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軍玩命的急行軍下,成果也是極爲顯著,等到二十萬趙軍全部入駐了趙國在井陘口修築的井陘塞時,根據探子探得的消息,秦軍的先頭部隊剛剛到了井陘道的另一端。
此刻不論是陳餘還是李左車,都認爲秦軍攻趙的兵力應該在十萬以上,韓信的這三萬人馬自然而然的被當做了秦軍的先鋒。
已經提前佔據了地利優勢,入駐了井陘塞便相當於直接堵住了秦軍前進的道路,只要能夠藉助地利在這裡抵擋住秦軍,那自己在趙國的聲威定然將到達一個新的地步。
井陘塞狹窄異常,不適合大軍作戰,此時的陳餘可以說是信心滿滿。
然而與信心爆棚的陳餘相比,二十萬趙軍此刻的心情便有些想要罵娘了。
沒日沒夜的玩命跑了十幾天,那是跑的心肝脾腎肺沒一個地方不疼。
單拿一個小的方面來說,這二十萬趙軍的鞋子在這麼不計腳力的狂奔下,等到了井陘塞已經沒多少完好的了。
體力和精力幾乎已經被壓榨到了衰竭的地步,沒幾天功夫是緩不過來了。
原本以爲到了井陘塞便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然而到了井陘塞他們卻發現事情並不像他們想象的一樣美好,日子還是一樣的苦逼。
井陘塞的所修築的住所,原本只是按照一隻千人的防禦隊伍準備的,一下子塞進了二十萬人來,原本的房屋自然是不夠的。
最關鍵的問題是,趙軍爲了趕在秦軍之前進駐井陘塞,可以說是把一些如帳篷這一類的比較重的裝備都丟在了後方,在路上風餐露宿了十幾天,沒曾想到到了井陘塞依然要天當被子地當牀。
等後面的運輸隊慢吞吞的將帳篷等物資運送過來,恐怕還得等七天之後。
可想而知,趙軍之中此刻可以說是怨聲載道,每個人的心中都藏着一股子氣。
……
趙軍剛剛在井陘塞安頓好,當晚廣武君李左車便來到了主將陳餘的住所。
作爲一軍主將,陳餘一到井陘塞自然是將塞中最完備的一棟房屋徵用了,所以哪怕是軍士們此刻正躺在地上看月亮,陳餘這邊雖然不能和趙都的高門大屋相比,住的總算還可以。
“廣武君怎麼有閒暇蒞臨寒舍,陳餘不勝惶恐啊。”嘴上雖然這麼說,只不過陳餘看向李左車的臉上,哪看得出一點的惶恐之意。
李左車自然聽得出陳餘口中的戲謔,然而以趙國重,李左車還是強忍下心中的不滿,拱拱手衝着陳餘說道:“左車深夜前來,有破敵之策進於相國。”
如今陳餘乃是軍中主將,一應兵力調動,都需要經過陳餘的同意。
“偶,廣武君有何破敵之計,陳餘洗耳恭聽。”陳餘嬉笑着說道。
“秦將韓信今輔以張耳,議欲下趙,其鋒不可當,然井陘去秦國腹地甚遠,臣聞千里輸糧,士有飢色。今井陘之道,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成列,行數十里,其勢糧食必在其後。”
李左車說着說着甚至扯着陳餘來到了一張鋪在桌案上的井陘道圖一側,神情激動的一邊指着位置,一邊說着。絲毫沒有注意到陳餘眼中厭惡的神色。
“願相國與臣奇兵三萬人,趁秦軍未至,先於秦軍匿於道兩側山林中,待秦軍過後,截其糧道。
吾奇兵絕其後,相國深溝高壘,堅營勿與戰。彼前不得鬥,退不得還,野無所掠,不至三日,可亡秦軍之先鋒。如此可大滅秦軍之氣焰,願君留意臣之計。”
李左車的計謀不可謂不奇,按照他的計策他率領三萬人,趁着秦軍還沒有到達的時機,提前在井陘道的中間位置的山林中藏匿起來。
等到秦軍過去之後,堵截住秦軍的糧道,那麼過去的三萬秦軍便處於了趙軍的兩面夾擊之中。
井陘狹窄,秦軍的戰力優勢體現不出來,缺糧之下恐怕真的會像李左車計劃的那樣,消滅這隻秦軍先鋒。
李左車不知道的是,這可不是什麼秦軍先鋒,而是全部的秦軍主力,若是真按照他的計謀來,秦軍攻趙這一隻軍隊真有可能玩完。
然而陳餘聽完李左車的計謀確實鄙夷的看了一眼李左車。
“果然是粗陋武夫,不通仁義。”陳餘心中想到。
陳餘不動聲色的挪了挪步,離得李左車遠了幾分而後說道:“義兵安可用詐謀奇計!”
一句話便否決了李左車的全部謀劃,在陳餘看來自己所率領的可是仁義之師,既然是仁義之師又怎麼能用這些小人的計謀。
“夫兵,十則圍之,倍則戰,今秦軍先鋒不過三萬人,而我軍二十萬,如避而不戰,以陰謀詭計勝之,諸侯定輕視我趙國,而隨意征伐。”
陳餘義正言辭地說道,在他看來秦軍先鋒不過三萬人而已,自當以絕對的兵力優勢正面擊潰之。
他堂堂大趙之相國,若是僅僅對付三萬秦軍先鋒都得用上陰謀詭計,那豈不是讓諸侯們笑掉大牙,有損趙國國威。
“廣武君此事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