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忽然有些沉重，林溪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少女。
她好像明白了在遊戲裡自己上垂明宗找江心聽琵琶的時候爲什麼沒有見到她。
明明是那麼得寵的小師妹，倘若她還在垂明宗，自己怎麼會沒有印象。
遊戲裡玩家開局甚至都還未正式拜入上月宗，哪有什麼機會參加上月宗和垂明宗的宗門交流。
等到有空閒來垂明宗的時候，遊戲裡都已經過了兩三年。
李於薇一身的榮華怕是終究未能替她擋去災禍。
想要違逆「命途」，何其艱難。
想了想，林溪從貼身的香囊裡摸出來一枚玉鎖。
江心看着那枚玉鎖嘴巴微張，“林溪師妹不可...”
她一眼便能看出那枚玉鎖是件靈器。
雖然只有五品，可未免太過稀罕珍貴。
這個世界有靈器也有法器。
靈器法器都有九品，一品爲佳。
其中最大的差別就是靈器有靈。而法器，只是工具。
尋常修士能多摸出來幾件法器便已經算是奢侈，哪有像林溪這樣的，一件靈器說送便送。
“我和於薇妹妹有緣。”
“這已經是我和她的第三次見面。”
“一件小禮物，江心師姐還請不要替於薇妹妹推辭。”
像是這樣的靈器，林溪的包包裡還有許多。
“這是護心鎖。”
林溪親手替李於薇戴上。李於薇眉眼笑得開心，她將那枚溫潤的玉鎖直接貼身護在懷裡，彷彿還能感受到玉鎖上屬於面前漂亮師姐的體溫和香氣，“這個玉鎖...”
“於薇絕對——”
“絕對不會弄丟的。”
女孩踮起小腳就在林溪臉上吧唧一口。
江心看着這一幕，神情猶豫最終卻也說不出來話。
甚至就連懸廊下，垂明宗的宗主看着這一幕，也只能默默地在心裡記下一筆。
李於薇是他的關門弟子，是垂明宗最得寵的小師妹。
這不是簡單的贈禮。
是一份恩情。
而恩情，總是要還的。
林溪摸了摸臉，潮嘰嘰的，小丫頭表達感謝的親親和漂亮師姐的吻就是不一樣。
她沒覺得自己給出了一份恩情。
就算給了，李於薇剛剛已經還過了。
“太失禮了。”江心看着林溪臉蛋上亮晶晶的吻痕，慌忙上前用手絹替林溪擦拭。
林溪就這麼站在那裡，看着眼前的江心。
江心的動作慢慢放緩...不知爲何，少女的目光總是讓她感覺到有些心悸。
“之前的誤會...”
“很抱歉。”江心輕聲向林溪道着歉。
“是我聽信了謠言，才讓小師妹在萬一遇到林溪師妹時，一定要敬而遠之。”
林溪愣了一下才意識到江心說得是什麼。
她這才明白之前江心望向自己的目光爲何那麼猶疑。
其實江心警告李於薇的根本沒錯。
如果...她還是那個林溪，李於薇確實最好離自己遠一點。
正常好人這時候恐怕就要推脫一番說自己根本不在意，事情就這麼過去好了。
只是...林溪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少女的眼中都掛上了一抹玩味，她望着因爲替自己擦拭臉龐所以此時此刻貼得極盡的江心，少女巧笑嫣然，“那~”
“江心師姐打算怎麼補償我？”
江心猶豫了。
和林溪與上月宗不同，垂明宗並不是什麼富庶的宗門。
作爲垂明宗大師姐的江心，身上的靈器也沒有幾件。
不過...她確實有一件可以給出去的東西。
江心輕輕抽吸了一口氣，將手摸向了指間的靈戒，但是——
她的手卻在這時被林溪輕輕按住。
“我聽聞江心師姐的琵琶冠絕天下，師姐能爲我彈奏一曲麼？”
江心愣了一下。
她是音修沒錯。
可外界應該並無幾人知道她的本命靈樂究竟是什麼。
垂明宗的宗門大比還沒有開始，江心還沒有以一曲琵琶豔驚天下。
「林溪小姐的水...」
「果然很深。」
「那些謠言，恐怕只是有心之人刻意散播出來的謠言。」
“當然。”江心沒有拒絕。
她甚至覺得這是林溪在予自己臺階。
江心坐在懸廊靠近陽光的地方，閒抱琵琶，雪香微透輕紗。
她低垂下美眸，纖長嫩白的指尖輕撫琴絃。
清婉的琴聲在垂明宗山間流淌。
遊戲中江心以樂入道。
在九天十地的衆多天才間，她化嬰得最晚，甚至到現在都還只有金丹境的修爲，但是——
她卻破境勘悟得幾乎最早。
這場宗門大比，其實就是垂明宗爲了江心入道破境準備的盛席。
少女當筵獨佔韶華。
琴聲如流水。
林溪的心靈彷彿都得到了洗滌。
遊戲裡江心抱着琵琶遮掩身體含羞的畫面美得驚心動魄，眼下一枝嬌豔的畫面，卻也同樣不遑多讓。
當然了——
小孩子才做選擇，壞女人都是選擇我全都要的。
懸廊下，上月文心擡頭，恰好能看見少女低頭撫琴的端莊背影。
緩了緩心情的上月文心，在垂明宗宗主的邀請下，在垂明宗內開壇佈道。
聽着身旁美人絃音，林溪撐在柵欄前，笑吟吟地看着大師姐開壇佈道的樣子。
大師姐的「命途」是【天生我才】，【字字珠璣】和【恐高】。
她雖然話癆，喜歡說教。
但聽大師姐說教是真有用。
上月宗外的修士，想聽大師姐說教都得看運氣。
以樂入道的江心彈曲，【字字珠璣】的上月文心開壇佈道。
在修仙界，這已經可以算得上「機緣」。
然而就在這時候，林溪忽然感覺到自己懷裡好像有什麼要拱出來。
她低下頭。
林溪是撐在懸廊的柵欄旁的。
垂明宗的懸廊柵欄旁都帶着廊椅，也就是所謂的‘美人靠’。
李於薇鑽進林溪雙臂間，女孩跪趴在廊椅上，身體曲着縮在林溪懷裡，下巴壓在柵欄上眼睛一眨一眨。
她想看看林溪師姐在看什麼。
林溪的脖頸被女孩子的髮髻搔得微微發癢。
“對了——”
“林溪師姐。”李於薇輕輕扯着林溪的袖子，她仰着小腦袋看向林溪，女孩子的身體柔性好得過分。
她想起來了林溪師姐上次向她詢問的，有關那位在清源寺上了頭柱香的師姐的事情。
“蒼舒師姐這次也回到了垂明宗哦。”
“林溪師姐之前打聽蒼舒師姐的事情...是有什麼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