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修習鍼灸,是一門考校手法靈活度的活,所以,這些年,她一直都有雕刻物件,用來鍛鍊眼力,手的靈活度和精準度,不知不覺,雕刻技藝日漸增長,比着大師級別不遑多讓。
雕出的成品,擺在杜翰東的店裡,爲其招攬了不少生意,很受歡迎。
小白主刀雕刻的這件帆船擺件,以蘇青的眼光看來,除了材質,挫的不能再挫。
同行的人見了,估計會指着他的鼻子罵,敗家玩意。
極品翡翠,稀少難得一見,別說得不到,就是有緣得到,那些大師都不一定敢下手,而他們倒好,給幾歲的孩子敗敗。
可這份心意卻捅中了兩位老人的心窩子,老太太喜形於色,抱着孩子親了好幾口。
老爺子雖然盡力維持着一貫的威嚴,可雙手不停撫摸,閃亮的眼神已經暴露了內心的激動和喜悅。
連帶着看孔銘揚也沒那麼彆扭了,父憑子貴,這句詞很應眼下的景。
而孔銘揚充分了解這一點,將這句話應用的爐火純青,想當年,因爲孩子套住了她,現在又利用孩子討老人家的喜歡,不是一般的厚黑。
若是孔銘揚拿出禮物,估計老爺子不一定會看上一眼,說不定直接摔在他的頭上都有可能。
而孩子一份挫烈的禮物,卻得到了意料不到的結果,同一件事情,方法不同,得到的結果可能截然相反。
伴隨着三個娃娃一口一個太公的叫着,老爺子的冷臉再也繃不住了,跟孩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還把孩子們送的禮物,擺在了客廳最顯眼的置物架上,上面本來擺着的是他最喜歡的一個青花瓷的瓶子,現在被他放在了書房。
氣氛漸佳,蘇青將準備好的貴重禮物單獨送上,是空間裡高年份野人蔘何首烏等名貴中藥材,這些藥材不但滋補延年益壽,在關鍵時刻還能救命。
另外幾個盒子裡放置一些蘊含靈氣的極品翡翠,給他們練功用。
兩位老人原本以爲蘇青放到桌子上一摞的木盒子,裡面裝的是茶之類,誰知打開一看,兩人全都愣住了。
碼的整整齊齊的藥材上面泛着亮光,清爽之氣撲面而來,精神頓時爲之一振,神清氣爽。
兩位老人家好東西見過不少,退休了都還配有警衛,以前的身份肯定低不了,滋補品屋子裡現在都還堆一堆。
可與眼前相比,頓時覺得,那些滋補品簡直沒法看,就應該像雜草一般地堆在那裡。
謝老擡眼,深深地看了蘇青一眼,然後低頭再翻開下面的盒子,不再是藥材,正鬆一口氣,卻發現一道道亮光在眼前不斷閃爍,清透的綠色,湛藍的藍色,焰火般的紅色,各個拳頭大小,並在盒子裡,老人間的眼睛差點沒被閃瞎。
一塊都是難得,這裡居然放了三塊,個頭都還不小,這已經不是倒吸冷氣能鎮定下來的事,老人家也終於明白了,這兩位爲何會敗家地讓孩子拿着塊極品翡翠試手,合着人家根本不覺得稀罕。
老太太已經驚得說不話來,老爺子緩緩合上盒子,往蘇青邊上推了推,“這些還是留給你們年輕人,我們老了用了也是浪費。”
蘇青伸手推給老人,“外公,你就收下吧,算是我們盡點孝心,你們要是不收,我和孔銘揚心裡都不好受,這些東西在外人眼裡或許是有價無市的無價之寶,可在我們眼裡卻不是。”
蘇青下半句話雖然沒說,可老人家卻聽出了弦外之意,心裡無比震撼。
老人家嘴上不管怎麼硬,可孔銘揚終歸是他外孫,女兒的血脈,怎麼可能不關心,
這些年不斷從旁人口中聽了不少這一家子的事蹟,總覺得誇張了點,可今天的手筆,也讓他明白不是誇大其詞。
擡頭看了兩人一眼,沒再拒絕。
老太太在旁看到,高興的眼淚都出來了,東西收了就說明老頭服軟了,嘀咕了句,“早該這樣。”
老頭子橫眼,“還不準備晚飯,是不是打算餓死我們呢。”口氣有些惱羞成怒。
老太太笑眯眯地起身,“這就去安排晚飯。”走了幾步,回頭,“蘇青,你過來幫幫我,再順便給我說說,小二和孩子們都喜歡吃什麼,口味鹹淡,我好注意點。”
蘇青知道老太太這是要留給祖孫倆單獨的空間,便應了聲,起身去了廚房幫忙。
客廳內,老爺子與孔銘揚祖孫倆大眼瞪小眼,孔銘揚低頭喝茶,不發一言,老爺子拉不下面子先開口,只是瞪着他的頭頂冷哼。
一時間靜的呼吸可聞,老爺子猛咳了聲,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孔銘揚擡頭,一副滿腦袋的問號。
老爺子硬邦邦地找話,“謝家的那幾名弟子怎麼樣了?”
“我媳婦出手,將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暫時死不了,不過至少要在牀上養上幾年。”孔銘揚挑着眉頭,死亡天大的事從他嘴裡說出來猶如吃飯那麼簡單。
老爺子哼了聲,同是謝家的人,那幾人的情況他也是知道的,當時見了,說句不好聽的話,除非神仙下凡,才能救回他們的命,通身幾乎失去了生命力,透着死灰。
這外孫居然說能治好,只是要在牀上養上幾年,詫異之餘,心想,他這外孫媳婦的醫術果真如傳言般能起死人肉白骨。
看了他一眼,暗歎了句,挑媳婦的眼光倒是不錯,孔銘揚相貌俊美,跟其母親有幾分相似,心裡嘆了口氣,罷了,罷了!
老人家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你媳婦查出是什麼原因?”
此刻的談話內容比較嚴肅,孔銘揚的神色也正經了幾分,“媳婦說是丟失了身體精氣,生命力流失所致。”
“精氣?”老爺子提高了聲音,眼神泛冷,“有人暗害?”
孔銘揚斜了他外公一眼,“這還用說,誰沒事自個丟精氣玩,再說,精氣這玩意,虛無縹緲的東西,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掌控的了,連我媳婦都不敢百分之百保證,只是大致猜測。”
老爺子陰沉着臉,“是無意的,還是故意要對付謝家?”
“吸取精氣,還都是年輕力壯的男子,要幹什麼?肯定不會利用吸取精氣殺人,若是這樣,跟殺雞用牛刀有什麼區別,猜的不錯,八成是爲了修煉增加修爲。”臥槽,想想這幾年他和媳婦竟碰到這些事去了。
老爺子擡眼看着外孫。
“明顯是有人利用混亂的機會,試圖混淆他們的目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讓謝家的人堤防,別再中了招。”孔銘揚提醒道。
“家主肯定想到這點。”老爺子沉思道。
“想到未必防得住。”孔銘揚又來了句。
老爺子瞅了他一眼,停頓了很久,乾乾地問了句,“你們待多長時間?”
這句問的好,正中二爺的下懷,面上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我媳婦胸懷悲憫,不忍謝家的人遭受苦難,想着要治好他們再走,況且現在事情極具複雜,背後的人一天沒有抓到,隨時有人中招的危險,況且我媳婦還擔任着古武協會的會長,幫着查出背後的壞人,也是理所應當的……”
老爺子吞嚥了下,隨着外孫的分析,神情不由得凝出水來,可聽小二這話意,他們是準備留下來幫着一塊調查揪出幕後之人,對了,外孫媳婦還是古武協會的會長,是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他們留下,那三個娃娃也會留下,想到這兒,老人家的心裡忍不住雀躍。
可接下來外孫的話差點沒把他氣昏過去,“不過,我也知道你老人家不待見我們,所以,爲了不惹你老生氣,不礙你眼,我跟媳婦商量,要是今天走吧,外婆肯定不願意,又要哭哭啼啼,不忍她傷心,我們準備明天早上再離開,反正謝家的那幾人也沒有生命之憂,要慢慢的養着……”
孔銘揚說到這兒,故意停頓了下,偷偷觀察他外公的臉色,發現鐵青鐵青的,還泛着冷光,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就見他壓抑着嗓音:“你剛纔不是說蘇青是古武會長,責無旁貸嗎?”
孔銘揚無所謂地嘆了口氣,“說是那樣說,可在我眼裡,那些所謂的責任都是狗屁,你好,我好,大家好,聽起來就幼稚的可笑。”
老爺子猛然站了起來,“明天走了,以後就不要來了。”甩胳膊奮然走人。
“你這老人家怎麼能這樣,還威脅上了。”孔銘揚在身後喊道,緊接着嘆了口氣,“好吧,威脅就威脅了,誰叫你是我外公呢,看在你是長輩的份上,我們就多留幾天吧。”
聽到動靜,老太太和蘇青走到客廳,“小二,怎麼了?是不是你外公又跟你氣受了?那倔老頭子反覆無常,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走到書房門口的老爺子,聞言,差點沒一頭撞到門上,誰給誰氣受?
此時,他已經琢磨出味來,小二剛纔那是反將了他一軍,他一肚子火沒地方撒,一肚子委屈沒地方訴呢。
推開書房的門,看到三個娃娃,堵到喉嚨眼的氣,頓時泄了一地,心底某處柔軟起來。
孔銘揚對他外婆笑笑,“沒事,外公剛纔說,我們要是明天走了,以後就不要再來了,肯定是不捨得我們走,爲了不忤逆他老人家,我們準備再待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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