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我...”
“我不是故意的。”
意識到對方來者不善，染清淺低頭咬脣，輕聲道歉。
她初來乍到上月宗，甚至都還沒有拜入到哪個長老門下，身後無權無勢，實在沒有什麼得罪人的底氣。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也就罷了，但...染清淺偏偏還有一個妹妹要照顧。
一想到病弱在牀榻上的妹妹，染清淺閉上眼睛，少女輕輕抽吸着，抱着書的胳膊手掌一點一點攥緊，指甲似乎都要嵌入到掌心。
少女倔強不屈卻又在欺凌下無可奈何的模樣，我見猶憐。
林溪注視着這一切。
遊戲中和染清淺有關的劇情裡並沒有這樣的插曲。
染清淺是個堅強的女孩。
除了妹妹以外，她幾乎從不會向你提及她的難處，過去所受到的欺辱。
遊戲裡和染清淺有關的立繪，除了那些好用的特殊立繪以外，最讓林溪喜歡的...就是少女叉開腿抱着劍坐在草間，下巴壓在劍鐔上，淺紫色的眸子就那麼恍惚地望着前方，眼神中滿是對未來憧憬的畫面。
看着染清淺輕輕抽吸着鼻子攥緊小手低頭道歉的模樣，林溪的表情逐漸變得冰冷且兇厲起來。
緊跟在林溪身後的小侍女縮了縮脖子。
從自家小主人身上，她好像又感覺到了之前那種...‘壞壞的氣息’。
但是...擡頭看向藏經閣的二樓。
那兩個欺負着染小姐的壞人。
抓着小主人的袖子，上月卿卿心裡竟然有種暢快。
“我當是誰這麼聒噪，吵吵鬧鬧。”
“原來是有紅師姐。”
反抓住上月卿卿的手，林溪來到藏經閣的二樓。
她的腳步稍微有些不穩。
藏經閣的每一層都對修爲有所限制，像是二層，就需要築基境修爲。
林溪的築基境是醉月仙君和上月宗以無數天材地寶強行澆灌而成，她道心虛浮，在藏經閣二層勉力才能站穩，不得不緊抓住小侍女的手。
不過...被自家小主人突然抓住手對於上月卿卿來說那衝擊可就大了。
「啊啊啊啊...啊？」小侍女的腦袋裡滿是短促的問號，但是...自家小主人的手，確實軟軟的，白皙又滑嫩。
林溪的【貌若天仙】在這時繼續發揮着作用。
万俟有紅看向林溪的目光頓時變得危險起來。
她之所以刻意針對染清淺，就是因爲聽到了有關染清淺從林溪房間裡出來的傳聞。
在她看來，染清淺定然是被林溪收買了，已經變成了林溪的打手。
她想要先下手爲強，給染清淺一點教訓。
告訴她，林溪這個廢物在上月宗也沒有那麼得勢。
和林溪走得太近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但是...万俟有紅沒有想到，林溪竟然會出現在藏經閣。
染清淺擡眸看向林溪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一絲不可思議，少女眼波晃動着，眼神隱隱有些感激。
染清淺的世界很單純。
在遊戲劇情裡，林溪死後還是染清淺帶着林溪的骨骸回到了上月宗。
她雖然痛恨着脅迫她的林溪，卻依然記得，在上月宗，是林溪給了她第一筆靈石，才讓她有了明天。
而且...林溪小姐爲自己出頭的樣子確實很颯爽。
本來就是【貌若天仙】的林溪小姐，在正氣凜然的時候，好像有了幾分我輩修士的灑脫。
【你用對染清淺出手相助，她對你更加忠誠了。】
【當前忠誠度：11。】
【當前獎勵：靈劍天行（11%）。】
【...】
林溪聽到了【天生惡徒】提示。
“哼——”万俟有紅目光轉到林溪身上，既然正主來了，她也沒必要再去欺負一個山野村姑。
“只是教訓一個不知禮數的山野村姑罷了。”
“你倒是扮起好人來了。”
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
“山野村姑？”林溪抓着上月卿卿的手，“不知道孃親如果聽到了，她準備收下的弟子竟然被人叫成了山野丫頭。”
“會不會直接從醉月峰下來。”
“找四長老討個說法。”
“什...麼？”万俟有紅眼睛不可思議地睜大，她看了看林溪，又看了看被林溪維護在身後的染清淺。
万俟有紅的心裡面忽然泛起了一種極端不祥的預感。
她們這些宗門高層的子嗣都住在小善峰。
也唯獨她和林溪最不對付。
正是因爲不對付，所以她對林溪也瞭解得最深。
這簡直不仙學！！！
難道說...那個叫做染清淺的野丫頭，之所以會出入林溪的院子，就是因爲她即將被醉月仙君收爲弟子？
這不對吧！
就林溪那個小心眼。如果真有這種事，她不直接攪黃了這樁事情，竟然還能出來維護染清淺？
她什麼時候那麼大度了？
可万俟有紅不得不承認的是...一旦染清淺真的拜入醉月仙君門下，那她的地位可就完全不同了。
作爲醉月仙君唯一的弟子，染清淺在上月宗，可謂一步登天。
万俟有紅看向染清淺的目光隱隱都有些不甘。
在林溪身後，望着站在自己面前仙姿佚貌，威風凜然的少女，染清淺的心裡面忽然泛起了一種複雜的情緒。
明明之前還在欺負着自己的少女...現在，是在保護自己嗎？
自己和她之間的交易，明明那麼不堪。
染清淺聽說過林溪以往的惡行，也知道對於林溪小姐來說，來藏經閣看書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是聽到了自己遇到了麻煩，才特地來到藏經閣的嗎？
在染清淺的心裡面，甚至升起了那樣的猜想。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就在林溪和万俟有紅對峙的時候，從藏經閣的上層，忽然傳來了女人威嚴的聲音。
一襲玄黑長袍的婀娜女性，身姿款款又威嚴地從藏經閣的樓上下來。
她身上的袍子隱約泛出鱗片的痕跡，似是有蛇在袍子上游動。那雙深紅色的眸子不怒自威，暗紅色的眼影看起來既妖媚又充滿了威勢。
林溪咕地一下吞嚥，握着小侍女的手指尖好像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楚清商。
遊戲裡她最喜歡欺負的漂亮仙子姐姐...之一。
真武峰的峰主。
上月宗的十一長老。
最受歡迎的‘小十一’。
竟然真的就這麼出現在了她眼前。
「好看——」那種奇怪的愉悅感覺似乎在心裡面開始氾濫了。
「比遊戲裡還要好看——」
「那身袍子就是傳說中的‘玄蛇赤墨’吧。」
「遊戲裡清商姐姐雙手被縛在身後，被矇住眼睛身上只有玄蛇纏身的立繪簡直不要太棒。」
「忠忠忠忠誠！」
林溪的腦袋裡面好像都要浮現出‘小十一’長老受縛下，美眸含怨掙扎的明豔神情了。
「不行不行不行，自己不能騎師篾祖。」
呼——
少女深呼吸。
“林溪小姐...”在林溪身後，染清淺小聲地囁喏着，她想要向爲自己出頭的林溪道謝。
明明之前被堵截欺負的時候還沒有什麼的。
但是...在林溪小姐爲自己出頭之後。
染清淺忽然又覺得鼻子酸酸的，心裡面泛起了一絲委屈的情緒。
一直以來，染清淺總是將一切都憋在自己心裡。
現在，她似乎終於看到了可以傾訴和爲自己出頭的對象。
“謝...”
染清淺道謝的話還沒有完全出口，就看到面前近在咫尺的...少女晶瑩誘人的嘴脣忽然上揚起來。
“沒有什麼好道謝的。”
“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
“你可是我的寵物。”
“...”
“欸？”染清淺呆在了那裡。
心裡面剛剛泛起的一絲絲委屈和感激好像都在剎那間被攪得亂七八糟。
少女呆若木雞，然後更委屈了。
“打...狗...寵...寵物...”
林溪的話讓她回想起了自己和林溪之間的交易。
樓梯上，楚清商的眼角忽然跳了跳。
「現在的小孩子...」
「玩得都那麼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