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均,這家店太髒了。我說過不要來的,你非要來。難道你不知道我最怕臭蟲嗎?”藍茉一邊說,一邊將嘴裡的米飯都吐了出來,又用茶水漱。
唐斐年聽了,便對慧中道:“靈均和藍茉在隔壁。”
慧中就蹙眉低聲道:“怎麼他們也來了?”
“今天又不上班,他們起了閒心,自然也會來。”
慧中就道:“好好的心情,被他們一下破壞掉了。”慧中說着,就站了起來,打開包廂的門。
“你要幹什麼?”
“唐靈均和藍茉就在隔壁,我沒道理不去打個招呼呀!否則,豈不是太失禮了?”
唐斐年便也站了起來,他對慧中道:“慧中,我擔心你情緒會激動。”
沈慧中就回頭笑:“小叔,我不會的,一個招呼而已。”唐靈均和藍茉的包廂門是開着的,沈慧中就站在外面道:“你們也在這裡,真的好巧呀?”
唐靈均正安慰藍茉,猛一見說話的人是慧中,他不禁一愣,詫異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唐斐年適時地就出現了。“靈均,我帶着慧中練車,順道過來吃一頓便飯。不想你和藍茉也在這裡。”
藍茉見了,就陰不陰陽不陽地道:“原來是慧中姐呀!”她一邊說,一邊就用手勾住了唐靈均的胳膊,緊緊依偎在他身邊。
唐靈均面色微有尷尬。他低聲對藍茉道:“咱們走吧!”
“不,我不走!這家店的老闆還沒給我個說法呢?”藍茉剛說完,店老闆夫婦聽說樓上的客人遲到了臭蟲,趕緊蹭蹭蹭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來。
“這位小姐,臭蟲在哪兒呀?”老闆娘小心翼翼地問。
“喏!就在這隻碗裡。幸虧我沒吞下去,但我到底入了嘴了!你說說吧,你們該怎麼賠償我!萬一這隻臭蟲是有毒的呢?”
老闆娘聽了,就趕緊去包廂,將那隻碗拿出來一瞧。她細細看了又看,忽然就嘿嘿嘿地笑了起來。她對藍茉道:“這位小姐,這不是臭蟲,這是草木的黑灰。咱們小店煮飯,不是用煤氣,而是用的山上的木柴和田裡的稻草。”
老闆膽小,見了老婆這樣說,便也上前瞧了瞧。老闆這纔開心起來:“是呀是呀,這就是草木灰。”他見隔壁包廂的客人也在,便將碗又給了唐斐年和沈慧中看了看,求證地詢問道:“二位客人,你們看,這是不是草木灰?”
唐斐年見藍茉簡直是無理取鬧,心裡替靈均嘆了又嘆。慧中便往碗裡看了一眼,對老闆道:“這的確不是什麼臭蟲。”
店老闆夫婦一聽,更是寬了心。他對藍茉陪着笑臉道:“這可能是廚師做飯不小心,將草木灰沾在米飯上了。對不起對不起呀,我趕緊給你們換碗飯。”
藍茉見沈慧中瞎摻和,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她狠狠地剜了慧中一眼,鼻中哼了一聲,對着老闆夫婦還是不依不饒道:“你們說是就是呀!我覺得就是臭蟲!”她又對唐靈均撒嬌道:“靈均,你倒是說話呀!你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被人欺負呀?”她一邊說,一邊猛烈搖晃着唐靈均的胳膊。
唐靈均想了想,又看了看小叔,就對藍茉無奈地道:“人家是小店,你就不要胡攪蠻纏了!咱們現在就走吧!”
藍茉聽了,心裡簡直不敢相信。什麼?對她千依百順的唐靈均,竟然認爲她胡攪蠻纏?而且還當着唐斐年和沈慧中的面?
店老闆夫婦是個實在做生意的,聽了這話,就後退一步,對唐靈均道:“算了,這頓飯我們就不收錢了。要不是這米飯上沾了草木灰,您的太太也不會錯當成了臭蟲!說起來,也是我們的疏忽。”
藍茉的臉上,本是紅一陣白一陣的,聽了店老闆將她當成了靈均的太太,藍茉就有些得意,她睥睨着店老闆夫婦道:“本來,我是要和你們計較的。但我是個善良的女人,平常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的。今天,看在我老公的面子上,我就放過你們!”
藍茉一邊說,一邊眼睛不停地看向沈慧中。那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挑釁之意。怎樣,唐靈均是你老公又怎樣?可在別人眼裡,我和他纔是真正的夫妻!沈慧中,你有種,有種你就說出來呀!
沈慧中迎上藍茉的眼睛。這個女人,真的是太放肆了!一想到妹妹被她欺負的慘樣,沈慧中不禁怒火滿腔!她將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指甲已經嵌進肉裡。一位退讓不是她的風格,她決定開口還擊。
可正要說話,就見身旁的唐斐年,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老闆,老闆娘,你們弄錯了!他們不是夫妻!”“啊?不是夫妻?”老闆娘聽了,就和老公面面相覷。不是夫妻,這女人還叫人家老公呀!
“我身邊的這個女人,纔是這位先生的太太!”唐斐年說着,指了指沈慧中。
“啊?”老闆夫婦聽了,都張大了口。他們看着藍茉,這樣說來,這個女人可不就是小三嗎?
藍茉聽了,怨毒地看着唐斐年一眼,口裡哼了一聲,那眼神好似在說:要你管,只要靈均在乎我,我管你說什麼!“靈均,你倒是開口說句話呀!”藍茉見唐靈均默然立在那裡,一副不怎樣想申辯的樣子,不禁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靈均,你小叔他欺負我,你可要幫我!”
唐靈均見了,不知爲何,就嘆了口氣。他發覺自己並不想否認和沈慧中的夫妻關係!他只是惱怒小叔存心要他出醜。唐靈均和他父親唐茂年一樣,都是極愛面子的人。
“小叔,你既然知道,又何必一定要說出來呢?”唐靈均不回答藍茉的話,卻是不悅地對唐斐年道。
“靈均,這是事實。你如果默認的話,便是對慧中的不尊重。”唐斐年也正色道。
此時,店老闆夫婦更是徹底明白這四人的關係。老闆娘暗中對着老公使了個眼色,輕聲說道:“老公,咱們下去吧。”
店老闆是個實在人,他聽了,就又問藍茉:“那這位小姐,您還要換一碗飯嗎?”
藍茉沒好氣地道:“不用了。”
沈慧中一直不說話的,見店老闆夫婦要走,就對着唐斐年道:“小叔,不如我們走吧。我不想吃飯了。”是呀,她的好心情都被唐靈魂和藍茉攪亂了。她明白小叔的好意,但她真的不想讓小叔摻和其中。
“慧中——”唐斐年見她情緒低沉,還是想安慰。
“小叔,我真的不想吃了。我現在只想走。”一見到藍茉,就令人她想起自己可憐的妹妹,想起她經歷的種種驚心動魄的場面。這種感覺令她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