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飛

這次何濤這傢伙是真的生氣,都快半個月了,別說電話,信息也沒有一條。想主動點,可是一想這次真的不是我的錯,就生生忍住了。有時索性關掉手機,眼不見爲淨。

還是晃晃悠悠地生活,或者去圖書館借幾本小說來看,偶爾和舍友打打鬧鬧,她們都說陳小萌你真是沒心沒肺啊,跟你家那位賭氣這麼久,還沒事人似的吃吃玩玩。我就說那我怎辦,裝小媳婦嗎,那還不被你們看扁。她們就笑着罵沒良心的,我就學何濤那樣子挑挑眉看她們,想想學什麼不好,竟學會挑眉這種欠扁的囂張表情。

這一次就比誰沉不住氣,我暗自想。於是還是逼着自己故作從容地吃飯睡覺看書寫字。何濤那傢伙呢,會不會氣得已經不打算理我了,說不定還會弄出個溫柔的姑娘家當第三者來氣我吧。這樣一想,還是我沉不住氣似的,算了,要不我就服一下軟打個電話給他,這樣想,不禁鄙視起自己來,還說不當小媳婦呢,這不是小媳婦是什麼?

摁下通話鍵,響了好幾聲沒人接,我心裡都想掛掉算了,終於還說接通了,“有事?”他的聲音還說冷冷的很欠扁。頓時我又覺得上火,“能有什麼事啊!”我也針鋒相對。

“沒什麼和我說嗎?”他還是那副聲音。

我好心打電話,結果一盆冷水澆過來,心裡拔涼拔涼,沒好氣地回答:“沒有。”

“那我忙了。”他掛掉我的電話。

站在大太陽下邊走邊打電話,本來心情就好不起來,突然被他掛了電話,更是火上澆油,我真的就把手機扔出去了。

還好路上沒人,我走過去有些心疼地撿起手機,試了試,還好,國產也不錯,還沒壞,只是角磨損了,心疼了一下,突然就冷靜下來。

我要分手,心裡說道。我一驚,但隨即平靜下來,這不是我一時生氣的想法,原來我們真的不合適啊,總是吵架有什麼意思。他心煩時我不能陪在他身邊,我難過時他也不知道。我喜歡什麼他甚至都不瞭解,而我也從不知道他的喜好。我們是迷迷糊糊就纏到一起了,像兩條線,突然繞到一起打個結,以爲彼此不會離得開,才發現解開結後彼此可以過得很好。

兩條線,是啊,一直以來是不是我捆住了他,讓他那麼不開心,所以纔對我發火發脾氣,那我就放手吧。他喜歡上我真是一個錯誤啊,也許他需要的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子,可是我做不到也學不來,更不可能退讓那麼多。那麼就分開吧。

想到要分開,這幾天居然開始失眠。我一直是嗜睡的人,天塌了也照睡不誤,最近竟然失眠。看着鏡子裡那張臉上的黑眼圈,心裡苦笑,既然做決定就果斷一點,婆婆媽媽不是陳小萌的作風,美婷知道我這樣還不把我罵死,搞得跟個棄婦似的,滿臉暗淡。

洗把臉,梳好頭髮,又畫了點睫毛膏,總算精神一點。而且有睫毛膏,呆會說分手時就不會哭了。化妝是女人的武器,一點不假,爲了不變成花貓,女人在人前難過也要忍着淚,不能毀了妝,這樣反而使女人更堅強,即使是假裝。

收拾好後,我一路晃悠到操場邊的石凳上,現在校園安靜,沒什麼人。掏出手機,又撥出那個熟悉的號碼,手不受控制地有些發抖。

彩鈴換了,居然是《不要再來傷害我》,我不禁苦笑,原來我讓你這麼苦惱,我不會再傷害你了,真的。

終於那邊的何濤接了電話,聲音冷冷的,“我在忙。”還是和我賭氣啊,明明是自己找氣受的,卻把我也怪了進來。

“何濤,我們分手吧。”我知道他壓根沒在忙,大中午的,總該有休息的時間吧。說完這句話,我自己也怔怔的不知他會什麼反應。

“你說什麼?小萌,你在說氣話吧。”他好像吃了一驚,口氣由冷轉爲不置信。

“何濤,我們也許真的不合適,我們不瞭解對方,總讓對方不高興。而且,你不是以前的何濤,我也不是以前的陳小萌。我們都長大了,也許我們從來都不合,只是我們沒想過,也拒絕去想。我現在想清楚了。”我不知道原來自己口才這麼好,一套一套的。

他沉默一會,我覺得空氣凝固似的喘不過氣,終於他開口了,“我說過我沒變,變的是你。我們爲什麼要分手?就因爲我對你發脾氣了,我承認這次我有些過分,但我們有必要分手嗎?”他聲音越來越大,這傢伙,又要發火似的。

“我說了,我們並不瞭解對方,你看到的只是那個在你面前笑或故作生氣的陳小萌,而我看到的只是陪我在河邊打水漂的何濤。我們都不是以前那小孩子了。仔細想想我們並不合適,我不在你身邊,你也不在我身邊,我不瞭解你,你也不瞭解我,即然這樣,還有必要維持以前的美好想象而在一起嗎?你不覺得累嗎?”我一口氣說完,發現自己說的真的很有道理,我們也許可以做朋友,但做情侶只會使我們互相捆綁計較,這又何必?

他半天不說話,也許在考慮我的話,然後他說:“我們是不太瞭解對方,可是可以慢慢開始瞭解啊,再說,距離是我造成的嗎?”

“是我,對不起。”是我不守信用,不遵守約定,這真的不怪他。

“不要說對不起,既然這樣,就給我機會,我不會再亂髮脾氣,好嗎?”他聲音軟下來,好像是哄着我似的。

“何濤,我們還是做回朋友吧,這樣太累了,我想了這麼多天,整天整天地想,我們真的不合適。也許在我們彼此心裡,只把對方看成好朋友,而不是愛情。”我覺得當斷不斷,會越來越亂,矛盾隱藏着也會越積越厚,說不定以後他也覺得不合適時我們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到時候反目成仇更難過。

“你真的這麼辛苦地想這個問題,小萌,你不要這樣。你說的也許有道理,但我不要和你分手。”他聲音有些顫抖,聽得我心疼。

“何濤,不要這樣,不要耍小孩子脾氣,我是認真的,希望你明白。”我狠下心說。想起以前在小說上看到的一句話“我不是你的天使,誰的也不是”,突然覺得也許很像我。

“小萌,我放不下。”他說,只淡淡幾個字,把我隱藏很好的眼淚引了下來,不要哭,小心變熊貓,我對自己說,可是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下來,何濤這傢伙,幹嘛這麼說,不知道這樣我會更難過嗎?

“何濤,不要這樣,我們退回去吧,做朋友。”我忍住發顫的聲音,故作平靜。

他嘆了口氣,半晌道:“我聽你的,你不要生氣了。但是你不可以再從我生活中消失,不要換號碼不讓我知道,不要不看我短信,不要不接我電話,還不好?”聲音的失落簡直叫我心疼得難受。

“嗯。”我回答。

“不要再騙我。”他又說道。

“這次不會了。”我發誓似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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