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珞進了永和宮。微微動動鼻子,永和宮的薰香還是挺濃,對這種味道一下比較敏感,並不喜歡,甩帕子行屈膝禮“兒媳給額娘請安。”德妃被懷中哭泣的稚兒折磨頭疼欲裂,掃了一眼低身行禮的齊珞,心中更是酸澀難當,但整整一年的經書也不算白念,雖不曉得康熙對胤禛到底是什麼安排,但卻明白她要是再敢有動作虧待胤禛和齊珞的話,康熙絕不只會讓她念一年的經就了事,更何況前幾日胤禎進宮請安時說起了齊珏的婚事,也要謀劃一番才行。
“快起來,快起來,這清修一年,我最惦記的就是你了。”德妃的臉上帶着和藹的笑意,語氣也比往日更加親切,可她懷中十四阿哥兒子顯然不給面子,越哭越兇,齊珞直起身子,嫣然淺笑“額娘對王爺的慈愛之心。王爺同兒媳銘記於心,讓額娘清修之餘還掛念着兒媳,是兒媳之過,您請安心,王爺身子康健,皇阿瑪日益器重,這全賴額娘祈福。”
聽了這話德妃心裡更是彆扭,手上不由的用力,懷裡的稚兒哭的更兇了,德妃快速的將孩子交給身旁的年氏,“你好好哄哄他,總是這樣也不是很妥當,一會還要去慈寧宮,要注意分寸。”
年氏委屈的接過兒子,輕輕拍着猛然看見兒子手腕處的新的劃痕,心疼不已,但明白這不是爭辯的地方,輕輕吻了一下傷痕,晃悠的哄着兒子,可能是在母親的懷裡,孩子還真是挺給面子,不哭了,德妃鬆了一口氣,覺得腦袋終於清靜了,忍不住揉着額頭看了齊珞和完顏氏一眼,要是不曉得內情之人,還真不曉得她們年齡相當。以前雖然也曉齊珞得越長越好,可這一年沒見她們,怎麼相差越來越大,就不說齊珞周身的打扮,就是身上的高貴氣質,完顏氏怎麼也比不得,完顏氏彷彿也明瞭一般,後退萎縮,德妃氣不打一出來,難道她就連皇子福晉的尊榮都失去了?這般不堪怎配做胤禎的福晉?
齊珞微微擡頭看了一眼德妃身邊的年氏,她穿着銀紅色華貴異常的旗裝,衣服的顏色極爲接近正紅,頭上甚至還帶了兩件紅玉的首飾,耳朵上也帶着鑽石耳環,身形高挑,肌膚晶瑩白皙,嘴角含春,如水的雙眸帶着柔情,甚至還有些往日沒有的自信和張揚,雖然還顯得幾分嬌弱,但卻增了幾分仿若福晉的尊榮。衣服首飾全部都不甚妥當。這個年氏,還是太過得意忘形。
年氏站在德妃身邊,有些倨傲的抱着兒子用眼角餘光打量她,齊珞暗自搖頭,憐憫的看了一眼身側的完顏氏,有些可憐她,難怪她氣色如此不好,臉色暗黃,雖然擦了很重的脂粉都遮擋不住,也沒有以前的驕高傲自信,身上透着壓抑和哀怨,彷彿老上了幾歲,可只要一想到完顏氏那紅玉的戒指,齊珞就收起同情之心,更何況還看見完顏氏嘴角偶爾露出的一絲笑意,仔細琢磨半晌,齊珞暗自心驚,年氏呀,你怎麼鬥得過她?你如此張揚行爲,更顯得你的飛揚跋扈,凸顯完顏氏的可憐無奈,這也有助於她保住福晉之位。
想通其中的關節,齊珞輕輕嘆,靠着同情心機保住福晉之位,完顏呀,你是不是混的太慘了?“老四福晉,你是怎麼了?不舒服?”齊珞聽見德妃問話,明白她剛剛的嘆氣讓德妃發現了,暗自提醒要時刻謹慎。擡頭輕笑“額娘,我是看見年側福晉有些感嘆,多日未見,年側福晉可是越發出挑,這通身的氣派也更好上幾分,十四爺真真是有福氣。”
年氏高傲的淺笑,謙虛的說道“妾哪及得上四福晉的氣派,四福晉的鑽石首飾都是致遠公給的吧,妾的哥哥就沒那能耐了,致遠公不止善練兵,還極善理財,聽說羅剎國的使臣可是四福晉還真是有個好孃家呢,讓妾羨慕不已。”
“年側福晉過譽了,內宅女人哪通曉外面的事情,聽年側福晉的意思是說皇阿瑪不英明?而且我有說起,我帶的是我阿瑪給的嗎?四爺還養得起我,雍親王府還沒有入不敷出,需要靠着孃家的地步。”齊珞瞥了一眼年氏,既然你敢冒犯,還用給你面子嗎?論身份地位,你有哪一點及得上?雖然曉得完顏氏存看熱鬧的心思,可事關阿瑪,想說阿瑪貪污受賄?哼。那也是奉旨而爲,“我阿瑪如今也只是領侍衛內大臣,年羹堯大人可是封疆大吏,聽說往十四爺府裡送的年禮就好幾大車呢。”
年氏的臉色變了變,德妃彷彿不認識一般看了齊珞半晌,一向平和的她竟然也會變得如此尖銳?身上的氣質越發的高貴威嚴,也曾聽說過凌柱爲了胤禛被削爵兩代,憶起胤禎的憤恨和羨慕,德妃疲憊的嘆氣,無力的拍拍張嘴無言的年氏,“好了。說那些外面的事作甚?那哪是福晉們能妄議的?雖說你們只是皇子福晉,後宮不得干政也是要記得,管好府裡的事情也就是了。”
“多謝額娘教誨。”齊珞俯身行禮,年氏同樣嬌聲行禮“妾謹記德妃娘娘教誨。”齊珞覺察到身側的完顏氏身子一僵,這個年氏到真會找機會,想不通,她難道就真當完顏氏是個麪人兒,她就不怕嗎?看到她對懷中兒子的真心疼愛,彷彿不是抱着兒子,是抱着指望和她的命一般,齊珞雖然瞧不太仔細,可那孩子太過廋小,比弘晝大上一個多月,現在的身量來沒有弘晝大,瘦瘦小小的,而且臉色也沒有嬰兒的紅潤,有些蒼白髮黃,頭髮也不濃密而是焦黃。
“老四福晉,到額娘身邊來。”齊珞怔住了,德妃從來就沒有這麼和氣的喚她到身側,暗自小心來到了近前,德妃一把拉過齊珞的手,硬拽她搭上暖炕的邊,“看到你額娘就高興,我雖然清修一年,但在宮裡時刻惦記着老四,你將王府管的很好,雍親王福晉賢惠能幹之名,額娘也聽說過,心中很是自得呢,看來額孃的眼光沒錯。”
齊珞想抽回手,卻被德妃緊緊攥住,低頭害羞的開口“額娘額娘,我哪有什麼賢名,還不都是四爺不嫌棄,我也只是勉力而爲。”由於離得近,齊珞纔看清脂粉皇妃華服之下掩蓋的德妃真容。心中暗驚,德妃這一年應該是過的很苦,蒼老了五歲都不止,剛剛只覺得她有些消瘦,但現在卻發現她真的廋了許多,頭髮也白了許多,盤起的銀絲藏都藏不住,臉色有些許慘白,要是不抹胭脂的話,會更難看,眼角也下垂幾分,不如往日的高挑,眼瞼鬆弛,厚厚的眼袋,更曾添了幾分老態。
德妃捂着嘴忍不住咳嗽起來,齊珞趁此機會收回了手,白皙的手上,有了兩個紅色的手印,這並不是德妃故意用力,而是齊珞真的被嬌養慣了,身上嬌嫩的肌膚稍稍用力就會有紅印,但可能是體制的問題,紅印吻痕都消失的很快,所以胤禛總是喜歡在她身上彷彿蓋章一般留下吻痕。
看到德妃咳得很是猛烈,齊珞趕忙拿起小炕桌上的茶杯親自服侍德妃用茶,跪坐在炕上輕輕拍着德妃的後背,“額娘,你覺得如何?用不用宣太醫來給您瞧瞧?”
德妃靠在齊珞嬌軟的身子上,柔軟但卻有着韌勁,十分的舒坦,而且竟然還能聞到淡然的彷彿發自體內的梅花香氣,想到了那個禍水身上的香味兒,德妃心裡明鏡一般,側頭看着齊珞,臉上一絲皺紋都沒有,柔潤光潔的肌膚晶瑩細膩,彷彿真的能掐出水一般,即使應選的秀女也比不得她。心中的後悔更甚幾分,德妃享受一般,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齊珞身上,齊珞跪坐在炕上,覺得膝蓋有些疼痛明瞭一定會留下淤青,這個身體越發嬌貴了,心中暗暗發苦,可又不能將德妃推開,身側的年氏並沒有看出齊珞的無奈,眼裡露着難掩的嫉妒。
宮中嬤嬤端着湯藥上前,扶起德妃,“娘娘,改用藥了。”齊珞暗自舒了一口氣,肩膀被德妃的靠得也很疼,不由的暗自懷疑,德妃不是要報仇呀。沒等德妃開口讓齊珞服侍她用藥,年氏將兒子遞給奶孃,幾乎從嬤嬤手中搶過湯碗,仿若無意一般,擠開齊珞,“娘娘,妾服侍您用藥。”
齊珞順勢站起身,體貼的讓開位置,德妃心中暗狠年氏的多事,但還是給面子的點頭,讓她服侍。年氏伺候的十分細心周到,眼角偶爾向齊珞撇過一絲得意,齊珞低垂着眼簾恭敬的站着,不言不語。用過藥後,德妃的氣色好了許多,年氏用帕子給德妃擦嘴“娘娘,您可以定要保重身子,爺可是很有孝心,常常同妾說起娘娘,還囑咐妾要好好的服侍娘娘。”
“老十四的孝心,我自是曉得。”德妃輕輕推開年氏,關切的問“老四福晉,聽說你母親家兄弟要議婚了?”
“回額孃的話,齊珏如今還小妃沒等齊珞說完,接着說道“他可不小了,也正事時候,畢竟是你的親兄弟,又是致遠公嫡子,還是要好好的考量一番。”
“額娘,齊珏的婚事,皇阿瑪已有明旨,要給他親自指婚,就連阿瑪都插不得手,更何況我這個出嫁之女。”
“致遠公的盛寵那還真是旁人不及。”德妃輕輕感嘆,明白齊珞這是說不通的,看來得另想辦法,董氏也見過兩面,看着和氣,興許能從她那
“娘娘,太后娘娘宣召您去慈寧宮。”宮女進來低聲回稟,德妃起身,將手伸向齊珞,齊珞在年氏嫉妒的目光中扶住德妃,“既然太后娘娘宣召,那你們陪我去慈寧宮請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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