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越九族實力最強者,莫過於東甌同閩越兩部。
然而如今閩越被秦軍打了個半殘,而東甌族的新任君主騶靈,傳言中和這個秦國長安君更是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如此一來,子嬰的提議便有些昭然若揭了。
如今東越九部實力最強者,唯有東甌而已。
想到這裡,在座的這些族主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做第一個開口之人。
九部合併他們自然是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高興。然而秦軍兇悍的戰績擺在那裡,又由不得他們拒絕。
僅僅一萬秦軍,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把閩越的精銳殺了個乾淨,據聞秦軍在會稽的駐軍整整有二十萬之衆。
有了東甌這個熟悉地形的“越奸”做嚮導,若是自己不同意,一旦秦軍決議武力解決問題,躲都沒地方躲。
沉默了許久,老邁的閩君第一個開口了:“老朽提議東甌君騶靈繼任越君統領九部。”
閩君雖然老邁,然而說起話來確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閩越可以說是和子嬰有着刻骨之仇,不但自己的兒子和一萬兒郎死在了秦軍手上,閩越衛士更是曾經追殺長安君,甚至差點致其於死地。
所以這些人裡最爲恐懼的便是閩君了。他怕子嬰會以此爲藉口出兵攻打閩越,將閩越自此除名。
故而這一次前來歸降,他的期望也是最低,只要能夠保全部落,其他的都好說。
九部歸一,雖然自己大部分的權利得交出去,然而畢竟是保住了閩越部落。
閩君的表態,可以說是起了一個非常好的帶頭作用,就連東甌之外最強大的閩越都歸附了,他們這些小族還能說什麼。
自然是紛紛表態同意子嬰的提議,並推薦東甌君騶靈繼任新君。
而騶靈本人則是呆滯的看着子嬰所做的這一切,就這麼簡單分裂數百年的東越竟然重新歸一了。
於是兩天後,剛剛走了一趟程序繼位爲東甌君的騶靈,再一次“繼位”繼任數百年來第一位越君。
自己的君主繼任爲越君,成爲了閩越九族的共主,東甌族人自然是欣喜異常,這幾天走路彷彿都帶着風,已經退位的原大巫醫洛天,更是激動地眼淚涕零。
東越九族,分裂已經數百年,箇中差異極大,整合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在子嬰的提議下,除東甌外的東越八族,閩越派一千武士,餘者各派三百武士,共同來此拱衛越君。
並在如今改名叫東越主城的原東甌主城外大規模的擴建,將之作爲東越的都城。
“不知君上相招有和吩咐?”
子嬰下首一員秦軍將領恭恭敬敬的行禮道。
此人正是江戈,亦是子嬰最早的心腹之一,早在數年前子嬰遊歷齊國之時,江戈便是子嬰的隨行侍衛之一。
這些年來,江戈也是屢立戰功,現如今在秦軍之中已經任“二五百主”之職統領千人。
“江戈,你也算是最早跟隨我的人之一了,如今我有一個異常艱鉅的任務交給你,你可敢接受。”看了江戈一眼,子嬰低聲說道。
“江戈,謹受之。”沒有任何遲疑的江戈目光堅定的回道。
“江戈你可想清楚了,這次的任務不同於以往,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也許你的一輩子就留在了這茫茫的大山。”子嬰再次說道。
“爲公子故,江戈萬死不辭!”江戈的回答,一如方纔堅決。
“好!”子嬰神情嚴肅的回道:“我命你率領三千軍卒,駐紮東甌務必協助騶靈真正的一統東越!”
雖然名義上東越已經一統,然而這個統一更多是因爲秦軍的威懾。
雖然子嬰藉着自己在這裡的威懾力,強迫各族把一部分武士,調集到東越主城衛戍,以減輕接收各個部落的難度。
然而秦軍大軍一旦撤出這些部落究竟還會不會這麼聽話,就需要打一個折扣了。
故而子嬰思之又思,決定把留下三千人馬以震懾東越。
“江戈在東越需要如何行事,還請君上示下!”明白了自己的任務,江戈又繼續問道。
跟隨了子嬰這麼多年,他也清楚若只是簡單的幫助東甌平定越地,子嬰根本用不着這麼鄭重其事的安排自己。
更不會說出,自己有可能一輩子都會待在越地的說辭。
“越地一統之後,我需要你在越地儘可能的擴充越人軍力,並且嚴加訓練,而且要將這一隻隊伍牢牢地握在手中。”
子嬰神色有些凌然的盯着江戈說道。
子嬰這話,更是讓江戈心裡一震。
如今天下馬上便要一統,然而子嬰卻要自己暗中在閩越借用越人的名義大規模擴軍。江戈第一反應便想到了子嬰想要謀逆!
子嬰雖然身份高貴,然而終究不是秦王親子,日後的王位定然也與子嬰沒有關係。
然而在秦滅六國的戰爭之中,子嬰計破李牧、水淹大梁、火燒薊城、玩弄荊楚、力平閩越。除了早亡的韓國和仍然苟延殘喘的齊國,其餘幾國的滅亡無不有子嬰的身影活躍。
至於在齊國破壞齊趙聯盟、在燕國攪亂四國合縱、荊軻手下救下秦王等功勞別人不清楚,一直作爲子嬰親衛的江戈自然是知之甚詳。
子嬰的麾下早就爲子嬰有些憤憤不平了,如此滔天之功,又緣何當不了秦國之主。
而如今,看子嬰的言辭,江戈頓時從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意思。
“江戈聽令,請君上放心,江戈定然在東越爲君上打造出一支鐵血強軍!”
看江戈的表情,子嬰清楚,他定然是想到了自己想要謀逆上,然而這事又解釋不清楚。
自己總不能直接告訴他,我掐指一算十幾年後有天下大亂的可能性,只不過是讓你在這裡爲未雨綢繆吧。
當然子嬰回到咸陽,定然也會努力阻止歷史朝着原本的軌跡走去,若是能成功阻止自然會命令江戈將這一支軍隊解散。
而若是事不可爲,東越便是自己的一張底牌,泱泱大秦,絕不可二世而亡!
“我若不在,一切命令聽騶靈安排。”子嬰又接着說道。
江戈一聽,戲笑着回答道:“君上不在,江戈自然是爲主母馬首是瞻!”
安排好了東越之事,也到了回去的時刻,這次一離開便是兩年多,也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