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李宥無緣無故的找來,讓水卿卿心裡隱隱的感覺到不安——
從退親到現在,已快過去一個月了,這期間李宥再沒有出現過,今日卻突然找上門來,並拿芝麻酥皮試探自己,明顯是在懷疑她了。
一想到李宥親手將芝麻酥皮遞到自己嘴邊,水卿卿到現在身子還止不住的發顫,抹不去當時的那種恐懼。
而想到後來,他被陸霖問起時,當着大家的面,毫不遲疑的否認了他不知道她對芝麻過敏一事,她的心裡更是冰寒一片。
他怎麼會不知道,明明在儲秀宮時,梅子衿當着她的面,親口告訴過他的……
身子冰寒入骨,心裡更是透心涼……
若說之前水卿卿因欺騙他,心裡尚且覺得愧疚他,到了如今,她反而坦然了。更是覺得,當初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她僥倖自己沒有嫁給他……
只是,直覺上,她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纔會讓李宥有了今日的舉動。
可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卻是她一直揣測不到的,不由讓她心裡越發的焦慮……
小喜從屋外進來,見水卿卿醒來,一個人怔怔的坐在牀上發愣,上前關切道:“小姐可有哪裡不舒服?”
水卿卿抵住身體裡的難受,寬慰笑道:“我無事,你幫我去喚無名大哥過來。”
小喜道:“方纔見你睡了,無名大哥說他有事要出去辦,就出去了……”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水卿卿疑惑問道:“他可有說他去做什麼?什麼時候回來?”
小喜茫然的搖頭道:“他什麼都沒說,只說讓我好好守着小姐和正院,不要讓人隨便進來……”
想到之前自己和無名說的,要去陳國公府找當年母親遭遇大火的現場、疑似烙傷紅袖的青磚,水卿卿心裡凜然,不用想也能猜到,無名一定是親自去陳國公府去了。
無名的身手,水卿卿自是相信的。
只是,今日不知道爲何,水卿卿心裡一直惴惴不安的滯悶着,總是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所以,不免爲無名擔心起來……
如水卿卿所料,無名確實是冒夜去了陳皇后的孃家——陳國公府。
陳國公府是世代功勳貴族,雖然前些年沒落了些,但經陳皇后當上國母后,陳國公府又恢復鼎盛之勢,成爲大晉最上流的權貴世家。
像這樣的富貴人家,吃穿用度的奢華自是不消多說,就連那砌屋造牆的青磚,也是別具匠心,每一塊青磚上都有陳國公府特設的菱形槽邊,很是精緻。
無名來到當年陳皇后的閨房蘭馨院。
當年大火,蘭馨院早已重建。那怕一年後陳皇后就嫁入了東宮,成爲太子妃,這間蘭馨院也一直給陳皇后留着,雖無人居住,卻有僕人日常打掃,保持潔淨,成爲陳皇后出宮回孃家省親時的住所。
無名來到主屋後面,將身上帶着的染料塗抹了些在青磚上,再拿出一條素白的絹布覆到上面,將青磚上的痕跡,以及青磚尺寸的大小,都完整的複印在了絹布上。以便帶回去給水卿卿。
堪堪弄好一切,無名正要收好絹布離開,剛巧有兩個手提燈籠的下人經過,發現了戴着面具的無名,頓時失聲尖叫起來了。
瞬間,整個陳國公府都被驚動,巡邏的護院立刻趕了過來,住在蘭馨院相鄰的國公府的世子陳子津也被驚動,當即帶人追着無名一直出了陳國公府。
陳子津是陳皇后長兄的嫡長子,順位成了陳國公府的世子,年歲略長表兄李宥幾歲,在陳皇后的提攜下,已是官拜兵部侍郎,今日梅子衿那封加急的奏摺,就是傳到他的手裡後,他再拿給李宥先過目的。
虎門無犬子,除去陳皇后的提攜,陳子津本身能力也不錯,武藝高強,心思敏捷,所以,竟一直追着無名不放,無名一時間竟是甩不掉他。
既然一時間甩不掉他,無名自然是不敢將他往白府引,只得往人多複雜的朱雀巷裡潛去。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從白府出來的李宥,也正好往朱雀巷裡去。
原來,之前在陸府門口看到劉茵和昀兒後,李宥對劉茵沒有起疑,卻在看到昀兒手腕上的幾點細小的殷紅後,心裡留下了懷疑。
他暗忖,陸霖是京城最負盛名的大夫,而且爲人閒散隨意,不坐診,也不輕易幫人看病,平日裡求他看診卻是千金難得,今日卻隨便幫一個普通的婦人小孩看病,實屬不正常。
而且,今日還是陸霖從邊關回城的第一日,剛剛回府,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已回來,這個婦人卻帶着孩子上門看病來了,還是在水卿卿去陸府找陸霖的時候。
按着常理,陸霖應梅子衿的要求,千里迢迢從邊關趕回京城照顧水卿卿,應該是將她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的,怎麼會在她去府上會見時,還幫其他人看診,還是看普通的風寒之症呢?
然而,最讓李宥奇怪的是,陸霖與那婦人的關係,似乎並不是一般的病人關係。給他的感覺,卻是相識的關係……
越想,李宥心裡越是迷霧重重。
直覺,他覺得這個婦人與孩子,這個時候出現在陸府,與陸霖,或是水卿卿有關係。
而那孩子手腕上的幾點殷紅,雖然一晃而過,沒有看仔細,卻莫名的讓他堵心。
所以,李宥不露聲色的給身邊的隨從高名遞了眼色,讓他跟蹤劉茵去了……
等他從白府出來,一路跟蹤劉茵回去的高名已回來了,稟告李宥,婦人抱着孩子進了朱雀巷後,進了一間鐵匠鋪子。
高名還向周圍鄰居打聽到,知道這間鐵匠鋪子是一對劉氏兄妹開的,哥哥未娶,妹妹未嫁,家裡一個月前卻突然多了一個孩子。
聽到稟告,李宥心裡疑雲更盛,當即決定去朱雀巷裡的鐵匠鋪子當面會一會這對兄妹。
彼時,夜色已晚,街上人跡稀少,可魚龍混雜的朱雀巷裡卻燈火通明,酒肆茶樓、青樓楚館裡皆是熱鬧非凡。
李宥的馬車堪堪轉進朱雀巷,正要徑直往鐵匠鋪而去,卻在此時,聽到車外有人恭敬喚道:“車內可是三殿下?”
聞聲,李宥聽出是表兄陳子津的聲音。
李宥掀開車簾,果然見到站在路邊的陳子津,微微一驚,淺笑道:“這麼晚了,表哥怎麼在這裡?”
陳子津面色沉重,上前兩步靠近馬車,壓低聲音道:“方纔府裡闖進賊人,我一路追着他來了這裡。只是……一進到這裡,就不見那賊人的身影了。”
見陳子津面色凝重,且親自從陳國公府追到了這裡,李宥自是料到事情可能不簡單,不由沉聲問道:“賊人可是盜了府上什麼貴重的物什?竟是勞煩表哥親自追到了這裡。”
陳子津冷聲道:“賊人偷了什麼,現在還不得而知,只是——憑我的直覺,此賊人來府上目的不簡單,因爲他去的地方是姨母的蘭馨院。”
聽說賊人去的是母后之前的閨房,李宥心裡驀然一冷,臉色也隨之沉了下來,冷冷道:“如此,表哥可看到了那賊人的樣子?”
陳子津恨聲道:“他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臉上戴着銀色面具,根本看不清面容。”
一聽到‘銀色面具’四個字,李宥心裡猛然一震,不由想起了二月二水卿卿失蹤那日,他與白浩清圍堵在定國侯府外,親眼見到的那個從侯府躥出、戴着銀色面具武藝高強,輕鬆甩掉他們的人!
武藝高超、能將他和陳子津甩下、並同樣戴着銀色面具,想也不想,李宥就篤定,上次逃出侯府之人,與今晚闖進陳國公府的人,是同一人。
其實,從那晚過後,李宥一直讓人在查那晚突然出現的面具人,只是這麼久過去了,沒有一點線索,那個面具人好像從京城消失了一般……
沒想到,事隔一個多月,他竟是再次在京城出現,並是出現在了陳國公府母后以前的閨房裡。
如此,李宥心裡也沉重起來,知道事情如陳子津所料,並不是簡單的盜賊,而是有其他目的。
而且,此事事關母后,只怕更加不尋常。
李宥沉吟思索間,陳子津倒是好奇他怎麼也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畢竟,朱雀巷是京城最雜亂低下的地方,住在這裡的都是下九流之人,按着李宥的身份,他是萬萬不會踏足這裡的。
於是,陳子津好奇問道:“三殿下怎麼也過來這裡?”
陳子津的問話,倒是讓李宥回想起自己來朱雀巷的目的。
而一想到自己要找的人也在朱雀巷裡,李宥疑雲重重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亮光——
那晚,面具人從侯府中躥出,當時梅子衿明明在侯府內,卻連追都未追出來,雖然事後說是面具刺客嚇倒了侯老夫人,他留在府裡照顧老夫人。
但依着梅子衿平日的做派,若面具刺客真的闖府,嚇倒了老夫人,梅子衿一定不會放過他。
而放眼整個京城,只怕也只有梅子衿的武藝能與那人相及。若是那晚梅子衿出手,再加上他們的圍截,未免能讓那刺客逃脫
可那晚,梅子衿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如今想想,實在是反常得很。
而心思慎密的李宥心裡更是生出一個大膽的揣測——難道,梅子衿與那面具刺客之間是相識的麼?
李宥再想到今日那個抱着孩子從陸霖府上離開的女人,也住在朱雀巷。
陸霖與她,似乎也是相識的關係。
而陸霖與梅子衿又是最好的朋友,面具刺客與那個女人又皆是出現在朱雀巷,事情,怎麼會這麼巧合?!
隨着思緒的來回轉動,李宥沾了茶水的手指,在面前小几上代表四人的圓點之間,連出相關的人物關係線路來。
最後,線路定格在了面具刺客與抱孩子的女人身上。
線路的結果告訴李宥,按着推論,那個抱孩子的女人與面具刺客,極有可能……也是相識的!
心裡劇烈一震,李宥再無遲疑,對陳子津沉聲道:“表哥上車罷,或許本宮知道他們在哪裡。”
陳子津驚詫的看着李宥,然而不等他回過神來,李宥又冷冷吩咐道:“通知京兆尹的府尹,讓他們帶兵守住朱雀巷的各個出口——從這一刻起,本宮要整個朱雀巷,一隻蚊子都飛不出去。”
說罷,再不停歇的往鐵匠鋪子裡趕去。
一路上,李宥臉色冷沉如水,腦子裡閃過各種念頭,也涌起了越來越多的迷霧——
面具刺客真的與梅子衿相識嗎?而他去母后以前的閨房做什麼?
而水卿卿真的失智了嗎?她與面具刺客,還有今日那個女人,又會是什麼關係?她們一同出現在陸府,真的只是巧合嗎……
腦子凌亂成麻的李宥,迫切的想抓到面具刺客和那個抱着孩子的女人,因爲,只有找到他們,他腦子裡所有的迷團就解開了……
劉家鐵匠鋪很好找,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馬車還來不及停穩,李宥與陳子津就躍下了馬車。
李子津帶來的人堵住了前後門,將整個鐵匠鋪團團圍住。
李宥冷沉着臉,讓貼身侍衛高名上前敲門。
可是,任由高名將店門敲得震天響,裡面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可又隱隱瞧見裡面亮着燈火。
見門久敲不開,李宥冷冷吩咐高名:“撞門!”
高名得令,重重一腳將木質的門板踢飛了。
店門大開,裡面的陳設一覽無遺,可除了滿屋打鐵的工具,和做好的鐵製用具,卻是不見半個人影。
見此,李宥俊美的臉龐不覺融滿了冰霜,率先甩開步子踏進鐵匠鋪子,眸光四處搜尋起來。
可是,不論前面的店鋪,還是後院的屋子,皆是不見人影。
李宥俊臉陰沉如水,眸光冷冷從燃着的燭火,還有屋內明顯凌亂的箱奩上掃過,心裡已是一片瞭然。
而高名見屋內無人,再看着李宥陰冷的臉色,嚇得臉色一白,惶然道:“殿下,屬下確實是親眼見到那女子抱着孩子進到這裡,進門前還同打鐵的漢子打招呼,喚他‘哥哥’……而屬下向四周的鄰居打聽,鄰居也說,這對姓劉的兄妹住在這裡已有一年多了……”
李宥彎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一件嬰孩的衣裳,細細打量之下,眸光微微一閃。
嬰孩的衣服,所用面料極其講究,竟是貢品雲錦所制。
一個小小鐵匠鋪家裡的孩子,竟是用得起朝廷每年數量稀少的貢品雲錦,實在是匪夷所思。
要知道,這樣的極品雲錦,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的。除了皇室專用,只有少數被賞賜給了天潢貴胄、肱骨權臣的家裡。
到了此時,李宥感覺自己踏進了一個滿是迷霧的怪圈裡,眼前全是疑雲,看不透徹,卻也讓他亢奮起來。
拔開這些困擾他的迷霧,迷霧後面會是一個什麼樣令人驚訝的真相呢?
收起手中的小孩的衣裳,李宥對一臉惶然的高名嘲諷笑道:“我們來晚了一步,人已經走了——來人,傳本宮諭旨,閉索九門,嚴查每一位出城之人,特別是帶孩子的婦人。”
恰在此時,陳子津過來,擰眉問高名:“你確定打聽清楚了,這裡只住着兄妹二人麼?”
高名抹了把臉上的冷汗,肅然道:“四周的鄰居皆是這樣說,只有兄妹二人住在這裡。”
聞言,陳子津的眉頭擰得更緊,李宥冷聲道:“你可是有什麼發現?”
陳子津拉着李宥去到後院,沿着樓梯上到了無名的屋子裡,指着屋內的陳設道:“這間屋子的陳設明顯與樓下兩間臥房不同,底下兩間,一眼就能看出,是兄妹二人一人一間,而這一間住的人是誰?”
看着屋內緊閉的窗簾和沉穩的陳設,李宥腦子裡驀然出現了那個面具刺客……以及另一個人影來。
而這個人影,就是無名!
李宥不由想起,他之前派人跟蹤無名時,他也在朱雀巷裡出現過。
怎麼會這麼巧,他所要追查的人,全在朱雀巷出現?!
李宥心裡明鏡般的透亮起來。冷冷道:“這裡或許就是,你要抓的那個面具人的窩點。”
陳子津一驚,詫異道:“既然如此,他們如今人在哪裡?”
李宥勾脣譏諷一笑:“逃走了啊,難道還等在這裡被我們抓嗎——只怕在高名向鄰居打聽他們時,就被他們察覺了。”
陳子津咬牙恨聲道:“果然是做賊心虛了。”
原來,正如李宥所料,在高名向四周的鄰居打聽劉茵兄妹的情況,恰恰是將他自己暴露了,因爲,他打聽的鄰居當中,就有假裝成平民、其名是無名手下的黑衣人。
高名離開後,那人立刻去鐵匠鋪子告訴了劉荊和劉茵。而恰在此時,無名也爲了逃避陳子津的追捕,回到了鐵匠鋪,等聽到情況後,即刻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刻讓劉氏兄妹收拾東西,躲到了隔壁不遠的黑衣人所開設的米鋪裡。
所以,彼時,當李宥與陳子津領着官兵將鐵匠鋪團團包圍時,無名正站在米鋪隱秘的閣樓裡,冷眼看着鐵匠鋪裡發生的一切。
劉茵抱着昀兒害怕的瑟縮在閣樓的木板牀上,愧疚道:“無名大哥,是我太不小心了,將人引到這裡……”
眸光沉寂的看着對面發生的一切,無名冷聲道:“這個不能怪你,我們誰也沒預料到三皇子今日會突然去到陸府,更沒想到,他一眼就對你起疑心了。”
劉荊在一旁沉聲道:“公子,如今我們要怎麼辦?”
無名回頭看着牀上一臉害怕的劉茵,再看着她懷裡睡着的昀兒,心裡無比的沉重,對劉荊沉聲道:“鐵匠鋪自是不能再回去了,你們暫時在其他兄弟的鋪子裡住着。找準機會,你們帶昀兒逃出城去。”
劉荊一驚,“公子不跟我們一起走嗎?我擔心……公子也暴露了。”
無名卻轉身朝閣樓下走去,沉聲道:“我現在還不能走——等我辦好這裡的事,再去找你們。”
劉荊忍不住出手拉住他,擔心道:“現在外面到處都是官兵,朱雀巷各個出口都被攔下了,你現在出去,是自投羅網。”
無名何嘗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但一想到水卿卿,想到之前派人跟蹤自己到過朱雀巷的李宥,無名知道,以李宥心思的慎密,此時他只怕已懷疑到自己身上了。
不出他所料,李宥必定會回頭去白府問水卿卿要人,所以他一定要趕在李宥去白府前,趕回到正院。
如此,那怕外面是刀山火海,他都要闖出去。
何況,他還要將複印好的絹布送回去給水卿卿……
他堅定道:“如今,他們只是懷疑我,卻不能真正的確認我就是面具人。我只有儘快趕在他們去白府確認之前回去,才能打消他們對我的懷疑。”
說罷,他再不遲疑,轉身急步下樓去了。
而樓下,不知何時,已靜靜的默立着十幾名黑衣人。
無名心裡一凜,冷聲道:“誰讓你們來的?”
爲首的黑衣人上前咬牙道:“我們護送公子殺出去!”
無名正要開口拒絕,下一刻,他身子驀然一僵,卻是被人從身後點住了穴道,動彈不得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劉荊從他懷裡拿走銀色面具,心裡已是猜到什麼,驚恐道:“你要做什麼?”
劉荊將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臉上,對無名道:“我替你出去引開官兵,你趁機逃出朱雀巷。”
劉荊又轉首對爲首的黑衣人囑咐:“等我引開這附近的官兵後,你再爲公子解開穴道。”
說罷,躍出牆院,消失不見了。
而其他黑衣人,也跟着劉荊一起走了。
看着大家消失的身影,無名急得眼睛快充血,衝黑衣人低喝道:“快幫我解開穴道。”
黑衣人抱拳愧疚道:“公子恕罪,惟有此法才能讓公子順利逃走出去。”
無名急聲道:“可如此,劉荊他們會沒命的。”
黑衣人道:“公子放心,其他兄弟會幫着劉大哥一起突圍的,我們說好,不戀戰,只是引開路口的官兵,讓公子脫身。”
直到外面傳來打鬥聲,聽到官兵在喊,發現面具刺客了,黑衣人才解開了無名的穴道,沉聲道:“公子快走吧。”
事到如今,無名再去追劉荊已晚了。他擔心的看了眼閣樓,對黑衣人叮囑道:“你在此好好護住姑娘和孩子。”
說罷,從院門出去,趁着大亂,往朱雀巷外面潛去……
李宥果然如無名所料,在鐵匠鋪裡撲了個空後,頓時想到了去白府確定無名是不是在府裡。
而水卿卿自從得知無名出去後,一直惴惴不安的等着他回來,可是卻一直不見無名的身影。
心裡不好的預感,越發的明顯起來。
正在水卿卿惶然不安之時,院門卻突然被人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