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深深的望了這兩個小宮女一眼,嘴角溢出苦笑,她現在是不是也該像這兩個跪地求饒的人一樣,去向安婕妤求饒。
“把她們兩個帶下去。”白蘇冷聲催促。
這個聲音落進這兩個小宮女的耳朵裡,和催命符無異,她們二人拼命掙扎哭喊,還是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嬤嬤架了出去。
白蘇站在連玥閣的大殿內,深深的凝望着通往內屋的方向,她到底要不要進去。
猶豫良久,白蘇沉沉嘆了口氣。
含元殿。
“母后,女兒的病真的越來越嚴重了,如今是強撐着病體來看您。”葉蕙珏哭得梨花帶雨。
若是從前,太后肯定是萬分心疼,看着自己的女兒這幅悽楚模樣,第一個上前來安慰。
只是時過境遷,她算是見識過了自己的這個女兒是有多麼的愚蠢。
硬是要嫁給白珺洺這個舉動,就已經毀了她自己,也連帶着毀了她這個母后,和背後的陳家。
“蕙珏,都這麼久了,哀家以爲你能聰慧一點,看出些問題來,卻沒想到你還是這個模樣。”
說着,太后無奈的搖頭,示意莊嬤嬤把她攙扶進內間。
但葉蕙珏不依不饒,跪在地上扯住那曳地的金鳳玄底的裙襬,悽悽哀求。
“母后,您是我的親母后,不論如何,您都要把那鮫人找出來,醫治女兒的病啊。”
聞言,太后垂下眼,細細的看着自己這個女兒,的確,這些日子過去,蕙珏的臉色愈發的蒼白,現在還帶着蠟黃。
烏青的眼下已經生出些許細紋,哪裡還像個年輕女子的模樣。
太后的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陣心疼,這到底是她的女兒啊。
可是這個女兒,害得她如此下場。
當初若是蕙珏按照她的意思嫁去鄰國,現在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或王妃,怎麼可能是一個寡婦。
那樣,白珺洺一黨,太后一黨,葉凜風一黨,三足鼎立,互相制衡,也就不會出現葉凜風認爲她與白珺洺結盟。
然後拼盡全力去傷了白珺洺一黨,又對她這一邊下狠手。
想到自己多年的苦心經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一步錯步步錯,太后的眼底就泛起幾分冷冽。
“蕙珏,你依舊是這麼的不懂事,往後,還是不要入宮的好,好生將養着,哀家會爲你另選一門親事。”
聞言,葉蕙珏瘦削的身子忍不住顫抖,她心知自己已經觸碰到了太后的底線。
可是她總想着再試一試,也許一向對她極好的母后真的會答應她的要求呢。
送了太后入內殿,莊嬤嬤又緩步出來,看着這個架勢,是得了太后口諭。
莊嬤嬤將還跪在地上的葉蕙珏攙扶起來,望向葉蕙珏的眼裡滿是無奈和憐憫,這個大秦郡主,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郡主,太后娘娘讓您往後都不要入宮了,好好的在郡主府待嫁,您應該清楚,鮫人是皇上要保下的,無論您怎麼說怎麼做,太后娘娘都幫不了您。”
語罷,莊嬤嬤喊來兩個小宮女攙扶着葉蕙珏,又恭敬的朝着葉蕙珏行了禮,這才重新回了內殿。
葉蕙珏的一顆心是徹底的涼了,而且她十分清楚,不用到明日,就今日傍晚,她這個曾經是太后最爲寵愛的女兒被太后拋棄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後宮。
從今往後,她的倚仗就沒了,這宮裡宮外的人都會嘲笑她是一個被母親拋棄的寡婦。
葉蕙珏瘋了一樣的揪着自己的長髮,弄得金玉簪飾落了一地,兩個小宮女拉都拉不住她,待她鬆開手時,地上落下了好一撮發黃的長髮。
葉蕙珏盯着那發黃的長髮,眼裡閃出驚恐,不是這樣的。
她原本有一頭極美的長髮,烏黑靚麗,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幅模樣!
都怪那該死的鮫人!
都怪那該死的莫離!
要不是那鮫人,她一定可以和白珺洺相守到老,也可以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
怎麼會像現在這幅模樣!
想着,葉蕙珏的嘴角揚起詭譎的弧度。
不過也沒有關係了,她現在能確定一點,就是那鮫人就在這宮裡,她就是把整個皇宮翻一遍,都要把那個該死的孽畜找出來!
喝了鮫人的血,她肯定就能恢復到原來的美貌。
到時候,她就要讓母后將她嫁給白裕洺,那張和白珺洺十分相似的臉龐,多少能填補她心中的空虛。
想着,葉蕙珏笑了起來,但那清脆的笑聲聽進耳中,卻讓人感到十分的恐懼和驚悚。
配上葉蕙珏那狼狽的形象,更是讓人懷疑這堂堂大秦郡主是不是給鬼怪附身了。
蓬萊殿。
“今日安婕妤可有去什麼特別的地方?”葉凜風冷聲發問。
跪在不遠處的白蘇恭敬回話,“回皇上,安婕妤娘娘先是去御花園走了一趟,又想去冷宮,被奴婢們攔下後回了連玥閣。”
葉凜風眉頭微蹙,冷宮,莫離沒事跑到那種地方作甚?
“朕知道了,看着安婕妤,她的行蹤,只要有半點不對勁,立刻過來稟報。”
語罷,葉凜風有些不耐煩的揮手,示意白蘇退下。
這些時日他實在是有些繁忙,不能日日去了連玥閣,因此他就更加害怕莫離會趁着他忙碌,又生出些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來。
想着,葉凜風盯上了還躺在桌案上的那本古書,這兩日除了批閱奏摺,他就在仔細的翻看這本書。
莫離一點都沒有別的心思,他不信……
連玥閣。
白蘇一進連玥閣,就對上了白梨審視的目光,她不由得脊背一涼,冷汗頓時就溼透了裡衣。
“過來吧。”白梨緩聲道。
白蘇聽了如蒙大赦,趕緊跟了過去,隨着白梨一同進了內屋。
“主子何時纔會回來啊。”白蘇輕聲詢問。
白梨搖頭,自顧自的坐在榻子的腳踏處做女紅,主子只說了出去三個時辰,沒說去哪兒。
白蘇嘆氣,她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安婕妤不回,若是被皇上發現,她們可就倒大黴了……
看出白蘇神思不屬,白梨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原來你就是這麼個軟骨頭的,今天早晨跟主子說的都是矇騙主子的?”
聞言,白蘇臉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