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征程
【219】征程“夏姐姐，有軍隊衝來了，阿爸……阿爸被他們殺了。”阿卡哽咽着說完，嗚嗚的痛哭失聲。他是家中獨子，自小被父母寵在手心裡，剛剛，他親眼見到那些官兵不由分說上來便砍，當時阿爸拼命握住刺進身子裡的長劍，他那時正躲在枯草裡與阿爸生着悶氣，可是阿爸到死，都在用身子擋着那些官兵的視線。如果不是阿爸，他根本沒機會跑來報信。
阿卡爸住的氈房離羊欄更近此，現在那些晗國散兵正在四處砍殺牛羊，他藉着天色遮掩，跌跌撞撞跑來報信，在阿卡心中，丹夏很厲害，她腰間那柄長劍簡直是削鐵如泥，他自是沒本事給阿爸報仇，只能拜託丹夏。
此時，秋寒月還未回來。這裡只有丹夏雲涯與公孫桀三人。三人功夫都不弱，只是不知那些散兵有多少人？公孫桀道如果是晗國兵士，那十有**是晗太子所驅親兵。
他被白展翼所傷，正想尋機會報仇，現在他們自動送到嘴邊，焉有放過之理。
何況阿卡之父收留他，對他也算有恩，因爲他而被殺，公孫桀當下****前去探明敵人多寡。丹夏見公孫桀傷事己無大礙，便點頭應了。叮囑雲涯跟在公孫桀身邊照顧他，而她要先將阿卡送到安全地方。
阿卡是這戶牧人唯一的血脈了。不管如何，要先保證阿卡的安全。三人很快商量完，丹夏便拉起阿卡，身子很快消失在枯草中，而云涯與公孫桀則藉着夜色的掩護，向火光的方向而去。
那些散兵殺完人，屠完牛羊，便向四處散開搜索倖存之人。
他們接到死令，不管遇到何人，皆殺。
因阿蒙草原此時牧草還未豐盛，牧民很少，白展翼怕公孫桀混水摸魚，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光這裡剩餘之人。他料想公孫桀定是藏身附近，若沒了照應之人，再加上尚劇毒，自然活不了幾時。
只是他沒想到，公孫桀遇到了丹夏，而丹夏更是陰錯陽差的吞了兩顆九轉回心丹，不僅自己百毒不侵，連自己的血都有了解毒奇效，而公孫桀幸運的有兩個甘願爲他赴死的侍衛，這激起了丹夏曾經的回憶，於是舍血救人。
這其中，若有一處有差，此時的公孫桀說不定早己死得不能再死了。
遠遠的，公孫桀匐在枯草中，看着那些一路追殺他的太子近衛，一身戾氣狂涌。隨後趕到的雲涯趕忙伸出手，將他接在地上。
“不要義氣用事。”
公孫桀咬牙點頭，示意自己知道輕重。雲涯這才放開他，二人共同躲在暗處，細觀那些四處放火強掠之人。“他們都是太子近衛，看那樣子，接到的是全殲的死命。都怪我，如果沒有我，這些牧民便不會死。”這些禽獸，他們並不僅是殺人，看到女人，但凡有幾分姿色，都逃不出他們的魔爪，至於那些珍貴之物，更是被他們順手牽羊，這哪裡像尋人，更像強盜。
這裡是公孫桀治下，平日不敢說夜不閉戶，卻也安穩太平。不想自己不僅中了白展翼的奸計，險些喪命，連這裡平分的牧民都落了個這樣悽慘的下場，當下恨得險些將舌頭咬斷，直到感覺到自己嘴中滿是血腥味道，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不能死，爲了這些被罔殺的牧民，他也不能死。
離得的有些遠，可雲涯還是發現了這些散兵個個黑紗覆面，他突然想起一路所聞之事。傳言太子白展翼手下有隻親衛營，此營戰鬥力之強悍顯有人敵，營中人更是殺人如麻。不知是不是人殺多了，自己覺得心中有愧，漸漸的營中形成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營中兄弟，外出執行任務之時，都以黑紗遮面。
似乎這樣，他們殺人時不被對方看到臉面。便能不被那些人的陰氣所擾……剛聽到時，他以爲這是無稽之談，畢竟人都殺了，還怕什麼陰氣。現在看來，這些人壞事做多了，心裡也是害怕的。
“公孫將軍，這裡是白展翼的親衛營，料想那晗太子就在不遠處。我們可不可以混進親衛營……然後見機行事。”白展翼即是丹夏厭惡之人，自然也是他雲涯的仇人。眼下這些散兵大概百十個，要想殺光也不難，只要躲在暗中。放些毒箭，他再驅些毒蟲啃咬，解決這百八十人只是彈指間的功夫。可是那樣，便會打草驚蛇，下次再想逮到白展翼便難了。
雲涯的意思公孫桀很快明瞭。原來他是想混到白展翼的身邊，擒賊擒王。這樣不權能爲這些牧民報仇，更能一血前恨。當下點頭，二人小聲商議，決定小心殺死三人，他們加上丹夏換上那三個的衣物，以黑紗遮面。現在正是天色正濃之時，料想小心些，便不會被人發現。
眼看這些人己將阿卡一家殺的殺，搶的搶。遠遠的，他們看到阿卡的阿媽拿着短刀撲向一個黑紗侍衛。被那人一腳踢遠。然後阿卡娘便沒了聲音……公孫桀用盡平生耐力，纔沒讓自己在第一時間衝出去。這個草原女人照顧了他數日，現在卻慘死在這裡，他似乎聽到草原仙女哭泣的聲音。公孫桀不由雙掌用力抓着枯草，直到整個手掌都陷進泥中。
不殺白展翼，他誓不爲人。
這時，丹夏己將阿卡安置到幾裡外一處安全地方。並且點了他的昏睡穴。不到十二個時辰，他是不會醒的。隨後趕來與雲涯二人會合。
雲涯三言兩語道明計劃。丹夏點頭贊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尤其是看着阿卡父母的慘狀，更是讓丹夏恨不得立時將白展翼五馬分屍。
爲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殺公孫桀，丹夏還覺得情有可緣，畢竟身居太子高位，又有哪個人手上不沾血腥，就如北夜灝，奪權之路上，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會是少數。
那條路上，根本沒什麼善惡之分。有的只是需要，那些人需要死。
就像現在，白展翼需要公孫桀死。
可是，他不該殺這些無辜之人，今天白天，阿卡娘還給她送來了一套草原女人的衣裙，還親手教她怎麼擠羊奶，怎麼做草原男人都喜歡吃的粑粑。還勸她在雲涯與秋寒月中選一個嫁了……不想幾個時辰後，與她己是陰陽兩隔。這種恨，如切膚，痛達心底。
說做便做。
公孫桀悄然上前，躲在暗處，很快將幾個散亂的黑紗侍衛放倒。不多時，便拎着三套衣袍而來。
此時也不是講什麼男女之防之時，丹夏脫掉那件草原女人的衣裙，便將那套侍衛服套到身上，同時，雲涯二人也將衣衫換好，將長髮束好。隨後，三人將黑紗覆在臉上，彼此看了看，看不出什麼破綻。便趁那些人撤退散亂之時，就勢衝出枯草，與那些黑紗人混在一起，策馬而去……
丹夏的身形有些單薄，如果在白天，恐怕會露出破綻，可在這漆黑的夜晚，又加上那些黑紗衛似乎急着趕路，並沒人注意到她，雲涯與公孫桀無形中將她圈在中間，縱馬馳騁間，並未引起任何人的側目。
三人混在黑紗衛中，足足跑了兩個時辰，眼見天色將明……只見遠方，火光沖天。
黑紗衛一陣激昂，向那火光而去。
三人對視一眼，知道白展翼便在眼前了……
這時，雲涯喉間發出‘嘶嘶’的輕響，這聲音混在馬蹄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丹夏知道，他在用他的異能。雖然時間倉促，可三人都是心機聰慧之人。一個眼神便能讓對方明白要如何做。見雲涯己出手。丹夏對公孫桀輕輕點頭。公孫桀會意。隨後，雙腿一夾馬腹，公孫桀一馬當先。向火光衝去。
遠遠的，丹夏果然見到被數名黑紗衛簇擁的白展翼。
這人遠遠看去，有些書卷氣，可如果真當他是個書生，便是大錯特錯了。這人的心，絕不會比那些劊子手軟。
丹夏相信，就算是北夜灝，若讓他無故殘殺平民，他也是做不出的。
可這白展翼爲了自己的一時之利，竟然做出此種禽獸不如之事。今日若不除他，難安那些無辜亡靈之魂……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阿蒙草原上，丹夏打響了鏟滅晗國白氏的第一槍，與這裡數千裡相隔的離國皇宮中。北夜灝心房一悸，說到一半的話突然一頓。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這樣。只是無意中，丹夏的臉從腦中一閃而逝。他有片刻的失神，隨後迅速斂回神智，繼續剛纔的話……
“朕己經決定初夏出兵。此次不取加羅，誓不歸……”
殿下，北夜揚，狄暉諸**聲領命，隨後朗聲重複着……不取加羅，誓不歸，不取加羅，誓不歸。
命運的輪盤再次轉動。
這一次，是錯過，還是遇見；是相守，還是別離；是心傷，還是情怯……將徐徐上演。
***視線再次回到阿蒙草原。
白展翼端坐在馬上，看着陸續回來的手下，聽完他們的報告，臉色越來越難看。
自己手下黑紗衛盡出，卻還是沒有找到一個將死之人。這若傳出去，他太子威信何在……
“來人，傳命下去，三日內。若再尋不到賊人，爾等皆軍法處置。”諸黑紗衛膽顫的應是。晗國誰人都知道，黑紗衛是全晗**餉最多的兵。可也是軍法最嚴厲的兵。軍法處置……不知處置過後可還有命在。正在諸黑紗衛心裡忐忑之時。
只見遠處，一騎策馬而來。而且漸近之時，未見駐馬，反而大力催馬上前。諸黑紗衛心覺有異，正想驅馬護駕之時。
那人卻一把揭下臉上罩面黑紗。
“白展翼，本將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