我和你一起,你走到哪,我就去哪。”他緊緊抱着我。
“你還是這樣。”我用力推開他。
“丫頭,給我個機會吧!”他認真地對我說。
我狠下心,“不行,我不要再愛了,好累!”
“我不會讓你再累了,也不耍小孩子脾氣了,你要走,讓我陪你走!”他還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一個勁耍賴。
“你不要這樣,不知道我剛失戀嗎?”我突然放聲大哭,心裡像被掏空一樣難過。
“乖,想哭就哭吧,知道你太善良了。”他拍我的頭。
“你知道什麼,我是第三者,是狐狸精!”我突然想狠狠罵自己一頓。
“是善良的小狐狸!我不在乎,只要你給我機會。”心裡酸酸的,這傢伙,偏偏這時候出現,不過這時候真的很需要一個肩膀靠一下。
最終拗不過他,我這人就是耳根軟,這是我的大弱點,偏偏何濤這傢伙摸得最清楚,也最擅長利用這個弱點,怎麼辦呢,最終,還是沒走成。
把行李扔回去,我又坐到牀上,抱着被子,何濤陪在我身邊,不時講個笑話逗我,可是我根本一點笑不出來。
什麼也沒吃,胃裡空空的,又開始覺得冷。何濤將我的手放到他口袋,我突然神經質似的看着他,差點一句“王磊”就叫出來了。仔細看着他,不是王磊,我抽出手,“我不冷。”
他一愣,眼神也暗淡下來。然後又擡頭衝我微笑,“又逞能了,好吧,不冷,我去煮粥。”轉身去了廚房。
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覺得一直以來我忽略了他,只知道記掛着王磊的喜怒哀樂,卻不曾注意到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大男孩了,他已經有堅定的背影了,不再總跟我耍賴,而是默默陪在我身邊,爲什麼我一直沒發現,是因爲太愛王磊了,所以完全忽略了他。
看着我和別人糾纏不休,他應該很痛吧,原來,我傷害的不止是他們,還有他。
他端着粥過來了,“我煮的,加了牛奶,聽美婷說你愛吃。”突然鼻子發酸又要哭出來。
“怎麼了?別哭,餓了吧。”他看我又要哭出來,趕緊手忙腳亂地勸我。
我把碗接過來,把頭埋在碗裡大口地喝粥,正好掩飾眼淚。
“慢點,不要燙着。”他在一旁緊張兮兮。
喝完粥,力氣恢復了點,精神也好一點。
我勸他回去,說我要睡了。他擔心地看着我,結果我跳起來吼了一句“我又不會去跳樓!”,結果他反而很開心的樣子,“你這樣叫出來我就放心了。好好休息吧,有事打電話,我立馬過來。”
又讓他擔心,覺得過意不去,“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會走的。”
他看着我,喜形於色,“那就好,你走了我又要滿大街找你去。乖乖呆着。”然後關上我的門離開了。
等他走後,我又重新坐回牀上,不知道要幹什麼,被子上屬於王磊的氣息越來越淡,我心裡抽緊似的疼痛,我知道,這份曾屬於我的溫暖就要離我而去。
哪都不想去,悶在屋裡好幾天,何濤有時過來,幫我做飯、整理,但根本食不知味,嘴裡很苦。很想一直昏睡什麼也不想,可每天醒來枕頭都是溼的,也許睡夢中哭過。
何濤好像很擔心,常常默默坐在我身邊看着我,偶爾過來握我的手,我抽回手,他嘆息,“小萌,不要這樣,我心疼。”
我轉頭看他,知道自己又讓他難過,於是擠出笑來,“我真的沒事了。”
“你總是逞強,我寧願你要哭要鬧都好,不要這麼靜靜地呆着,真的讓人擔心。”
“沒事了,真的。回去吧,你也累了。”我強打精神。
“我在這邊陪你。”他定定地看着我。
最近已經夠麻煩他了,真的不想繼續爲我擔心,但是我實在裝不出一點事沒有的樣子。
我只好對他說:“何濤,你回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明天你過來好嗎?明天過來幫我煮飯。”也許這樣他會放心一點。
果然,他聽我這麼說就放心了,拍拍我的頭,“明天我過來,好好睡一覺。”然後回去了。
在屋裡像鴕鳥一樣躲了幾天我都忘了,渾渾噩噩,我爬起來拉開窗簾,陽光一下透了過來,灑滿我一身,刺得我眼淚留出來了。陽光真好,爲什麼我都沒有發覺???
打開手機,短信一條條地進來,響個不停。
是王磊,我翻開短信,突然覺得和王磊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爲什麼關機?”
“小萌,對不起,等這幾天過去,我一定去找你。”
“小萌,爲什麼不理我?”“小萌,等我。”
我一條條地看,生怕錯過一條,這像是我唯一擁有的東西般。我緊緊抓着手機,又有想哭的衝動,但隨即忍住了,不要再哭,狠狠地抹掉眼淚,我坐回牀上。
不知坐了多久,外面有敲門聲,何濤過來了吧,我起身去開門。
“你?”王磊就站在外面,我好像已經離開他一世紀,很想撲到他懷裡.
攥住手,用指甲狠狠地掐着手心,終於回覆了理智。
“小萌!我好想你。”他緊緊抱住我。
又開始頭昏腦脹,任他抱着,然後我推開他,該放手了,就不能再有所糾纏。
他很吃驚,“小萌,在生我的氣,我最近在醫院,所以沒能來陪你。”隨即又過來抱我。
我躲開,拉了椅子坐下來,他也隨即坐下。
“我們談談。”我咬着嘴脣,吐出這幾個字。
“怎麼了?”他緊張地看着我。他總是一副什麼都不畏懼的樣子,現在他的緊張是代表他很在乎我,他在乎我,又是一陣不捨。可是再拖下去只會傷害更多。
“我們分開吧!”幾乎咬破嘴脣,我終於說出這句話。
“爲什麼?小萌,再給我些時間。那天我和她談了好久,我知道她在乎我,可是我不愛她,確實暫時我們不方便離婚,但給我些時間,我會努力說服她。”他看着我,充滿期待。
“我們真的不適合,我們在一起傷害的人太多了。她那麼在乎你,這麼多年的夫妻感情,丟棄了太可惜。”
而且,我不想讓你揹負拋棄妻子的惡名,你太優秀,這個惡名不應該是你的。可是這句話我只能放到心裡,如果我說了,你一定更不會離開我。
我看着他,還是堅毅深邃的臉,只是有些憔悴,還有鬍渣,又是一陣心疼。
“這麼多年又怎麼樣,我只要你。”他霸道地握緊我的手,放到他大衣口袋,久違的溫暖,我幾乎又要陷進去。
理智將我拉回來,不能再深陷下去,我和他,都不能了。
抽回手,我對他笑笑,“王磊,不要孩子氣。試着去珍惜你老婆,像曾經珍惜我一樣,也許你會很愛她。我們都要珍惜身邊的人,你有你的妻子,我有我的初戀。我們愛得盲目,所以看不到其他人,也傷害了其他人,如果我們退一步,就不會這樣了。”
“你的初戀,你是說叫何濤的,你喜歡上他了,是啊,他可以給你婚姻,小萌,我也可以,只要你肯等我。”
“可是我不想等了,我喜歡上何濤了。我們分手吧,好好對你的妻子,這麼多年,你不曾關心過她,我也是女人,知道那種感受,你對她太不公平。”
他低下頭不說話,半晌擡頭,卻不看我:“不公平,原來我對她這麼不公平。以前從沒想過,只是和她平淡地生活,現在才知道。可是遲了,我已經愛上別人,如果不公平,就用別的方式盡力彌補吧!”
“可是她要的不是別的方式,而是你在她身邊。這幾天我想了很久,我們太盲目,現在看來,我們還是分開得好。”我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這樣,王磊會認爲我是真的想離開他,也許,他會回到他老婆身邊,也許,傷害也會小一些。
“這是你想說的。”他擡頭看我,突然發現這個有君臨天下般氣質的男人眼裡有淚在閃,心疼地想伸手去擦,可是忍住了,不能前功盡棄。
“對,這是我要對你說的。”手心被指甲掐得疼,用力說出了這句話。
“好,我聽你的。”他過來抱住我,緊緊的,然後放手,轉身離去。
這個男人一直是這樣,自尊,不愛糾纏,聽外面熟悉的車發動的聲音,我心裡又開始疼,像被挖空一樣,我站到窗戶旁,卻沒有力氣去看一眼。眼淚又開始流,我隨手抹掉,不許再哭,我狠狠地掐着掌心,阻止眼淚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