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何必呢?你吃你的飯好了!如果你真的走了,我會認爲你是怕我!”藍茉見唐靈均不說話,自己就開口嚷起來。
“我走我的,與你何干?”沈慧中耐着性子。
“怎麼沒有關係?分明你就是嫉妒我和靈均的關係!你沒有本事奪回靈均的心,所以只要灰溜溜地走了?”藍茉說着,就又將手摟着唐靈均的胳膊。
“藍茉,你是我見過的,最無恥的女人。你以爲你對我做的種種,我都不知道嗎?”沈慧中迎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她本來不想和她計較的,無奈賤人非要自取其辱,那就怨不得她開口還擊了!
“什麼?你竟敢罵我!”在藍茉眼裡,沈慧中就是個懦弱無用的女人,打她三下就不知道吭一聲的。當着唐靈均的面,她竟然拿敢罵她!“靈均,靈均——慧中姐她罵我,你可要爲我做主呀!”
“我爲什麼不能罵你?難道你不該被罵嗎?我不搭理你,那是因爲我蔑視你!”沈慧中說着,看也不看藍茉一眼。
唐斐年在旁,聽着慧中的話,眼神很有內涵。但考慮到侄兒的感受,他憋住了沒有說話。
“你,你,你——我哪點比不上你?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趕緊從靈均的身邊滾開!你也不照照鏡子,你配得上他嗎?”藍茉被沈慧中的話激怒了,漸露本性,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藍茉,該照鏡子的人,是你!”沈慧中決意爲妹妹出頭。
“沈慧中!你得意什麼?你老公都和我站在一邊!你纔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有本事,你倒是將靈均給搶回去呀!”藍茉緊緊握着唐靈均的手,故意把頭高高擡起。
看着藍茉的滑稽樣兒,沈慧中反而笑了起來。“我告訴你,藍茉,與我心裡壓根就不將他當回事!你將他是寶貝,我只當他是棵草!”沈慧中說完了,便也睥睨了唐靈均一眼。
唐靈均面色鐵青,抿着脣,一言不發。
“好呀,你既然將靈均當作草,你倒是離開他呀?可不要口是心非地又不想走呀!”藍茉看着靈均冷冷的面色,繼續挑釁。
“走不走,隨我。我想怎樣就怎樣。到底,我是唐家的兒媳。我和你不一樣,我是見得光的,你只能存在黑暗裡。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我就算要走,也輪不到你來說我。”
“好,慧中姐,算你狠!”藍茉自己口頭上不佔上風,便決定示弱。她的眼淚忽然就涌了出來,淚眼婆娑地對着靈均道:“靈均,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慧中姐,她就是要給我難堪,就是要欺負我——可我爲了你,我願意忍!”
唐靈均終於開了口。夠了!他唐靈均是何等高傲的人,既然這個女人將他視作野草,那她還呆在唐家幹什麼?她大可以一走了之呀!
“沈慧中,藍茉說的對。你既然如此清高,爲什麼還要回來呢?”他覺得和藍茉相比,真正受屈辱的人是他。同時,爲了報復沈慧中的冷眼,他便伸手緊緊摟住藍茉的腰。
見靈均終於回饋自己,藍茉更是激動。“靈均,其實我也想緩和和慧中姐的關係。可是,你也看見了。慧中姐她根本不給我任何機會!她蔑視我,其實就是蔑視你!”被藍茉的話一激,唐靈均的臉色更爲陰沉難看。“沈慧中,你說話呀!我既然如此不堪,你又何必回來呢?”
唐斐年聽了他這句,就盯着看了他幾眼,目光閃動。此時,他不能不說話了。他到底是長輩。“靈均,你也夠了!你就不檢討檢討你自己的行爲嗎?”
“小叔!你是不是唐家的人?檢討?我有什麼錯誤?你一心幫慧中說話,是不是你對慧中也有點意思?”唐靈均說着,又玩味地一笑道:“是呀,小叔你不過比我大幾歲,又是單身。你們孤男寡女朝夕相處的,日久生情也很正常。我說呢,虞城那麼多的飯館,你不去吃。偏僻帶着慧中來這裡!難道,你真的要和慧中搞不倫之戀嗎?”唐靈均越說越離譜。
藍茉一聽,心裡更是得意,她覺得靈均分析得太正確了!是呀,他們一個是叔叔,一個是侄媳婦,可半點血緣關係也沒有呀!哼!上回唐斐年一心保慧中去總部,她就覺得有貓膩!“靈均,你可不要瞎想哦!你小叔在虞城也是有頭有臉的精英,哪裡會看得上慧中姐呢?就算看上了,一定是慧中姐主動勾引的!”藍茉更是在其中攪局。
沈慧中聽了,當真忍無可忍了。藍茉挑釁自己也罷了,可他們竟然疑心到唐斐年的頭上來,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唐靈均!只有卑鄙的人,纔想得出卑鄙的事!你自己心術不正也就罷了,你竟敢懷疑你的小叔,你還是人嗎?”
唐靈均聽了,就眯着眼睛道:“沈慧中,你何必這樣激動呢?我又不是問你,我是問我的小叔!”不知爲何,唐靈均只想要唐斐年說一個答案。
“靈均。你這樣說是侮辱慧中,也是侮辱你自己。她在外受了兩年的苦,重返大宅,本是想得到做丈夫的多多關心疼愛的。可你這樣,難道不是在給她的傷口上撒鹽嗎?靈均,你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哼,小叔,我就知道,你一開口,還是袒護慧中。我知道,從小你就對我有偏見。多說無益,我還是帶着藍茉走吧!”唐靈均說着,就握了藍茉的手,要和她下樓。
在下樓的那一刻,唐靈均卻又回頭看了一眼慧中。他欲言又止,卻又對着唐斐年道:“小叔,我不是懷疑你。有些話我無心說的,你不要往心裡去。”
“靈均,我不會的。我只希望你多冷靜冷靜。怎樣抉擇,還是取決於你自己。”唐靈均聽了,不置可否,頓了一頓,就和藍茉一起下樓了。沈慧中站着一動不動,木然看着他們離開。她長長了嘆了口氣,對唐斐年道:“小叔,我們也走吧!”
“慧中,不要難過!不過,我今天聽靈均一番說話,似乎他對你仍有感情。”唐斐年抱着胳膊,分析給她聽。
“呵呵——小叔,你是在逗我麼?這是在開玩笑吧!”
“不,我說的認真的。只是靈均愛面子,不想表達出來而已。”
“小叔!”沈慧中聽了,不禁嚴肅說道:“你是看錯了吧。唐靈均一直和藍茉出雙入對的,幾夜幾夜地不歸宿。如果一個男人愛他的老婆,會是這種表現嗎?會讓自己的老婆被人羞辱嗎?小叔,你是沒結過婚,你不懂。”她是慧中的姐姐,唐靈均是她的妹夫,她爲報仇而來,哪能讓渣男愛上自己?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被慧中這樣一說,唐斐年也不禁蹙緊了眉頭,若有所思地道:“或許,是我看錯了吧。”他又轉過話題問她:“你當真不吃飯了?還是,離開這裡,再去別的地方吃?”
“反正不想在這裡了。其他地方,隨便。”
唐斐年聽了,也就說道:“好。只是店老闆也忙了一會,菜都做好了。現在說不吃,也不大好。我下樓去將賬結了。這頓飯我就請店老闆夫婦他們自己吃了。”
沈慧中隨唐斐年到了樓下,店老闆夫婦有些同情地看着沈慧中一眼,聽了唐斐年的提議,又見他說要結賬,就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哪能收錢呀!”
唐斐年就道:“這賬該結。吃不吃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堅持付賬。
待出了飯館後,沈慧中就道:“小叔,是我拖累你了。”
“這話什麼意思?”
“要是你不監督我練車,也不會這樣。我估計你這會,要麼在書房看書,要麼去劇院聽音樂會,要麼赴哪個酒會。”
慧中這樣說,唐斐年倒不禁笑了起來。“聽這話,你似乎很瞭解我?”
“我只是認爲,以你的身份地位,有這樣的愛好很恰當。”
“唔,你猜的也有點對。但酒會我是能不赴約就不赴約。”
“如此說來,小叔是個低調的人?”
“也不是低調。其實,我的性子並不適合從商。”
“那——小叔爲何要從巴黎回來?”
唐斐年當然不會將緣由告訴慧中。其實,他的事,她知道的越少越好。他只是這樣解釋:“慧中,有些事,不是我們自己可以有選擇的。好了,告訴我,你要去哪兒吃飯?”
沈慧中就道:“小叔,我想去寒山寺用齋飯。”
唐斐年聽了,心裡一怔。他掩飾問道:“爲什麼?”
“不爲什麼,就是莫名地想去。我想,我是喜歡那裡。”她忽然就嘆了一口氣。
“好。不過從這裡開車要半個小時,你確定這一路,你駕駛無礙?”
“我可以的。”沈慧中走到甲殼蟲前,打開車門,提醒唐斐年進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