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祀拖着病體透着無處發泄的委屈回到了京城。他比在行宮時更加廋上一些,臉色灰白,嘴上起滿了火泡,進了府門再也支持不住暈了過去,八福晉連忙命人將他擡回內室,太醫早已等在那裡,仔細診治,不知過了多久,胤祀慢慢的緩過來,瞧見在牀前眼睛哭得紅腫的楚焱,一向驕傲堅強的她竟也會有軟弱時,有些心疼,沙啞的開口“爺沒事,倒是你你受了委屈,彷彿自從你嫁給爺就一直”
楚焱用手堵住他的嘴,含着眼淚的說道“爺,我沒受委屈,你身子弱,還是好生的將養。”用帕子將胤祀額頭的虛汗擦淨,拿起旁邊的湯藥一勺一勺細心送進他的嘴裡。胤祀從來不曉得楚焱也會如此溫順。擡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這種柔情在楚焱心中已經盼了許久了,彷彿回到了剛剛成親時,他是多麼的體貼溫柔,但自從齊珞嫁給四阿哥開始,她又接連生下嫡子,再加上凌柱獲封致遠公,一切都變了,雖然胤祀以爲他掩藏的很好,可是楚焱還能覺察到他心底的羨慕和嫉妒,在暗狠自己沒用無法生子的同時,楚焱拼命的幫他招攬結貴人們,不斷的對齊珞使心思,甚至容忍齊珍進府,容忍他納侍妾,善待弘旺,楚焱眼角淚珠滾落,爲了眼前的胤祀她不會後悔。
“仔細賞了眼睛。”胤祀心疼的輕言,楚焱剛想開口說話,外面婆子稟告“主子,九阿哥,十阿哥來看望八爺。”瞧見胤祀眼中的急切,楚焱暗自神傷,擦淨眼角的淚水,輕笑說道“他們也是掛念您,爺,您不妨見一見?”起身吩咐嬤嬤讓他們進來。九阿哥十阿哥進來後便向楚焱行禮“給八嫂請安。”
九阿哥眼裡帶着一絲的敬佩,出事以後,八福晉沉着的應對着各種猜測和冷嘲熱諷,身上的氣勢並沒有少上一分,甚至更加的銳利,最重要的是她憑着出身安親王府,並時常進宮向太后請安,穩定住了有些動搖的八爺黨衆人,要是換了別的女人恐怕只會哭和添亂吧。
“你們慢聊,我去給爺瞧着湯藥。”楚焱遲疑了一瞬,不放心的交代“爺剛醒過來,萬不可再傷神,我多句嘴,來日方長。”
“八嫂還真是難得之人。”九阿哥忍不住輕聲讚歎,胤祀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開口道“九弟,你瞧這事是哪個做的?皇阿瑪直接剮了那兩個奴才,我這一絲頭緒皆無,身子又不爭氣,更何況不敢妄動,怕在皇阿瑪眼裡更是不堪。”
“八哥。你放開心,這事一定會水落石出。”九阿哥出聲安慰。
“哪個動得手,我看不是三哥就是四哥,剩下得還真沒有那麼大本事?”十阿哥怒氣匆匆的罵道“他們竟然使出這種陰着?簡直太過無德了,等皇阿瑪回京,我就進宮,一定讓皇阿瑪曉得他們的陰險,平時裝成好人,沒想到行事如此卑鄙,哼,八哥,一定不能輕饒他。”
“九弟,你怎麼看,真是三哥?”胤祀帶着些許的不確定說道“還是四哥?他可是一副要當孤臣賢王的架勢?要是他有心思的話,早就應該出手纔對,怎麼會忍到今日?九弟,他可是佟皇后的養子,身上擔着半個嫡子之名,除了廢太子以外就數他的身份最高。”
“四哥我一直琢磨不透,他彷彿沒有心思,但真的不可小視。”九阿哥看着胤祀慢慢的將他查到的事情講出來,十阿哥火爆脾氣跳腳怒道“就是胤禛了,真沒想到他竟然使出這樣的手段?我這就去我這就出京去找皇阿瑪,不能讓八哥受委屈。”
“你急什麼。”九阿哥拉住他,胤祀掙扎着想要起身,九阿哥忙上前扶他坐起身“八哥,我曾覺得這事有些怪?要是是四哥動手,以他的性子怎會露出如此大的破綻?而且不曉得不消除痕跡?”
“九哥,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看四哥板着臉陰沉的樣子,就是他了。”
九阿哥猛的一拍腦袋,憤恨的說道“不是四哥,這事不是四哥做的,要不是十弟的話,我還真是疏忽,四哥再本事也插手不到咱們身邊。”胤祀忍不住猛烈的咳嗽起來,斷斷續續的“你是說咳咳咳咳你是說老十四?”
“就是他。”十阿哥徹底的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九阿哥“九哥,是老十四?”得到九阿哥肯定的眼神,他滿臉通紅剁着腳怒罵“好呀,這個白眼狼,我早就瞧着他不地道,心思大的很,他忘了咱們是怎麼對他的?八哥你就是帶他太好了,才讓他如此大膽,爲了在皇阿瑪面前賣乖,抄了九哥的江南銀庫,還拉攏擁護你的朝臣,同年羹堯也私下勾結,寵愛那個年氏,當哪個不曉得他的心思。八哥,這都已經騎在脖子上,不能再忍了。”
九阿哥憤怒的紅着眼睛,他明白胤祀纔是他們這些人的主心骨,雖從來就瞧不上老十四虛僞的做派,但就憑胤禎爲奪嫡用的心思,還是心中有絲敬佩和羨慕的,起碼他敢自立,而他卻只能倚着胤祀,指望着能有個世襲罔替的親王爵位。
要說胤祀心中不狠不惱那是不可能的,要是胤禎站在他身前。胤祀能有活撕了他之心,用手拍着額頭,暗恨自己的識人不清,回京的路上,雖然他病着,但是腦袋卻十分的清醒,想通了許多,也明瞭死鷹之事已經扣在他的頭上,摘是摘不去的,他只能認下,胤禎就是看上這一點纔敢出手的,畢竟皇阿瑪不會讓朝局真的混亂不堪,要是他御前喊冤,將胤禎揪出來,老十四也不會甘願領罪,必然牽扯更多的皇子,皇家的骨肉相爭,就會完全暴露在天下人面前,那一向要面子的康熙怎麼能受得了?他就是被冤枉的,也會重責。
“八哥,你還猶豫什麼?難道你真的不想”胤祀虛弱的說道“十弟,皇阿瑪是不會信的,而且他會更不待見我。”十阿哥一頭霧水,胤祀慢慢的將他的顧慮講了出來,九阿哥沉思片刻,輕聲道“八哥,那你就忍着了,這種窩囊氣怎麼能受得了?而且你曉不曉得,你失去的是什麼?咱們多年的謀劃不都白費了?”
胤祀眼底透着陰鶩冷酷的說道“當然不會,既然老十四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我會讓他有苦說不得,就算將來皇阿瑪真的傳位於他,也有本事讓他坐不穩。”覺察到九阿哥他們的不甘心,胤祀接着說道“我也不是菩薩心腸,任人揉捏,雖然不能擺在面上。但三哥四哥那,還是可以動一動,尤其是四哥,讓他們一奶同胞掙去,興許能讓皇阿瑪覺得這事是四哥所爲。”
九阿哥暗自感嘆,他還真沒有這方面的遠見“既然你心中有譜,就安排咱們的人動手吧。”胤祀點點頭,同他們兩人悄聲的研究起來。
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向正暗自得意的胤禎身上網去,由於他隨駕康熙身側,西藏的奏摺傳來,康熙當着重臣的面親自詢問胤禎看法,憑着對兵事上的瞭解,胤禎很是出了一把風頭,引得衆人側目,被康熙當衆稱讚。胤禎甚至覺得凌柱彷彿也對他有些善意,心中更堅定同凌柱結親的想法,錯失齊珞,那齊珏的婚事一定要好好的謀劃一番,握緊手中的繮繩,看着在御駕旁的凌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四哥,兒子纔是承爵延續香火的。遠遠望見在城門出迎駕的衆人,胤禎昂頭挺胸端坐在馬上,京城,爺回來了。
雍親王府寬敞的院落裡,齊珞穿着紫貂的大髦衣服,帶着裝扮得仿若小熊一般的弘曆滾雪球堆雪人,弘曆興奮的小臉紅紅的,圍着齊珞歡快的跑來跑去,在衆多丫頭的幫忙下,兩個大大的手拉手的雪人終於堆成了,黑炭爲眼睛,胡蘿蔔是鼻子,在畫上一個月牙型的嘴,瞧着還真是活靈活現。
齊珞抓着弘曆給他擦着額頭上的汗,冬天再冷也不能少了戶外的活動,總是悶在屋中也不妥當,想到剛剛弘晝撅嘴的樣子,暗自好笑,他還太小,不過,弘晝到真不愧歷史上的荒唐王爺,才一歲多些已經可見端倪了,常常把胤禛惹得黑臉不已。
齊珞輕笑出聲,弘曆靠着她,偷眼瞧見阿瑪走進,彎了彎眼睛,指着兩個雪人天真對毫無察覺的齊珞開口“額娘,額娘,它們好像你同阿瑪,也是手拉手呢。”
齊珞回神望着雪人,可能是自己堆的吧,也有那種感覺,眼神落在相互交握的雪人的手上,不自覺的輕聲抱怨“你阿瑪何時當面拉過我的手?這點就”
“兒子給阿瑪請安。”弘曆低頭忍住笑意向胤禛行禮,齊珞僵硬的身子轉身,乾笑兩聲“給爺請安。”胤禛瞧着相依的母子,有望了一眼遠處的雪人,上前兩步,停頓片刻“弘曆,你先回去。”弘曆呶呶嘴,不敢違背胤禛的命令,跟着嬤嬤一步三回頭的望着齊珞,在快出月亮門時,猛然瞪大了眼睛,臉上溢滿了笑意,輕聲炫耀道“盈嬤嬤,你快瞧,阿瑪同額娘真的牽手了。”
在這個寒冷的冬日,凜冽的寒風中,胤禛和齊珞靜靜的牽手站立,樹上的雪花盛開的梅花瓣兒被風垂落下來,飄散在他們周圍,更增添幾分柔情和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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