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搶父君?甩你一臉!
小琛子的臉色,這會兒也是慘白慘白的,這一瞬間對他們的小皇孫充滿了敬佩,往爺的身上撒尿,他也能幹得出來,不知道還要命不要!
那小傢伙尚且不知父君已經被徹底激怒,還在不知死活的笑。
澹臺凰這會兒也是緊緊抱着君驚瀾的腰,死活不敢鬆手,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當初他沐浴的時候,她的一根頭髮掉到他的浴桶裡面,他就險些派人將她做成了烤乳豬,這臭小子還敢往他身上撒尿,這八成能做成紅燒蹄髈!
大抵也是澹臺凰如此邁力的抓着他的腰,終於讓他心中的怒氣平息了些許,然而即便平息,那臉色也並不十分好看。狹長魅眸緊閉,似是平靜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睜開眼。
隨後那雙狹長的眼眯着,看着牀上那還獨自高興着的小娃娃,似也終於找到了一點骨肉親情,於是低下頭,看着澹臺凰的發頂,聲線極涼地道:“太子妃,放開!”
澹臺凰這會兒哪裡敢放開,仰起頭看着他,努力的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楚楚可憐一點,望着他噁心巴拉的道:“小瀾瀾,親愛的小瀾瀾,虎毒不食子啊,這孩子纔出生沒幾天,或許這只是個巧合,小孩子偶爾尿尿什麼的,不是很正常嗎?他只是正好要尿尿,他絕對沒有想任何冒犯你的事!”
澹臺凰說完,就瞪大了一雙眼,極爲可憐的看着他。這傢伙一般時候,還是很聽她的,但是顯然這會兒是被孩子氣狠了,他都氣到失去理智了,自然是不能指望他還能保持理智的聽她的了,只能跪求。
君驚瀾聽了她這一番話,如玉長指伸出,輕輕拂過她的發,然後用一種極幽深的語調開口:“太子妃,爺已經十年沒有這般失態過了!”
澹臺凰飛快的點頭,她當然是知道他的,不論遇見任何事情,這個人都能端着一臉令人看不太懂的笑容,極爲莫測的做下決定,何曾像今日一樣,氣得完全失態!當然,這也是她要飛快抱住他的原因。
“我知道你忍耐他很辛苦,但是你想想,這是你的孩子,他身上流着你的血,他……”澹臺凰極爲努力的勸導,飛快的說出自己所有能構成說服理由的話來勸導他。
終而他輕聲開口:“夠了,他是你拼了命爲爺生下的孩子,只單單爲這個,爺不會真的將他怎麼樣!”
他這般一說,澹臺凰才終於放下心來,放心之後她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那你剛剛是……”
“剛剛沒控制住……”太子爺是很坦誠的,他一雙幽魅如夜的眼,看着君塵童鞋,這孩子大抵是來克他的!打不得,罵不得,還要受這臭小子的氣,最終他嘆息道,“父子,或者是隔世的仇人!”
他已經承諾不會將這孩子怎麼樣了,澹臺凰自然是放下心來,放開了抱住他腰間的手,冷不防聽見這麼一句話,登時感覺哭笑不得!隔世的仇人,也虧得他想得出來。
然而事實上,從太子爺掌權起,這世上能夠冒犯太子爺的,就一直只有澹臺凰一個,從今日開始,他必須學着接受這四個孩子,也適應他們成爲其他能夠冒犯他的人了。
君塵小朋友還在一個人獨自傻樂,君驚瀾看了他幾眼之後,轉身欲走,澹臺凰愣了一下,趕緊問:“你去幹嘛?”
“沐浴,更衣!”太子爺說完,就大步出去了。
澹臺凰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隱約覺得他沐浴的時間會有點長。八成把一身尿騷味泡掉,十有八九會泡掉他一層皮去!其實泡掉尿騷味,估計也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只是以他的潔癖……唉!
澹臺凰深沉的搖頭!
正準備接着給三兒子把澡洗了,手剛剛伸過去,走到門口的太子爺猛然回頭,涼涼問:“澹臺凰,你想做什麼?”
這次是連名帶姓的叫她,充分的表明了他心情的不愉快。
澹臺凰手一抖,忽然想起他的“其他男人”論,頂着滿頭的黑線,看了一旁的侍婢一眼:“你們給他洗了吧!”
“哼!”太子爺對澹臺凰的識相很滿意,這才冷哼了一聲,舉步出去了。
澹臺凰無語凝噎,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之後,往牀上一倒,這纔開始思索前段時間和南宮錦一起探討的問題,大抵也是因爲想得太入神,於是便不小心自言自語了:“唉,三個兒子都要操心房馬和娶媳婦兒,一個女兒還要愁嫁妝,做人父母真是太不容易了!存錢啊,我要存錢!”
她這樣說着,被一旁的侍婢聽了去,太子府的下人們,從來都是規矩得很,從來不敢僭越,這會兒聽澹臺凰考慮這種無聊的問題,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實在沒忍住,頗爲無言的道:“啓稟太子妃,請您放心,我們北冥的太子殿下還是很有錢的,而北冥也是整個煌墷大陸最富庶的國家,所以這個問題您實在不用擔心!”
澹臺凰回過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古代,不過就是在現代,她也不必操心這些問題,鳳家大小姐自然是不愁錢的!於是她感嘆:“這說明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但也是公平的……”
不公平在,同樣是人,不同的出身,就決定了人生需要操心的問題不同。比如她兩世爲人,出身都不錯,永遠不操心錢,自然也就不那麼在意錢。這一點似比其他人佔了優勢,但親情上的缺失,卻幾乎是所有有錢人家中孩子們都憂愁的問題,於是這一點還不如普通人家,所以倒也還公平。
也實在因爲這是一個奇妙的世界,人像是活在兩個玻璃盒子裡,中間有一道透明的牆,然後彼此隔着牆觸摸,羨慕着對方的生活。
她這樣感嘆完之後,又瞟了那侍婢一眼,有一搭沒一搭的詢問:“那,以後你要是能走出去,嫁了個人家,會操心這種問題嗎?”
“呃……奴婢,奴婢會的!”這侍婢也終於意思到自己越矩了,但好在太子妃似乎沒想跟她計較,倒還跟她聊天起來,這讓她有點受寵若驚,卻又深深的擔心自己說錯話,惹怒了太子妃。
澹臺凰看她一臉惶恐的樣子,心下也不由得好笑,封建社會就是這樣,對主子無比敬畏!她沒本事以一己之力打破這張的格局去建造什麼“平等社會”,那麼便也不去幹那種“離經叛道”的事,伸出手給君御童鞋蓋好了被子,隨後偏頭看着她道:“這是不是說明嫁給高富帥,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兒?”
“高富帥?”侍婢懵了一下,隨後臉一紅,很快明白過來,並十分誠懇的點點頭,她是一個腦子很正常的女子,當然希望能夠嫁給高大,英俊,富有的男人。這樣不僅僅此刻滿足,而且下半生不必操心房馬問題。
澹臺凰笑了笑,憋了一句話沒說,其實嫁給高富帥是挺幸福的,但前提條件是那個高富帥很在意你,而且對家庭有責任感,不然像楚長歌那樣的……就只能呵呵了。
而一旁另外一個侍婢,見澹臺凰竟如此平易近人,當即便大着膽子捂嘴笑了一聲:“若是奴婢,也是希望嫁個有錢的男人呢,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說完她自己的臉就紅了,而她旁邊的侍婢,當即笑着唾了她一口:“你個不要臉的小蹄子,還想嫁人呢!”
這話說完,澹臺凰的嘴角就先抽了抽!其實這個時代,對愛情這種事情還是很含蓄的,尤其女子應該含蓄,這丫頭說了這樣一句話,就被人笑罵不要臉了,而自己這還沒嫁人,就生了四個孩子,不知道都被罵成什麼樣子了,估計整個北冥把君驚瀾當男神,然後在背後戳她脊樑骨罵她不要臉的……不少!
心裡忽然有點鬱悶,但是這鬱悶也只是一會兒,她從來也不是那麼在意旁人眼光的人。擡起頭,挑眉看了一眼那幾個興高采烈,希望嫁給有錢人的丫頭,笑了笑,道:“希望嫁給有錢的人,這沒什麼錯,甚至足夠理智,理智到理性大於感性,在心中對如何選對自己最好,有一個極明確的標杆!但我是想告訴你們一句,人生並不會因爲你選了一條好走的路,就真的變得好走而一帆風順。很多時候,生活要品,要奮鬥拼搏,纔會更有味道!”
就如同,母親嫁給父親,最後換來那種結果。並不一定選了一條好走的路,前路就真的是一帆風順。
就如同,當初君驚瀾對她許諾,她想站多高,他就能送她站多高。她卻選擇拒絕,選擇自己去闖。
這幾個侍婢聽完,一副似懂非懂的朦朧模樣,澹臺凰笑了笑,沒再說。人如此選,全在自己,她也不會是提點建議罷了,如果她們聽不懂,那就算了,她又沒準備當愛情專家,也沒打算做人生導師,就是此刻嘴癢多說了幾句罷了。
不一會兒,老三的澡也洗完了,身爲一個沒滿半個月的孩子,今天一整天不睡覺,瞪大了雙眼和老爹作對,已經讓他很累了,他老人家大仇得報,深深的認爲這羣愚蠢的人類,已經不配讓他再浪費自己睡覺的時間了。於是洗完澡時候,握了一下小拳頭,腳丫一蹬,睡覺去了。
嗯,先休息好,如果明天那個討厭的人再跟大爺作對,大爺就……
小傢伙嚴肅的想着這問題,酣然入睡了。
這傢伙了睡着了之後就像個死豬一樣,肉嘟嘟的小臉,配上一邊睡覺一邊吐出的泡泡的小模樣,看起來倒很是可愛,和今天白天和君驚瀾作對的模樣大不相同!而且澹臺凰試過,這臭小子睡着了之後,怎麼樣弄他都不會醒來,除非是他老人家自己餓了,或者又尿褲子了!
最調皮搗蛋的睡着了,其他幾個寶寶,也各自安靜的準備睡覺,小女兒對着澹臺凰揮手,充滿了暗示意味,澹臺凰笑着低下頭,一吻親在小傢伙臉上,她才終於高興了,然後快樂的睡覺去了。
而君子悠小朋友,小腦袋很有節奏的晃盪了幾下,一副正在吟詩的模樣,似是在吟睡前的最後一首詩。晃盪完了之後方纔滿意的睡覺去了。
而至於君御小朋友,頗有一種當老大的風範,眯着那雙狹長的眼,四面看了看,只是因爲太小,他翻身起來很是困難,非常費力的扭頭,看着弟弟妹妹們都睡着了,他才滿意一樣的點了一下小腦袋,閉上眼睛睡覺去了。
這樣子看得澹臺凰嘴角直抽抽,這小兔崽子這纔多大啊?都已經在拿領導的架子了!瞧他這一副領導下鄉,視察民情的欠扁樣兒……
心裡是在吐槽,嘴角卻禁不住勾起微微笑意來。
她又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君驚瀾回來,然後有點困的打了個哈欠,決定先睡覺了,那傢伙的潔癖太嚴重,在那兒洗上一天一夜都是有可能的,她還是不要等了!
剛剛準備睡,門口卻傳來聲音,不一會兒,有侍婢進來稟報:“啓稟太子妃,彩雲郡主求見?”
“現在?”澹臺凰愣了一下,現下都半夜三更了,求見她幹啥?還有彩雲郡主是誰?她怎麼從來沒聽過?
侍婢恭敬彎腰,低頭道:“回太子妃的話,是的,彩雲郡主現在就要見您,還說一定要見!”
澹臺凰點點頭:“她既然一定要見我,就讓她進來吧!”
“是!”這侍婢今日和澹臺凰說了些話,已經對澹臺凰生出了親近的心思,也很有點些護主的打算,看澹臺凰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她不由得提醒了幾句,“太子妃,彩雲郡主之所以被封爲郡主,是因爲她的父親,曾有救駕之功,爲保護當今皇上而遇刺身亡!也就因爲這個,皇上曾經賜她免死金牌。而她傾慕太子殿下……很久了!”
澹臺凰聽她說了這麼一大段,終於是從最後一句找到了重點!重點是,她喜歡君驚瀾很久了?喜歡君驚瀾的人多得很,但是跑來找她做啥?要是每個喜歡君驚瀾的人都來找她,她不是忙死了?
但不可否認的,聽了這丫頭這句話,她心中多了幾分玩味來,還有一絲敵意。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對這個還沒出現,就連侍婢都從側面提醒她要防範的彩雲郡主……嗯,看看有幾兩重!
她笑着對那侍婢點頭:“知道了,去傳她進來吧!”
“要不要去請太子殿下?”侍婢很快的擡起頭,看了澹臺凰一眼,又很快的低下頭去。
澹臺凰搖頭:“不用的,待會兒他要是來了,就把他擋在院子外面!說我在處理女人之間的事情,讓他不要進來湊熱鬧!”侍婢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她去請君驚瀾,然後自己故意逼那彩雲說幾句大逆不道的話,正好給君驚瀾聽到,這樣就成功的讓君驚瀾對那女人有意見,也肅清了情敵。
但是她從來光明磊落,實在沒興致玩這種陰謀陽謀,君驚瀾也聰明,在他面前玩花樣也是自找沒趣!尤其她和君驚瀾之間,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她並不認爲任何蒼蠅和蟑螂能插得進來。
侍婢點頭,道了一聲:“是!”她並不明白太子妃爲什麼有這麼好的法子都不用,還讓她出去擋着,不讓太子殿下進來。但卻隱約覺得,也許就是因着她這一份魄力,還有不同於一般女人喜歡玩陰謀的性情,才令太子殿下對她另眼相看。
那侍婢出去之後,沒過多久,一陣淡淡的想撲鼻而來,若非腳步聲不對,澹臺凰幾乎都要以爲是君驚瀾進來了。因爲這香味她很熟悉,是君子蘭的香味。
這讓她微微挑了挑眉,這姑娘倒是用心了啊,這一身香,像是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愛慕君驚瀾似的。把自己身上的味道都弄得和那妖孽一樣,嘖嘖!
正在她感嘆之間,那一身紫銀色衣袍的人,已經繞過屏風,站在了澹臺凰的眼前,彎下那似乎已經無骨的腰,對着澹臺凰施施然道:“彩雲拜見漠北女皇!”
說的是漠北女皇,而不是太子妃!澹臺凰在心裡點點頭,倒是個心思複雜的姑娘,充分的向她表明不願意承認她太子妃身份,並在刻意的提醒她,她還是漠北女皇,而沒有嫁給君驚瀾。
澹臺凰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她一身紫銀色的衣袍,和君驚瀾平常的穿着顏色極爲類似,頭頂也是一頂銀冠,只是這銀冠和男人們用的很是不同,認真的看起來,像是一朵銀色的蓮花,綻放在她頭上。
墨發半挽,因爲低着頭,看不清長相,但能看見她眉心用火紅色的胭脂,勾勒出一點,還稍稍往下拖了拖,倒是個頗有風情的美人,尤其那衣衫幾乎包裹不住的身段,似要從抹胸裡掙脫出來。
這讓澹臺凰的臉色有點發沉,很快的想起了自己早期一再被君驚瀾那個王八蛋諷刺胸小的事兒,這會兒看見這女人胸部這麼大,令她很是……鬱悶!
不過這女人是不是有傳說中的模仿癖,把自己打扮成君驚瀾的樣子,就能幻想自己是君驚瀾了,還是君驚瀾的夫人了?
因爲對方的胸部讓澹臺凰很不開心,加上對方進來說得話,雖然還沒有開始挑釁,但是已經類似挑釁,所以澹臺凰決定極沒有風度的給一個下馬威,她半晌沒吭聲,那彩雲郡主自然就只能一直彎腰站着,等着她發話。
等了半天,在她面上已經隱隱出了薄汗,腰也好像要閃了的情態之下,她終於有點難耐的開口:“彩雲拜見女皇陛下!”
再說一遍,以提醒澹臺凰。
“嗯?”澹臺凰微微挑眉,聲線有點冷,涼涼道,“怎麼彩雲郡主,還知道朕是女皇嗎?你區區一個郡主,拜見朕就是不三跪九叩,是不是也該單膝跪地呢?”
說到這裡,她聲線徒然冷了幾分,一種強大的跟着皇甫軒學來的帝王威壓,狠狠的壓迫着面前之人!
整個寢殿之內氣溫驟降,那彩雲郡主這會兒也終於明白,澹臺凰那當代母老虎領袖的威名不是說着玩的,那一統漠北的本事也真切的,單單這帝王威壓,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若外臣單獨見他國君王,是要叩拜的。而作爲代表國家的使臣出發,便只需要彎腰致意,表示尊敬即可。
明顯的,這彩雲郡主,這會兒顯然是以外臣的身份進來的,屬於需要叩拜的範疇。
彩雲郡主臉色一白,終於還是跪下了,挺直了身板,又不屈的彎腰,輕柔的聲線中帶着點慵懶的痕跡,幽幽道:“拜見漠北女皇!”
得,還是個能屈能伸的性子!澹臺凰嘴角一抽,很快的也更加無語,不僅僅能屈能伸,而且……衣着打扮模仿君驚瀾就算了,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模仿,這女人沒病吧她?
澹臺凰這會兒也沒吭聲,現在是存心刁難,坐着看了半天,也讓這女人跪了半天,充分的認識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之後,方纔一副大赦天下的模樣開口:“起來吧!”
“多謝漠北女皇!”彩雲郡主說着,慢慢的站了起來。
澹臺凰斜睨了她一眼,輕聲問道:“說罷,找朕所爲何事?”
那女人站起來之後,慢慢擡起頭來,看着她的臉,澹臺凰倒是愣了一下,長的麼,的確是個美人,額頭飽滿,五官精巧,標準的古代美人!只是那眼睛……其實和君驚瀾的眼睛是不一樣的,但是她似乎刻意在模仿,於是用胭脂來拖出了痕跡來,這樣一拉之後,看起來極狹長。
只是這眼睛看起來,卻不似君驚瀾那般幽魅,而是顯得過於刻意,所以也過於妖媚。
彩雲郡主站好了身子,聽着澹臺凰這一問,當即便幽幽道:“回漠北女皇的話,本郡主找女皇陛下,是爲了私事!”
“呵……這位彩什麼郡主,朕並不認爲朕和你之間,能有什麼私事!若是公事麼,朕還是可以陪着你談一談,如果是私事,那就請回吧!”其實公事,這女人也不可能知道啥,澹臺凰只是儘可能把話說得漂亮一點罷了!
她這般說完,那彩雲郡主臉色白了一下,她的確是沒想到澹臺凰會這麼不給面子,這樣一番話,等於是一點臉面都不給!甚至還隱隱有些下逐客令的意思。
她臉色青紫交錯了半天,也終於明白了澹臺凰不是個好說話的,一下子也不再做出這幅柔軟姿態了,猛然擡起頭看着她,皺眉道:“漠北女皇或者不知道本郡主的身份,本郡主的父親,爲保護皇上而殉職,難道就憑這個,本郡主就不能得漠北女皇一見,談些私事嗎?”
這女人雖然是怒了,但聲音卻還是在極力的模仿君驚瀾,很給人一種在看盜版貨的感覺,讓澹臺凰胃部一陣不適,像是吞進去一隻蒼蠅一樣膈應!
而這女人的這一番話,的確也是說得相當有意思,都讓澹臺凰很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裝了一堆雜草!雖然心裡是在吐槽,但是她面上卻是什麼都沒表現出來,只對着這位彩雲郡主道:“這位郡主,你要知道,我漠北開國幾百年,爲護駕而殉職的英烈不計其數。朕作爲漠北女皇,每天接見他們,關心他們的生活,體貼他們的精神衛生,就已經覺得很累了,哪裡還有功夫接見其他國家的護駕功臣之後?”
說到這裡,她又頓了頓,頓完之後,接着道:“而且說句不好聽的,虧的是你父親只有你這一個女兒,若是他有一大票兒女在門口排上幾條街的隊,朕是不是要一個挨着一個接見?朕是女皇,朕有國事要忙,朕的時間極爲珍貴,不像你們這樣閒,明白麼?”
澹臺凰到今天才終於明白,對着自己不喜歡的人,夾槍帶棒的說話,原來感覺如此舒爽!
很顯然,這彩雲郡主是真的有話對她說,而且她也很確定,那話絕對是她不想聽的,所以還是給她堵着好了!省的聽了不開心,她一不開心了,就喜歡做點什麼事,做的那些事情通常都不是那麼利於社會和諧的,爲了讓這個世界多一份溫暖,少一些打架鬥毆,還是讓這女人憋着自己的話,從哪兒來的滾哪兒去吧!
她的“朕很忙”論述一出,彩雲郡主那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紫,尤其那一番諷刺,更讓她覺得自己面上無光,她面色僵直了半天,算是明白自己一張嘴是絕對說不過面前這個女人了,於是也乾脆不再如此廢話。
只頓了片刻之後,方纔輕聲道:“相信漠北女皇也能看出來,彩雲像誰!”
嗯,澹臺凰在心中冷笑,這倒不是像誰,而是單純的在模仿誰。但是她故作不知,十分懵懂的問:“像誰?令尊還是令堂?”
彩雲郡主嘴角一抽,此刻吹澹臺凰裝傻充愣的本事,倒是多了幾分敬佩來,自己模仿太子殿下如此明顯,她就不信這漠北女皇看不出來,不過是在裝罷了!
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繼續這樣說下去,最後的結果,換來的也只能是澹臺凰無止境的裝傻,所以她乾脆自己說了,不等澹臺凰回答:“難道太子妃就不覺得,本郡主看起來很像太子殿下嗎?”
“嗯?”澹臺凰擡眸,挑眉,似在認真思索,足足半晌之後,她方纔似乎驚訝的撫掌道,“秒!郡主不說,朕倒是沒有看出來,倒的確是很像!”
這樣一說,彩雲郡主的臉上,就開始慢慢的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來,好似像君驚瀾,是一件極爲有面子的事。不……尤其是隱藏在下面的含義,才極爲有面子!這天下能模仿太子殿下到她這般程度的,絕對絕無僅有,那不也就說明,這世上不會有任何人比她更加適合太子殿下嗎?
看着她那一臉得意,得意到已經開始想入非非的樣子,澹臺凰終於頗爲“懵懂”、“好奇”的開口詢問:“那不知道郡主問朕這個,和對朕表述這個是想做什麼?是想說郡主是君驚瀾的私生女,還是他遺失在人海中的雙胞胎姐妹?”
這一問,門口已經有侍婢直接噴笑。但笑完之後,覺得不對,趕緊捂着嘴。
而屋頂上,一輪皎潔明月之下,早已坐着一名比月色更美的男子,華鍛鋪在屋頂上,他盤膝而坐,似很快身爲萬物中心,銀河迢迢,星輝爛漫,不及他勾脣一笑。
他手肘放在屈起的膝蓋上,頗爲悠閒的支着自己精緻的下頜,聽着屋內的對話。
那正是被自家兒子,澆了一身尿的太子殿下。此刻已然梳洗完畢,正要進來,最終卻被擋在外頭,說她在處理女人之間事兒?這會兒,小琛子也急急稟報,在他沐浴的時候,彩雲郡主來了,拿着那塊免死金牌,如同皇帝親臨。所以門口的人將她放了進來!
誰都知道,北冥皇帝是皇權,早已是名存實亡。但即便事實如此,表面上該維持的東西還是需要維持,下人們不敢造次,自然就將她放了進來。
至於不讓太子爺進去看麼……那就斂了氣息,坐在屋頂上聽好了。他倒不是閒的無聊,對女人們鬥嘴的事情感興趣了,不過是想聽聽他家的小狐狸,是怎麼應付情敵的,同樣的,也是在表達她對他的在意不是?
自然,重點是最後一條。
他刻意斂下了氣息,澹臺凰自然是不知道他就在屋頂上。但是她這話說出來之後,幾乎叫他笑出聲,隨後又緩緩搖頭,這女人!當真是什麼胡扯的話都能說出來。
太子爺是無語中帶着寵溺的,但彩雲郡主,是無語中帶着超級無語的!這女人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她想表達的是這意思麼?和皇族亂認親戚,她又不是不要命了!
心中無語得緊,面上卻是一點異色都沒有展露,只是無比惶恐的低下頭,開口:“女皇陛下想多了,蘇夏不過是一屆平民,得皇上憐惜才封爲郡主……”
“哦?貴國皇帝還真是有意思,朕從來以爲一個男人憐惜一個女人,就應該把她收入後宮變成自己的女人!怎麼貴國皇帝一憐惜,就給你封了個郡主呢?”澹臺凰這是在誠心打岔!嗯,這女人叫蘇夏,這名字還可以嘛。
蘇夏說了一半被人打斷,一時間一口氣噎住,不上不下,很想說得話也不能說了,面色繃着,看起來精彩極了!偏生了澹臺凰是女皇,她就算被打斷了話,也只能忍着,不能撒氣!
沉寂了半天,才終於壓下去心中的怒意,開口道:“是彩雲用詞不當,還請女皇陛下不要在意!是得陛下憐憫,才賜封郡主。陛下也曾經有意,爲太子殿下和彩雲指婚!”
“最後被君驚瀾拒絕了?”澹臺凰直接就給接了下句,而且問出去的問題非常打臉!
蘇夏臉色一白,只感覺一口鮮血已經涌上喉頭,澹臺凰,真是會問!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事實,也就因爲這是事實,才讓她猶爲惱羞!
一看她的臉色,澹臺凰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都被拒絕了,這女人還上門來,當真是不要臉了!
這一來二去的對話之間,君御小朋友被吵醒了,他那雙和他父君極像的小眼睛眨了眨,澹臺凰看了一眼,一逗逼,就把這孩子抱起來,對着蘇夏道:“這孩子跟君驚瀾長得纔是真像,生來就帶着君子蘭的淡淡體香,不用泡澡也不用特意抹精油!”
這話一出,蘇夏的臉色更是難看!澹臺凰這是一片炫耀自己有了太子殿下的兒子,一邊諷刺她爲了模仿太子殿下,抹精油了!的確,她這一身香味,都是後天弄出來的,但那又怎樣?像就行了!
但,在看到君御小朋友的時候,她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像是見到老鼠的貓,這顯然是因爲喜歡君驚瀾狠了,於是愛屋及烏,也喜歡和他長得很像的君御小朋友了!
澹臺凰看得有點好笑,這女人恐怕不止喜歡君御這臭小子,估計還挺想給他當後媽呢!她抱着孩子逗弄了一會兒,有點不耐煩的看向蘇夏:“御兒都被吵醒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女皇陛下,蘇夏只是想說,您已經爲太子殿下生下了四個孩子,可殿下卻還是沒有給您名份,您就不覺得這說明了什麼嗎?”蘇夏面上含笑,那笑意也頗爲溫和,極似君驚瀾平日的調調。
說明什麼?澹臺凰心裡是在冷笑,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微微挑眉,似乎苦惱道:“你說起這個,朕倒是想起來了!君驚瀾沒經過朕的同意,就把朕的名字寫到他們皇家的玉碟上了,這件事情朕已經惱火很久了,多虧你提醒,朕待會兒再去罵他一罵!如此大事,怎麼能不先通過朕的同意呢!”
皇家上了玉碟,就等於是現代領了結婚證了。於是澹臺凰這話說完,蘇夏的臉又僵了。澹臺凰這女人,的確不好對付!
屋頂上的太子爺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一線紅脣微微扯起,似笑非笑,卻在聽見澹臺凰說沒經過她同意的時候,那笑意僵了僵。這該死的女人,她不同意,還想怎樣不成?除了他,她還指望嫁給別人不成?
就在蘇夏又是惱恨,又是尷尬之中,澹臺凰又開口:“對了,北冥的宴會,朕倒是也去過不少次!只知道一個異姓郡主聶倩兒,嗯,那位郡主已經被朕下令踩成肉醬了!不過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你這位郡主呢?”
到這會兒,一直很沉穩的君御小朋友,看了半天之後,算是明白了點什麼,小眼睛眨了幾下。
澹臺凰這話說得狠,聶倩兒喜歡君驚瀾的事情,整個北冥上流貴族沒幾個人不知道,她和蘇夏一樣,都是異姓郡主,都喜歡君驚瀾,最後聶倩兒被踩成肉泥了,差不多也就是在暗示說不定她蘇夏哪天就變成第二團肉泥了!
蘇夏面色白了一白,卻強自鎮定的回話:“啓稟女皇陛下,彩雲是因爲身子不好,一直在歸雲山的寺廟療養,近日纔回來!所以陛下沒有見……”
“哦。那你療養的好好的,回來幹什麼?”澹臺凰問的話懵懂又沒有禮貌。
蘇夏拳頭緊了一緊,恐怕不是顧忌彼此的身份,顧忌她自己此刻的形象,就直接衝上去打人了!足足平靜了半晌之後,正要開口……
就在這會兒,君御小朋友,卻忽然對她伸了手,就那樣笑容可掬的輕輕揮舞了幾下,看樣子是要她抱。
蘇夏一喜,登時對這孩子更加喜愛了幾分。
澹臺凰第一反應就是想把這小白眼狼扔出去,但轉念一想,不對,這小子平常沉穩的很,頗有君驚瀾那風骨,雖然就這麼小小的一點兒,但也不失爲神童一隻,應當不會如此沒有眼色,喜歡那個蘇夏纔是,如果要喜歡,早就喜歡了,怎麼會等到現下才表示?
心中存了疑惑,就把孩子放在牀上。
小傢伙又對着蘇夏招了幾下手,澹臺凰笑道:“他似乎很喜歡你,你過來看看他吧!”
蘇夏受寵若驚的走過去,伸手碰了一下君御小朋友的手,君御就開始咯咯的笑,他樂滋滋的笑了一會兒,忽然哭了起來,一種只打雷不下雨的哭。
澹臺凰覺得這小子跟他爹一樣,腹黑的很,八成是在盤算什麼,他輕易是不哭鬧的。這樣一哭,又開始蹬腿……
澹臺凰心裡咯噔一下,難不成這小子要模仿一下他弟弟今日的行爲,來幫她教訓情敵?只是這還是一個不足半月大的孩子啊,她真的可以那樣猜想嗎?如果真是如此,那隻能說明君驚瀾的基因已經優良到超神了!懷着一種狐疑的心情,她“驚訝”的開口:“他莫不是撒尿了,哎呀,趕緊換尿布!”
蘇夏看着這張和君驚瀾酷似的小臉,一下子也忘記了和澹臺凰的“仇怨”,自告奮勇道:“女皇陛下,讓我來吧!”
說完,飛快的伸手解開襁褓,低下頭一看。
“噗——”君御小朋友忽然放了個屁。
然後那屁,夾雜着很多嬰兒的、黃色的、體積不太大的排泄物,甩了蘇夏一臉……
------題外話------
蘇夏麼,在文裡的作用,自然不僅僅是一個渣女這麼簡單,當初構思全文的時候,就賦予了她一些我想要傳達給讀者的思想。但因爲寫到後期太累,於是心中暗暗決定不寫她了。可頻頻有妹紙在評論區問領養名單裡看見過她,她什麼時候出來?大家一直問,我就覺得因爲自己疲累就省略人物,似乎很不負責任,於是到這一步之後,還是寫了她。
唉,不過看見蘇夏是個渣,那幾個問她啥時候出來的妹紙,是不是後悔了?哈哈……
好了,不說她了,現在請大家投月票,表揚君御小朋友,多機靈的孩子啊是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