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劉茵帶着昀兒跑了,水卿卿雖然一時間不清楚她要幹什麼,但心裡卻是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來,所以想也沒想就追了出去。
只見薄薄的晨曦裡,劉茵駕馬往山坳口那邊而去,水卿卿猜想,她一定是回京城去尋她哥哥去了。
可是,她爲何要帶上昀兒?
下一刻,水卿卿心頭劇烈一顫——
難道,她竟是要拿昀兒去同李宥交換她哥哥嗎?
想到這裡,水卿卿再無遲疑,吩咐小喜守着無名,她翻身上馬,朝劉茵追去了。
劉茵抱着昀兒還未來得及離開山村,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了馬蹄聲。
她惶然回頭看去,卻是水卿卿追上來了。
劉茵心裡慌亂又憤恨,更加的卻是悲痛。她紅腫着眼睛狠狠的抽着馬鞭,臉上神情一片狠戾。
水卿卿很快追上她,朝她着急喊道:“劉茵,你想幹什麼?快停下跟我回去……”
劉茵紅着眼睛回頭看着追上她的水卿卿,咬牙恨聲道:“你不要攔我,我要去找我大哥……”
水卿卿看着劉茵神情間的決然,知道她心意已定,心裡不由更加的着急,連忙拍馬擋在路中間,擋住了劉茵的出路。
“劉茵,劉大哥已去世了……你此時去,只會是自尋死路,你趕緊跟我回去……”
劉茵見前路被攔,神情越發的狠戾,手中的馬鞭指着水卿卿痛恨道:“一切都是你害的,沒有你,我大哥不會死,無名大哥也不會昏迷不醒……一切都是你害的。所以,我要拿昀兒去換回我大哥……那怕是屍首,我也要把他找回來……”
說罷,劉茵手中的馬鞭朝水卿卿劈頭抽下去。
水卿卿看着她懷裡早已嚇得大哭起來的昀兒,心痛如絞。
她能理解劉茵心裡的痛,她罵得也對,劉荊的死和無名如今的樣子,確實是被她害的。
所以,心裡愧疚悲痛的水卿卿,眼見劉茵的馬鞭朝自己抽來,並不躲閃,任由馬鞭朝自己身上抽來。
“啪!”
重重的鞭子抽在水卿卿單薄的身子上,力道之大,差點將她抽下馬背,卻被她咬牙忍下了。
火辣辣的痛疼讓她冰涼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她吃力道:“可你知不知道,那怕你帶昀兒去換你大哥,最後只怕連你自己都走不出三皇子府……你要如何脫身呢?”
水卿卿的話讓劉茵神情一怔,她只是衝動的要帶着昀兒去換大哥,卻沒有考慮其他危機。
她眸光兇狠的瞪着水卿卿,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悲痛道:“你休想再嚇我……我早在哥哥被抓時就應該帶昀兒去救他,我不應該相信你們會救他出來,不應該捨不得昀兒……”
“如今,大哥都死了,他是我世間惟一的親人,我連他的屍首都看不到,我如何甘心……你快讓開,不要再攔我!”
一句‘捨不得昀兒’讓水卿卿的心徹底崩潰,她看着面前因悲痛失去理智的劉茵,心裡的愧疚之情幾乎將她淹埋。
是啊,劉茵兄妹受她之託幫她辛苦照顧昀兒,最後卻是因爲她們母子喪命,讓劉茵如何不恨?!
咬牙按下心頭的絕望與悲痛,水卿卿對劉茵柔聲勸道:“劉茵,如今李宥正在全力追捕你們,他不會放過你們的……如果你此時送昀兒到他面前,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一定會擒住你,逼無名大哥他們再次現身,最後將你們一網打盡……所以,我不會讓你去的!”
水卿卿的話讓劉茵全身一震!
她知道,水卿卿說的是對的。
哥哥已死,她如何再捨得無名去送死!?
想到這裡,劉茵握馬鞭的手無力的垂下,崩潰絕望大哭道:“那要怎麼辦?……李宥曾經說過,如果三日內見不到昀兒,要將哥哥的屍首曝在鬧市口……哥哥一生辛苦,爲了我,至今連個家都沒有,怎麼能到了死,都不能入土爲安……”
水卿卿心裡一片悲涼,晨起的淺霧在她絕望的眸子裡染上了溼意,更是讓她悲苦的心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絕望裡……
爲什麼,爲什麼一切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只是想回京城尋親,給孩子和自己尋一個安身立命之處,可最後所有的事情都變了,成了如今這般不可挽回的可怕地步……
死寂的眸光裡劃過悲痛,水卿卿朝劉茵慘然笑道:“你帶昀兒回去等我,我去帶劉大哥回來……我知道他在那裡。”
劉茵神情一滯,下一刻遲疑道:“你回去也不正是自投羅網嗎?李宥他會放過你嗎?”
當然不會,他都說過了,如今他們是敵人,而他也已知道,她知道了陳皇后的陰謀,爲了保住陳皇后,爲了不讓他的奪嫡之路出現危機,他如何還容得下她?
可面上,水卿卿眸光眷戀的看着她懷的昀兒,淡然笑道:“我不怕他的,我再怎麼說,也是堂堂郡主……而他一直糾着無名與昀兒不放,不就是想找尋一個真相麼?真相就是我,無名所做一切是爲了我,而昀兒也是我的兒子……”
“你方纔說得很對,是我害了你大哥和無名,所以,這一切都由我去面對……”
她再次深深的看了眼昀兒,悲愴道:“我去了,麻煩你幫我照顧好昀兒,還有無名……”
說罷,水卿卿調轉馬頭,朝京城方向而去。
可是,劉茵卻駕馬追上了她,這一次卻輪到她攔住了她的去路。
水卿卿不解的看着攔在自己面前的劉茵。
劉茵按下心頭的悲痛,紅着眼睛冷冷道:“我不需要你再回京城去找回我大哥……因爲,你若是出事,無名大哥一定會再去京城去救你,到時,受傷害的還是他……”
“我知道他喜歡你,所以——你走吧,帶着昀兒離開無名大哥,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大哥已不在了,我的人生只剩下了無名大哥,我不會讓你再搶走他……”
劉茵說完,狠狠的抹了把臉上的眼淚,上前將昀兒遞到了怔愣住的水卿卿手裡,顫聲道:“聽無名大哥說,你爲了昀兒,九死一生,吃過無數的苦……你帶他走吧,不要再讓無名大哥牽掛你們擔心你們……”
“他本已放下心中的仇恨,解散了手下的兄弟,要與我和哥哥一起離開京城的。就是爲了你纔再次留下……所以,你一日不離開,他也不會安寧放心……”
水卿卿心口被緊緊的窒堵住——
那時,無名確實同她說過的,他會在她與李宥大婚前,離開京城的。
只是後來,她失智變得癡傻,與李宥退了親,他知道後,又不顧一切的守護在了她的身邊……
若是那個時候他就與劉家兄妹離開,劉家大哥就不會死,他也不會重傷命懸一線……
而劉茵說得很對,若是她還不肯放下對陳皇后的仇恨,重回京城去。等無名醒來後,一定會因爲不放心她,再次冒險回去的……
她不由想到,之前在與無名逃出京城時,他重傷之時都不忘對自己的擔心與囑咐,也讓她帶昀兒離開,不要再留在京城了……
對,她根本不是陳皇后的對手,所做一切只會讓身邊的人跟着她受到傷害。
而且,她心裡很明白,李宥一直糾着昀兒不放,不過是想借着昀兒,定下梅子衿與整個侯府的欺君之罪。
所以,爲了無名,爲了梅子衿,她們母子,都應該消失纔好……
想到這裡,水卿卿慘然一笑,擡眸靜靜的看着同樣傷痛不已的劉茵,顫聲道:“好,我帶昀兒走……如此,就勞煩你好好照顧無名,等他傷勢好一些,就帶他離開這裡……”
說罷,她眸光越過劉茵,朝她身後的村莊看去,終是沒有回去同無名道別,抱緊昀兒轉身離開……
離開山莊後,水卿卿騎馬再次來到了官道上,淚眼婆娑的看着眼前往遠外伸延看不到盡的道路,心裡悲苦又茫然無措。
天大地大,她卻是要帶着兒子要去哪裡?
昀兒方纔一直在哭鬧,到了此時,他瞪着黑漉漉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滿臉淚痕的母親,卻是乖巧的不哭了,安靜的靠在水卿卿的懷裡。
水卿卿輕輕的摸着他嬌嫩的小臉,抑住心裡的傷痛,咬牙顫聲道:“昀兒不要怕,孃親一定會好好護着你的……”
正在她站在路口徘徊,不知道要往哪裡去時,身後傳來呼喚聲,“小姐,你等等我……”
水卿卿聽到是小喜的聲音,心裡一驚,回頭看去,正是吳大哥用馬匹載着小喜,送她追上來了。
見追到了水卿卿,小喜歡喜的笑了,揹着包裹從馬背上爬下來,跑到水卿卿面前,氣喘吁吁道:“小姐,我跟你一起走……”
看到小喜的那一刻,水卿卿眼眶一酸,抱着昀兒從馬背上下來,硬着喉嚨道:“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喜歡無名麼,爲什麼不跟他在一起?”
方纔她走時纔沒有帶小喜一起走,不光是爲了不想讓她跟着自己吃苦,也是因爲跟小喜生活在一起這麼久,她明白她的心意,知道她心裡喜歡着無名,所以纔會默默一個人離開,沒有帶上她。
聽了水卿卿的話,小喜臉上一紅,下一刻圓圓的眼睛卻是蓄滿了淚水,傷心道:“無名大哥有劉茵陪着就好,可小姐卻是孤單一個人,還要帶着小公子……而小姐是我的主子,你去哪裡,我自是要跟着一起走的……”
水卿卿心口酸澀到生痛,含淚的眸光定定的看着小喜真摯的小臉,哽咽道:“可是……我連自己要去哪裡都不知道,你跟着我,肯定要吃很多苦的……”
小喜紅着眼睛咧嘴笑道:“小姐說那裡的話,你能吃的苦,我自然也能吃的……”
一旁的吳大哥上前遞了一個錢袋給水卿卿,沉聲道:“這是劉丫頭託我給郡主帶的盤纏……郡主不要怪她,她從小與劉兄相依爲命長大,如今劉兄遭難,她心裡難過纔會如此……”
水卿卿接過錢袋,輕聲道:“煩請你回去替我向她說聲謝謝。也請你們照顧好無名。”
說罷,帶着小喜向吳大哥告別,在路邊攔下一輛送貨出城的馬車,主僕二人帶着昀兒坐上馬車,朝京城相反的方向走了……
送貨的馬車在下午時分到了回雁城,進城門時,水卿卿看到城門口張貼着新貼上去的通緝畫像,畫着無名與劉茵的畫像。
所幸,卻是沒有她的。
進到城內,水卿卿帶着小喜找了家普通的客棧,準備先好好休息一日,待想好以後的去處再出發。
客棧里人來人往,很是熱鬧,水卿卿她們進去時,就聽到客人們都是議論着,昨日夜裡京城裡三皇子府遇刺的事,同時也在說着被通緝的無名。
大家議論紛紛,都在說,無名原是三皇子身邊的侍衛,好心被三殿下派到了莞卿郡主身邊當護衛,沒想到最後卻是拐着郡主私奔出京城了,所以三殿下雷霆大火之下,一路從京城追出來,如今往下一城追去了。
說到這裡,又有人神神秘秘道:“大家有所不知,據說這個侍衛無名,竟是之前就與莞卿郡主暗中私通,連孩子都有了,所以纔會被三殿下退了親,帶着孩子一起私逃了……”
聽到這裡,客棧裡的人越發的激動起來,有人問道:“那城門口的女子畫像可是那位風流淫蕩的莞卿郡主?”
方纔說話的人搖頭道:“纔不是,畫像上通緝的女子,據說只是幫郡主暗下照顧那個私生子的丫鬟下人——莞卿郡主雖然不守婦道,犯下大錯,可她父親畢竟是一國之相,她也是御封的郡主,怎麼的也要顧及着她的臉面,當然不會將她的畫像貼出來……”
說到這裡,大家都唏噓不已,皆是感嘆,三殿下神仙般的人物,這個莞卿郡主竟是不知道珍惜,與一個小小的侍衛私通,真是太不知道廉恥,不由一個個憤恨的辱罵起水卿卿來。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所罵之人,此時就同他們站在一起。
聽着那些污穢不堪的謾罵,小喜氣得臉都白了,卻又不敢聲言,只能擔心的看向水卿卿。
可水卿卿只是默默的聽着,連眉頭都未皺一下,淡定的抱着昀兒來到櫃檯前,向聽得津津有味簡直入迷的掌櫃要了一間房間,帶着小喜進屋去了。
進到屋裡,小喜放下包裹,顧不得辛苦,讓小二燒來熱水給水卿卿和昀兒沐浴更衣,又叫來飯菜,還另外給昀兒買了魚粥。
所幸昀兒已長了牙,能吃粥了,而且之前小喜聽劉茵說,昀兒最喜歡吃魚粥,所以,特意吩咐小二,讓廚房幫忙熬粥。
等主僕三人都清洗乾淨後,飯菜和粥也送上來了。
水卿卿顧不得自己吃,先喂昀兒。
小喜一面吃飯,一面看着水卿卿,囁嚅道:“小姐,以後我們要去哪裡?”
水卿卿心裡本是一片空落,但看着懷裡的昀兒張着小嘴大口吃粥的貪吃樣子,心裡莫名的滿足,輕聲道:“我想去一個無人知曉的小城裡,做點生意謀生,養活我們三人,平安的將昀兒養大。”
聽到水卿卿的話,小喜先是一怔,下一刻卻是遲疑道:“小姐,你連侯爺都不見了麼?以後……都不再回京城了麼?”
雖然離開京城才短短一日不到,但如今聽到小喜提到梅子衿和京城,水卿卿恍若隔世!
只是,提到梅子衿時,她的心還是會痛!
心裡涌上無盡的悲涼,水卿卿忍住淚水,苦澀一笑,“我以何身份去見他?如今我是逃犯,而昀兒更是他的致命之所,李宥找昀兒就是爲了定他的欺君之罪,所以,我和昀兒都不能再出現在他身邊……”
小喜卻落下淚來,傷心道:“可是……若是小姐就這樣離開,侯爺一定會傷心的……侯爺從來沒有放棄過小姐,那怕知道小姐失智了,侯爺還是一心要娶小姐爲妻……”
小喜的話終是讓水卿卿苦忍的淚水決堤,她心裡彷彿被掏空了般的痛苦失落着,惟有抱緊懷裡的兒子,才能感覺自己還活着。
心口一片冰涼,她悲愴笑道:“小喜,你難道不覺得,我是一個很不祥的人嗎?”
小喜心痛道:“小姐不要這樣說……”
“難道不是嗎?”
寒意瀰漫全身,暮春時節的天氣,水卿卿卻感覺不到半點暖意,聲音裡帶着深深的絕望,低入塵埃裡。
“但凡與我走近的人,不論是我的親人,還是朋友,都會遭遇不測……母親、憐姑姑,還有無名,劉家大哥,甚至是昀兒和你,還有侯爺,我只會給你們帶來災禍……”
“所以,我不能自私的放任自己再去喜歡侯爺,更不能奢望長長久久的陪伴在他的身邊……”
“再愛一個人,隨着時間的推移,也會忘記的——我會忘記他,他也會忘記我……我只願他一切安康就好……”
小喜還想再說什麼,可看着她眸光中的絕然,知道她主意已定,自己勸再多,只會讓她痛苦,所以,也默默的收起了到嘴邊的話……
而李宥府上發生的刺客一事,再加上水卿卿的失蹤,不但驚動了整個京城,連晉明帝都驚動了。
彼時,晉明帝正在自己的寢宮私下召見陸霖。
原來,自從知道水卿卿身上所中之毒是西漠的寒痹之毒後,晉明帝雖然明面上什麼也沒說,只是讓太醫院的人救治她,但心裡,卻是生起了懷疑——
好端端的,莞卿郡主身上爲何會中西漠奇毒?!
直覺,晉明帝覺得水卿卿中毒一事不簡單,甚至與她的退親有關……
因爲太醫院的人對寒痹之毒都不瞭解,所以,在陸霖出宮行到半路,又被晉明帝秘密的重新召回了宮裡。
突然被晉明帝重新召回,陸霖心裡七上八下的惶恐起來。
晉明帝放下手中的書卷,眸光威嚴的看向下首的陸霖,沉聲道:“聽說,你與梅子衿是摯交好友,此番他去邊關應戰,你也陪同左右,只不過是最近纔回京城來的——可是因爲梅子衿聽說了郡主出事,讓你回來照應的?”
薑還是老的辣。晉明帝一代賢君,有許多事,他看似沒在意,可心裡卻很清楚。
所以在聽說了陸霖的背景和與梅子衿的關係後,立刻明白是梅子衿派他回來照顧水卿卿的。
陸霖嚥了下喉嚨,恭敬應道:“回皇上,確實是子……是侯爺聽說了郡主失智一事,心裡擔心,但因邊關戰事吃緊不能分身,只能讓草民回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就是說,梅子衿懷疑莞卿郡主的失智當中有問題——如此,你看出問題了嗎?”
晉明帝毫不遲疑,開門見山的問起了陸霖。
陸霖心裡一緊,想到之前水卿卿告訴他的陳皇后與王院首的陷害,小心斟酌道:“草民之前幫郡主看過了,發現郡主的突然失智,似乎並不完全是撞到頭所致……或許,是藥物所致也說不定……”
握書卷的手微微一緊,晉明帝卻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轉而問起了寒痹之毒來。
“朕見你對寒痹之毒甚是瞭解。所以,莞卿郡主身上的寒痹之毒,是從何而來?”
“而你,似乎早已知道她身上中了此毒,連毒發之期都料準如神,所以纔會讓侯老夫人帶你入宮。朕說得對嗎?”
晉明帝本就天家威嚴,再加上他炯炯威嚴和眸子一直盯着他,似乎能看透陸霖的一切心思,讓他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撒謊。
陸霖如芒在背,全身的血液都要凝住了,最終只能硬着頭皮顫聲道:“皇上英明,草民確定早已知道郡主身上中了此毒,因爲,因爲……此毒是郡主自己給自己下的……”
此言一出,晉明帝眸光一沉,臉上的神情卻無多大變化,微微擰眉道:“爲何?她爲何要給自己下這麼狠毒的毒?”
話說到這裡,陸霖只得顫聲道:“因爲,郡主發現有人給她下了阿芙蓉之毒……而寒痹之毒,正是阿芙蓉之毒的剋星。郡主是爲了讓自己戒除阿芙蓉之毒的毒癮,才走投無路之下才做出的下下之策……”
任是鎮定沉穩如晉明帝,在聽到‘阿芙蓉’三個字後,都驚得眉頭一跳,臉上終是出現了震驚之色!
晉明帝久久沒有再開口。陸霖埋頭跪在下首,不敢擡頭去看晉明帝的形容,只是感覺整個寢殿裡的空氣都要凝固住了。
偌大的寢宮,歸於死寂!
然而,恰在此時,有宮人來報,宮外傳來消息,莞卿郡主與侍衛無名私奔,逃出了京城,如今下落不明……
晉明帝當即變了臉色,立刻下旨,要不惜一切代價將郡主安全找回……
可是,一連十日,京畿守兵在三皇子李宥的帶領下,幾乎將京城周邊的城鎮都找遍了,卻是沒有水卿卿半點線索。
而遠在邊關的梅子衿,在接到陸霖的信,得知了水卿卿的失智之症的前因後果後,終是鬆下一口氣來,心裡卻是開始期盼着,天天等着晉明帝爲他與水卿卿賜婚的恩旨。
就是他望眼欲穿之時,沒有等到晉明帝的賜婚聖旨,卻是等到了陸霖的急信!
迫不及待的拆開信,然而,等得知水卿卿與昀兒失蹤不見時,梅子衿眼前一黑,感覺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