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偏殿,殿裡面點燃了薰香,屋子裡放着金色的火盆,裡面點燃了珍貴的木炭,使得整個大殿裡透着絲絲的暖意,同外面的凜冽寒風,飄落的鵝毛大雪相比,彷彿是另一個世界。康熙身着一身皇帝九龍常服,正端着金邊刻畫細瓷小碗喝着裡面的蓮子羹,聽見武丹的稟告,啪的一下將手中的碗扔到了地上,武丹猛然跪地“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康熙面色陰沉“你是說太子身子有暗疾?這怎麼可能?”武丹低頭,額頭佈滿冷汗低聲道“皇上,奴才得到的音信是太子吃補身子的藥有些過,這隱疾應該能夠治癒,請皇上放心。”
伸出手指了指武丹,康熙苦笑“放心,朕怎麼放心?那終是大清的太子,縱慾過度,如此的不堪...朕愧對太皇太后,愧對列祖列宗。”武丹連連磕頭,嘴中說着該死。康熙猛然聽到這個消息很是憤怒,恨不得將太子揪過來好好的痛罵一番,隨即想到太子用藥一向謹慎,怎麼會出這樣的事?難道...
“這事?有沒有什麼...”康熙停頓了半晌,才咬咬牙問“有沒有四阿哥插手的痕跡?”
武丹身子更感覺到有些軟,心中也暗罵這些皇子沒有一個省心的,聽見康熙這麼問,武丹低着頭顫顫巍巍的道“皇上,奴才剛查的時候卻同雍親王...”感到四周一冷,武丹哆嗦了一下連忙道“皇上,這事雍親王沒任何干系,那個有可能下藥的是八阿哥的人,這個人如今已經不見蹤影,恐怕已經被...”
“好,真是太好了。”康熙牙關惡.狠狠的嘆氣“朕的這些兒子都是好樣的,真是孝順,八阿哥倒真是賢明友愛的皇子,真是賢明。”康熙想到了胤禛當初的那絲委屈和不甘,最後無奈的遵從君命不會插手太子的事,當初他就跪在武丹的那個位置吧,康熙低頭看着佛珠,老四,朕終究是虧待了老四,不過,朕會把最好的留給他。
平靜了一下,康熙深吸一口氣傷.心的道“你起來吧,太子的事,朕不希望傳出去,你明白嗎?”武丹點頭,心裡發苦,恐怕如今京城權貴都曉得了吧,可是這話...偷眼看了一眼康熙的神情,武丹只能嚥下了。奴才可以清除,權貴宗室怎麼能清除?武丹暗自祈禱這些人懂事,不要捅到皇上這,就將這事當成公開的秘密好了。
武丹又向康熙稟告了幾句,康.熙彷彿還沒從打擊中清醒過來,說話都是淡淡的。武丹看康熙半晌無話,想要告退,聽見康熙有些關切的聲音傳來“致遠侯,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朕看他彷彿沒什麼精神?”
頓了一下,武丹在心中難免羨慕凌柱的聖寵,他們.這些少年伴駕的人在皇上心中如今沒有一個能及得上凌柱“回皇上的話,致遠侯府一向平穩,沒有任何大事發生。只是...”感到康熙關切的神情,武丹低聲道“皇上,致遠侯的那個堂兄曾經在酒肆由於拖欠酒錢,被酒家的人毆打,致遠侯恰巧經過解了圍,還了酒錢,凌成硬拉致遠侯回府敘舊,沒成想凌成竟然讓他的妾室去服侍醉酒的致遠侯...”
“致遠侯碰那個妾了?”康熙不由的問道,武丹搖頭“皇.上,致遠侯沒碰任何女人,因爲這事同凌成割袍斷義。”
康熙嘆了一口氣“朕的這個致遠侯,太過感情用.事,那些小人的計量,還是不懂。”看着武丹,康熙憤恨的吩咐“這個凌成,給朕警告一下,要是再算計致遠侯,那朕就不客氣了,這事,沒有傳出去吧?致遠侯那樣忠誠能幹的人,朕不准許任何人詆譭。”
“請皇上放心,這.事沒有任何的留言傳出,現在京城都曉得凌成做錯了事,致遠侯府同凌成再沒有任何的瓜葛。”武丹語氣堅決的說道,這事恐怕有四阿哥的影響吧,要不然怎麼會被壓下去?而且凌成那兩個嫡子竟然會被人毆打警告,不過皇家的事,武丹覺得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武丹又將幾份剛剛收到的江南密報呈給康熙,這是曹寅呈交上來的密摺。康熙打開眉頭鎖得更緊了,江南的事倒是熱鬧非凡,太子八阿哥互相攻擊,朕倒要看看他們能鬧到什麼程度,在他們心裡恐怕是真的沒有這個江山。康熙眼睛閃動了一下,這樣也好,朕正缺着銀子呢。
等到武丹退了出去,康熙讓內侍收拾了地上的碎片,等到都清理乾淨,康熙吩咐“去護軍營傳致遠侯進宮。”凌柱接到消息,安頓好護軍營的事情,來到了皇宮,在殿外整理好軍服,然後才走進了大殿,跪地請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康熙坐在龍椅上仔細的打量着一身統領裝束的凌柱,覺得這身衣服穿在凌柱身上真襯的他有些將軍的風采,雖然凌柱並沒有統兵上過沙場,但是身上卻有那種沉穩和剛烈的氣魄,不同於楊康的英氣外露,康熙覺得這樣的凌柱更放心些。
康熙皺了下眉,覺得凌柱此時身上卻又帶着絲感傷。康熙有些氣憤的開口“這就是朕的致遠侯嗎?像凌成那樣的小人就把你弄成這樣?你這樣讓朕怎麼放心,你是朕信得過的護軍營統領,是朕親封的致遠侯,這你一定要記住,你將來是要統兵爲朕開疆拓土,那些碎瓦罐那樣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凌柱低頭跪在地上,手不由的緊扣住大殿裡的地磚,對於親手結束王珍的生命,凌柱一直是就有心裡負擔,古人他可以不在乎,畢竟在凌柱心裡這些都是死去的人,可是結果同他們家淵源很深的王珍,凌柱不能同任何人說,甚至董氏和齊珞都不能說,這個罪只能自己揹着。聽見康熙這麼說,凌柱記起自己的職責,保護家庭不讓歷史重現,而且王珍死了對她也是個解脫吧。
此時凌柱覺得眼睛裡有些酸澀,康熙明顯感到凌柱有些顫動的身子,覺得凌柱始終是個重情義之人,就連對凌成那樣的堂兄都捨不得放棄,同這些皇子們一比,康熙更是感慨萬分。站起身,康熙緩步來到凌柱面前,擡手按住凌柱的肩膀“凌成朕吩咐人告誡了,他不會在有中傷你的機會,朕曉得你重情義,不過你要心冷一些,要分清楚什麼人該信,什麼人該除掉,你是朕的將軍,心慈手軟是不行的,你明白嗎?”
凌柱心裡暗笑康熙是誤會了,但是要是哭一哭鬧一鬧也許康熙會更放心些,而且凌柱想到了劉備竟然哭出來三分天下,男人嘛,哭一哭也不是罪過吧。凌柱抱住了康熙的大腿,抽動着肩膀默默的流淚,將眼淚都抹在了康熙的龍袍上。不心慈手軟嗎?是的,怎麼也要留下點什麼纔對的起穿越,纔對的起沾染在手上的血跡。
被凌柱抱住雙腿,康熙愣了一下,從來就沒有一個臣子,不,甚至連皇子都不敢像凌柱這樣緊靠着康熙哭泣訴委屈。在康熙的心裡竟然升起了一絲特別的感覺。輕嘆一聲,康熙低頭看着凌柱,用手輕輕的拍着凌柱的肩膀,無聲的安慰着。
半晌凌柱看着被自己眼淚弄溼的龍袍,心裡涌出一絲自豪,覺得還真沒有白穿越。康熙低聲問“哭夠了?你這樣子,還是朕的致遠侯嗎?”
凌柱臉色一紅,不好意思“奴才...奴才...奴才該死,請皇上贖罪。”
康熙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有按了一下凌柱的肩膀才返回御座。凌柱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申述“皇上,奴才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隨時都可以統兵,只要糧餉充足,奴才一定不會讓皇上失望。”
“糧餉?”康熙重複道“確實,打仗是最費錢糧了,可是羅剎國一定是要打的,支持準格爾暫且不說,竟然勾結亂黨,謀奪大清江上,這朕絕對容不得。”康熙拍了下桌子怒道“當初簽得那個什麼條約,真讓朕一肚子火氣,這次朕絕對饒不了他們。”
凌柱低頭這個條約他還是知道的,是清朝難得的平等的條約,要是到晚清那會,簽得那些喪權辱國的條約,那康熙會不會被氣死呢?一定會的吧,畢竟在康熙心裡大清江山還是很重的,而且以他的驕傲和自尊絕對不會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想到了那些割地賠款凌柱眼前一亮,心裡打了打草稿,擡頭認真的說道“皇上,你是曉得奴才對西洋玩意的喜好,奴才以前得了一本西洋書籍,上面寫着一個小國經常攻擊別國,這個國家越打越富足,越打越強大,直至成爲那片大陸的霸主。”
康熙感興趣的問“這是如何做到的?”
“皇上,他們秉承的是戰敗國向戰勝國割地賠款,消弱敵國富足本國,這就是他們越打越富足的原因。”凌柱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康熙,等待康熙的反映。
康熙愣了一下“這同孔孟之道恐怕相違背,恐怕這些...”凌柱知道機會難得上前進言“皇上,只要能夠萬邦來朝,大清穩定富足,這些讀書人肯定會稱讚皇上是千古一帝,而且皇上,割地賠款不止可以充足大清國庫,也可以消弱敵國呀,這樣他們就該老實了,準格爾也就不足爲懼。”
凌柱磕頭道“奴才懇請皇上三思,皇上,後人一定會稱讚皇上的,而且在奴才心中皇上就是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那樣的皇帝,是千古明君。”
康熙喃喃的重複着凌柱的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心裡也涌出萬丈的豪情,如果真的能成爲千古一帝?康熙覺得心裡十分的火燙,萬邦來朝,那樣那些反清復明的亂黨就不會在存在了吧,大清江山就可以穩固傳承下去。
看着凌柱康熙欣慰道“你的忠心朕是明白的,這事朕還要在考慮一下。這仗是要打,朕要的是一場大勝,那些割地賠款才能實現,致遠侯你說呢?”
凌柱擡頭堅決的保證“請皇上放心,奴才一定會打贏這場仗,不會讓皇上失望。”康熙滿意的點點頭,有同凌柱商量了一些細節,才讓凌柱退出去。凌柱出了出了宮門,回頭望着被白雪覆蓋的紫禁城,不由的攥緊了拳頭,歷史就從這一刻開始改變吧,也許滿族統治會長一些,但是絕不能出現那種黑暗恥辱的一幕,先把那個北極熊打掉,然後再謀其他。
康熙聽了凌柱的進言一直都在思索着,覺得凌柱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康熙熟讀史書,想到了金宋對峙時期,康熙在大殿裡走來走去,當時不是也有割地賠款嗎?而且大宋不也是年年納歲幣嗎?這種局面讓大宋雖然佔着江南卻一直無力討伐金國,要不是蒙古的突然崛起,恐怕...康熙又想到了國庫的空虛,就連修個避暑山莊都沒銀子,削弱敵國這倒是個好藉口,康熙眼睛裡透着精光。
康熙拿起胤禛的奏摺仔細的盤算,要打仗銀子還是不富裕,想到了曹寅摺子上說的江南由於紡紗機的出現引起的風暴,曹寅所陳奏,江南的百姓現如今養蟬的比種田的還多,而且江南富商極爲豪闊,有的甚至有百萬家資。這些人又同九阿哥有牽連,康熙輕笑“難怪老八能拉攏這些官員呢?原來是這樣?”
康熙明白這些富商身上沒有乾淨的,而且竟然敢攪進皇子們中間,那麼就別怪朕不客氣了。但是派誰去呢?康熙腦子裡胤禛一閃而過,不行,要護着老四些,省的再遭了哪個暗算。康熙想了想,深吸一口氣“李德全傳旨,命十四阿哥即刻去江南辦差。”康熙拿起筆按照曹寅的摺子寫下了十餘個富商的姓名,對給李德全輕笑道“你同十四阿哥說,這幾家都給朕抄了,不收回一千萬兩紋銀,那十四阿哥就不用回京了。”李德全點點頭,康熙想了想有同李德全輕聲吩咐了兩句,又加派了耿直的督察御史和太子的門人做副手,同十四阿哥一同南下。
李德全去傳旨後,康熙輕聲“十四阿哥,朕看你到底如何做?借勢而起也不見得就是容易的事。“
ps這章只有冷戰沒有風雲,汗,其實這些章都是在冷戰的前題下,風雲漸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