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間,漆黑寒冷的冬夜過去,晨曦爬上雕花窗櫺,將大殿裡的一切照得影影綽綽,更是將衆人惴惴不安的神色照映得更加虛幻爲測。
晉明帝冷沉着臉坐在主位上,相關人等皆屏息斂容站在下首。
除了陳皇后與紅袖,主僕二人卻是慘白着臉,面無血色的跪在了堂下。
晉明帝腦子裡一直迴旋着水卿卿說的話。
一想到二十年前,毀了武寧公主面容的那場大火,竟是皇后故意讓紅袖做下的,晉明帝的心口生生的痛着。
因爲,那場大火,不光毀了武寧公主的容貌,更是毀了他與她之間的情緣,還毀了武寧一生的幸福……
想到這裡,晉明帝威嚴的眸光裡噴出火來,冷冷的盯着一臉冷漠淡然的陳皇后,咬牙冷聲道:“快說,當年你閨房那場大火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後殿來到正殿的路上,陳皇后早已冷靜下來了,神情間恢復了以往的淡然冷靜,半斂着眸子靜靜跪在那裡,不再慌亂驚慌。
聽到晉明帝的問話,她掀起半斂的眸子,淡然的看了眼怒火噴發的晉明帝,無奈笑道:“皇上,其實這個問題臣妾也很迷茫——當年臣妾的閨房突起大火,臣妾與武寧同時被困火場,我們兩人都是九死一生逃出來的,可今日卻聽到莞卿說當年大火是臣妾讓紅袖放的……”
“呵,真是太匪夷所思了,臣妾竟是沒想到,莞卿公主竟是爲了報復本宮,拿二十年前的舊事來報復本宮——若是本宮沒記錯,那個時候,武寧都還沒出嫁,你都還未出生,你是如何知道當年之事的?”
陳皇后回過頭定定的看着站在一邊的水卿卿,眸光冰冷,神情同樣的冷漠無波,說出的話更是寒冷刺骨。
“若真的是本宮陷害的武寧,爲何這麼多年過去了,武寧從不曾說過是本宮害的她,反而是你,卻在這裡口口聲聲的污衊本宮,你到底意欲何在?還是說,你一直記恨着你大婚那日本宮沒有出面幫你說話,所以你與他人聯手陷害本宮,以此達到你們不可告人的秘密?!”
說罷,陳皇后的眸光卻是犀利的看向了與水卿卿站在一起的賢妃,冷冷笑道:“本宮知道,自皇上立了宥兒爲太子後,賢妃妹妹一直不肯死心,如今竟是指使莞卿郡主與本宮爲敵。賢妃,真是好心思好計謀!”
陳皇后不愧是一國之後,在後宮浸淫了十幾年的她,早就練就了臨危不亂、爲自己在絕境中找出路的本事,所以,竟是反過來將今晚之事,說成是賢妃是爲了幫四皇子爭儲奪嫡,與水卿卿聯手來陷害她的。
聞方,賢妃平和的面容再也忍不住氣急起來,正要開口反詰,卻被水卿卿攔下。
水卿卿淡然笑道:“今晚之事,是我與皇后之前的恩怨,與娘娘毫無關係——清者自清,娘娘不要着急,讓我來與她對質。”
聽了水卿卿的安撫,賢妃心裡猛然一驚,這纔回過神來,方纔差點中了陳皇后的激將之法。
陳皇后明知今晚之事是水卿卿做的,卻故意往賢妃身上抹,就是要刺激賢妃開口,以此將她也拉入此事中,從而將陷害武寧公主一案,偏移到賢妃與四皇子李宣奪嫡一事上去。
如此,整件事情的意味都變了,她自然也更容易有脫身的機會了……
可惜,卻被水卿卿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果然,見水卿卿攔下賢妃,陳皇后神情一冷——
眼見賢妃要中了她的道,卻沒想到水卿卿竟是這般冷靜厲害,一眼識破了她的動機!
如此,陳皇后心裡忍不住再次慌亂起來。
水卿卿眸光冷冷的盯着陳皇后,素手往奄奄癱跪在一邊的紅袖身上一指,指着她身上遍佈的累累傷口冷冷問道:“既然娘娘說是我與賢妃娘娘合手陷害你的,可娘娘在衆人到來之前,就手執利剪對身邊的大宮女下此毒手卻是爲了什麼?後面更是當着大家的面,幾次三番要對紅袖下毒手卻又是爲了什麼?”
原以爲這樣的逼問,陳皇后必定毫無還駁之力了,畢竟,她手執利剪傷人,卻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陳皇后卻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迎着紅袖幽怨的眸光冷冷道:“那是因爲,本宮發現她被人收買,竟是勾結外人陷害本宮——故意在半夜三更喧譁引人進來,再裝神弄鬼的恐嚇本宮,可惜都被本宮識穿,所以本宮纔會一氣之下對她下了毒手……”
陳皇后顛倒事非黑白的話,讓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是不敢相信堂堂一國之後,竟是如此厚道無恥,不由將水卿卿等人驚得怔愣住。
陳皇后卻眸光悲痛的看向驚詫住的紅袖,痛心疾首道:“紅袖,本宮自問對你不薄,你爲何要與她們聯手來害我?如今皇上在這裡,你若是說出實情,本宮既往不咎,還向你道歉贖罪,只求你說出實話,不要上了她們的當,更不要壞了咱們幾十年的主僕情誼……”
陳皇后說得真摯感人,但卻正是她最後那句‘主僕情誼’卻是刺痛了紅袖的心。
紅袖身上中了數剪,最嚴重的卻是她腰上的那一剪子,直中內臟,雖然沒即刻讓紅袖斃命,卻也能要了紅袖的性命,讓她痛到全身抽搐,更是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生命隨着涌出體外的鮮血一點點的流失……
紅袖喘着粗氣顫聲道:“皇上,娘娘在撒謊,她要殺我,並不是奴婢背叛她……奴婢從沒有背叛過皇后。相反,奴婢一直對她忠心耿耿,那怕是替她放火殺人,奴婢都只從她的命令幫她做過的——”
一面說,紅袖一面艱難的轉過身子,鬆開了宮人給她披上的披風,露出了她裸露後背上的傷疤。
“奴婢這後腰上青磚圖案的傷疤,正是二十年前皇后娘娘讓奴婢在蘭馨院放火時留下的……當時奴婢逃離火場時,被武寧公主身邊的憐姑姑發現,奴婢與她廝打時,不小心被燒紅的青磚烙傷的……所以郡主說的都是對的,二十年前的大火,就是皇后讓奴婢放的……”
隨着紅袖的話,衆人的眸光都盯在了她的後腰處。
只見紅袖凍得青紫的身上染滿血污,襯得後腰處那塊青石磚模樣的傷疤越發的清晰,更是觸目驚心的瘮人。
而隨着紅袖的認罪,陳皇后臉上的血色一點點的消褪乾淨,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緒再次慌亂起來,不等晉明帝開口,已是指着紅袖咬牙狠聲道:“賤人,沒想到你竟是死心不改……本宮顧念情誼,都願意原諒你,你竟然還不知悔改,還要與她們一起來污衊陷害我……本宮從不曾讓你放火,你休想憑藉不知何時留下的傷疤來陷害本宮……”
“紅袖說得如此清楚,皇后娘娘還要抵死不認麼?皇后,你這般對我家主子,你良心不痛麼?”
陳皇后話音未落,殿外卻是走進一個人來。
卻是一身白裳的‘厲鬼’憐姑姑。
陡然見到‘死而復生’的憐姑姑,紅袖嚇得再次尖叫抱頭。而陳皇后與晉明帝皆是震驚當場,不敢相信死了在近一年的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了。
衆目睽睽之下,憐姑姑踏進殿來,在衆人震驚的眸光中朝晉明帝跪下,流淚痛心道:“皇上明鑑,老奴可以證明,紅袖說得皆是事實。因爲當年正是老奴發現了蘭馨院火場外的縱火之人,所以這些年,老奴一直在懷疑當年火災是陳皇后刻意爲之的,也一直在提醒主子對皇后小心些,可惜主子,一直不願意相信她最信任的表姐是這樣的蛇蠍之人……至死都不知道……”
重憶當年之事,憐姑姑還是泣不成聲,指着紅袖的後背道:“直到後來我無意間發現了紅袖後背上的傷疤,才越發的肯定,當年的火災就是皇后故意做下的,意爲謀害了主子,好讓自己當上太子妃……”
“果然,一切都被老奴猜中了。恨只恨,當時老奴顧念着公主的心疾,更爲了保護公主,不敢冒然將事情真相殘忍的告訴她,怕她受不住這個打擊……沒人知道,公主自從火災毀容後,過得有多痛苦,後來又遭到白浩清的冷落折辱,這些年,她過得真正是生不如死……”
“可是,好不容易苦盡甘來,盼到了郡主安然活着的好消息,卻又遭到了皇后與楊氏的陷害,悲慘喪命……”
“皇后,你休想說,害公主喪命的只是楊氏,與你無關。武靖王府的別苑,若是沒有你的手諭,楊氏的人根本不能入苑,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真正害死公主的罪魁禍首就是你!若是不然,現在大晉的皇后就是公主,根本不會是你這個毒婦!”
說到最後,憐姑姑已是恨到咬牙切齒,幾次三番要衝到陳皇后面前同她拼命,卻被水卿卿拉住了。
“姑姑,你冷靜些……你放心,皇上一定會給母親討一個公道的……”
聽了水卿卿的安撫,憐姑姑冷靜下來,嚥下一口氣後向晉明帝繼續道:“最最可恨的卻是,陳皇后不但陷害了公主,更是爲了違背當初的諾言,還陷害了郡主,給郡主下失智藥,更是聯合楊氏尋來西漠的王家人,故間抹黑郡主的名聲,讓郡主在世人面前丟盡臉面,心思真是太過歹毒……”
憐姑姑忍這天已忍了太久太久,所以,此次面聖,她恨不得將陳皇后的真面目撕開來,讓大家好好看一看她歹毒陰狠的真面目。
而隨着憐姑姑的話,陳皇后已面如白鬼,全身抑止不住再次顫慄起來!
從開口問過第一句話後,晉明帝就一直冷沉着臉坐着,再沒有開口,卻是將紅袖與憐姑姑的話,一字一句都聽進了心裡。
而不知何時,太后也攜着琳柔郡主、甚至是太子李宥出現在了正殿外。
太后沒有讓人進宮通傳,陰冷着臉冷冷站在門外,卻將裡面憐姑姑所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經歷過後宮風雨殺戮的太后,聽到憐姑姑供述的陳皇后罪行並不覺得如何,可對待字閨中的琳柔郡主來說,卻是聞聲色變,扶着太后的小手止不住的顫抖着,顯然是被嚇到了。
而太子李宥更是全身如墜冰窟,臉色如同裡面的陳皇后一般,慘白如鬼,冷汗更是涔涔而下。
儲秀宮發生這麼大的事,早已驚動宮闈,太后與太子自是早早就收到消息了。
李宥在得知了紅袖‘叛變’後,就意識到事態嚴重了,當即去請了太后出面。
而如今聽到紅袖與憐姑姑供述出了母后的累累罪行,李宥的臉色一如他母后陳皇后一般,都是慘白無血,更是顧不得自己太子的矜貴身份,當着琳柔的面,跪在了太后面前,壓低聲音懇求道:“太后,求您出面救救母后!”
聽了李宥的懇求,太后並沒有立即出聲,而是眸光冰寒的透過窗櫺看着大殿裡晉明帝冷沉憤怒的臉,再落在腳邊的李宥面上,卻並沒有直接回他的話,而是一面擡手輕輕撫慰着琳柔郡主的哆嗦的小手,一面低聲問她道:“此番,皇后只怕在劫難逃。而後宮,母子之間榮辱是相聯的——若是皇后出事,只怕太子一位也難保,所以,你可想清楚,還要不要繼續嫁給他?!”
聞言,琳柔郡主與李宥皆是一震!
琳柔郡主明白了太后的話,俏臉有些發白,眸光復雜的看了眼太子李宥,遲疑顫聲道:“太后,我與太子已定了親事的……那能隨我自己的願……”
太后側身定定的看着她,當着李宥的面淡然笑道:“你可以的,因爲有哀家幫你——若是你無意此門婚事,哀家可以就着皇后犯錯,求皇上解了你們的婚事。若是你想繼續與他在一起,哀家就進去救他的母后。選擇權在你這裡。”
說這些話時,太后卻是絲毫沒有將李宥這個太子放在眼裡,因爲她知道,若是陳皇后一定罪,他這個太子岌岌可危。
今日的太子,明日的階下囚罷了……
何況,如今皇后與太子的命運都攥在她的手裡,跪在地上求她的也是太子,太后卻是毫無忌憚,那怕當着李宥的面,也敢說出這樣辱沒人的話。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從小到大從沒受過如此屈辱的李宥,拳手幾乎要捏碎,但此時,除了眼前的太后,卻是再沒有人能救母后。
而救母后就是救他啊……
所以,那怕心裡恨出了血,但面上李宥還是站起身,一臉真摯的對琳柔郡主道:“琳柔妹妹,母后雖然犯錯,但她對你卻是一片真心……她當初使計陷害莞卿郡主,也是要解除我與她的婚約,讓我娶你爲太子妃……我與你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你可千萬不要半路退縮……母后對你一片真心,我對更是一片深情啊……”
說罷,他又轉過頭對太后惶然道:“太后,琳柔與我已定了婚事,若是太后此時退婚,必定會對琳柔的聲名有影響……求太后三思!”
太后重重嘆息一聲,眸光涼涼的看着李宥,冷漠道:“那你可知道,若是你母后謀害武寧公主罪名成立,莫說她後位與你的太子一位不保,甚至會連罪。你難道忍心讓哀家看着琳柔還沒嫁過去就跟着你受苦,甚至是遭遇牢獄之災嗎?”
李宥身子一震,一把攥緊琳柔郡主的手,彷彿握住了最後的稻草,再次切聲懇求道:“琳柔,你幫我向太后說說情,只要太后出面,母后一定會無事的——那怕受罰,只要不廢后都是好的。太后,我向你們承諾,只要我登基爲帝,琳柔一定是未來的大晉皇后,更會許給太后皇后一門無上榮光,以報答太后與皇后對我的支持!”
一句‘大晉皇后’讓太后與琳柔郡主的眸子裡皆是閃過亮光。
不得不說,皇后一位有着蠱惑人心的魅力。那怕如今的大晉皇后還正裡面跪着接受處罰,但太后與琳柔郡主還是被迷惑了。
何況,李宥還生了一副好皮相,很是讓琳柔郡主着迷。再加上他的許諾,更是讓她動了心。
琳柔郡主眸光切切的看着李宥俊美的面容,嬌嗔道:“你如今還是太子呢,那來的皇后?!何況,太子哥哥在與我訂下婚事之前,就先與那白家幺女白凌萱訂了親,據說還許了她側妃之位……聽聞,那位白姑娘可是與她兩位姐姐一般,生得美貌動人。若是日後太子被她迷住,寵着她,改立她爲後,我卻是拿你也辦法的……”
聽到琳柔郡主鬆了口,李宥心裡一喜,想也沒想舉手立誓道:“等母后之事平息過去,我就取諦與白家的婚事……而以後的後宮,也全權交與你掌管,一切后妃之事,也全由你安排,你不喜誰,討厭誰,我絕不近她的身!”
見到琳柔一副心滿意足的幸福樣子,太子當然明白了她心裡的決定,所以不用她開口幫太子說話,已是換成了恨鐵不成鋼的惋惜樣子道:“哀家方纔不過是試探你,看你遇到大事能不能吃苦受委屈——既然你有如此決心,哀家自然放心了,也會拼盡全力去救你母后,你且放心吧。”
說罷,太后再不遲疑,擡步朝正殿去了。
聽了太后的話,李宥高懸的心口終於放下,正要與太后一起進殿去,太后卻回身攔下他,沉聲道:“此事,在你父皇主動召見你之前,你且裝做一切不知,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萬萬不要摻合進來——避得越遠越好!你可明白?”
李宥心頭一震,連忙收腳停下,轉而挽了琳柔的手往外走去,道:“琳柔難得進宮來,我帶你去東宮看看!”
說完,拉着琳柔逃也似的悄悄走了……
太后進殿時,晉明帝正從憐姑姑所供述的皇后諸多罪行中回神來,一臉震怒的從主位上下來,指着慘白如鬼的陳皇后厲聲道:“陳蘭馨,你還真是狼心狗肺的惡毒東西,枉費武寧這麼相信你,之前還一直勸說朕,讓朕娶你太子妃,沒想到,一切竟都是你的計劃,你歹毒如廝,如何有資格再做一宮之後,再做這大晉的皇后!?”
自從武寧公主死後,每次午夜夢迴裡見到武寧公主,晉明帝都特別的遺憾與後悔,更是怨恨老天的不公平,爲何要在立她爲太子妃前夕,讓她遭遇大難,從而讓他們之間緣份錯失,遺憾一輩子……
而如今,晉明帝竟是得知當年害他們分離的那場大火,竟是陳皇后故意爲之,晉明帝如何不恨?!
所以,勃然大怒之下的晉明帝,竟是順手拿過宮人奉在託盆裡的陳皇后行兇的利剪,揚手從陳皇后的臉上狠狠劃過。
陳皇后完全被晉明帝的怒火震懾住,根本沒有料到晉明帝會突然拿剪子划向她的臉,所以避都來不及避下,整張臉從左邊的額骨傾斜下來,一路劃過左眼、鼻樑、經過右邊臉頰,在整張臉上留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突如其來的變故,不但陳皇后自己驚呆住,就連水卿卿她們,甚至是剛剛踏進殿門來的太后,都驚呆當場。
下一刻,陳皇后的慘叫聲在大殿裡尖利的響起,她痛苦的抱着自己鮮血直流的臉頰,痛得在地上直打滾,慘叫連連。
而晉明帝這一剪子下去,卻是直接毀了她的容貌,也算是替武寧公主報了當年被她縱火毀容之仇。
見到陳皇后的慘狀,再看到晉明帝怒髮衝冠的盛怒樣子,太后莫名的心裡一慟,之前答應太子時的信心滿滿卻是怯了許多。
眸光沉下去,精明如太后,自是明白,一個后妃,甚至是大晉皇后被毀了容貌是何種嚴重的事情……
而陳皇后捂着劃花的臉痛苦不已,身邊四周卻沒有一個人出面幫她一下,她絕望又憤恨的捂着皮肉翻開的臉無處可逃,直到看到了殿門口的太后。
下一刻,陳皇后彷彿找到了救星般,直接滾到了太后的腳步,一把緊緊的抱住太后的雙腿,臉上手上的鮮血將太后雪白的雪狐披風袍角都染紅了。
“太后救我……太后,臣妾是冤枉的,全是這些賤人合夥來欺負我,求太后爲臣妾做主啊……”
太后站在殿門口,眸光直直的看着扔了剪子一臉氣憤的晉明帝,冷冷道:“方纔哀家在門外都聽到了——難道,皇上就真的信了她們的話了?”
晉明帝冷冷反詰道:“證據確鑿,朕爲何不信?!”
太后身爲晉明帝的生母,都自少見過他如此大的怒火,心裡不由越發的冰冷,神情也冷下三分,冷冷道:“如此,皇上要如何處置皇后?!”
此言一出,整個正殿裡的人都緊張的看向了晉明帝,大氣都不敢出。
陳皇后更是生不如死,生怕聽到晉明帝說出那兩個字來。
而晉明帝卻沒讓她失望,一字一頓堅定道:“廢—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