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肩膀微微抖動,更是一副傷心過度的樣子,在外人看來,卻是她原本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現在雖然已經逐漸的在緩和過來,但卻依舊沒有全好,是啊,這種事情擱在哪個姑娘身上能好。昭和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這殿內的一些人,完全處於狀況外,一邊撫摸着她那已經隆起來的肚子,一副慈母的模樣。
唯獨安若素,面色十分的古怪,他不理解,怎麼失蹤這麼久的妙昀兒突然就回來了,還是以這種方式回來的。幸好殿下此刻在大理寺監牢裡面壁思過,不然,依照殿下的脾氣,若是知道妙昀兒遭人欺辱,絕對氣炸,說不定還會將張程程給狂揍一頓,這要是引起了陛下的懷疑,那就會有意想不到的糟糕結果了。
在衆人心思各異的時候,陳遇白突然冷聲開口道:“張程程,你強行擄走了這位妙昀兒姑娘,到荒郊野外的一處小四合院處,幸得官小侯爺及時報案,和惠郡主及時趕到,阻止了你繼續意圖不軌的行動,才讓悲劇沒能發生。”
張程程冷冷地看着陳遇白,並不回答,張將軍真是恨不得上前給他兩個耳光,辦的這都是什麼破事!臉上卻要露出一副痛心的模樣,道:“唉,陳大人說的是,陛下,是臣教子不嚴。之前聽說和惠郡主遍尋名貴傷藥,我一想,郡主一向都是愛民如子、體察民意,這一次說不定也是在爲民謀福祉,剛好我手上有治傷的藥,這是在做好事啊,我身爲陛下的臣子,身爲百姓的依靠,也得盡一份自己的心意纔是。於是,我便吩咐了這孽子去看望,誰知在那裡,竟然撞上了同來府上的這一位妙姑娘,是舊時……這不是,一來一往的,臣若是有耳聞,定不能縱着這孽子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程程他少年喪母,比其他孩子少了母親的關懷與教導,而我卻又一心栽培他習武練武、沙場報國,竟然忽視了他這方面的教育!”張將軍他說着說着,竟是失聲痛哭了起來,“美琳,都是我沒有管教好程程,他日你我若是在下頭見面,我哪裡有臉面去見你啊!”
在場的人看着張將軍如此,也都信了個八成,同樣少年喪母的昭和公主,更是當場就落了淚,皇帝並未表態,但是眸中的寒光卻是消了不少。
秦心顏跟上官安奇都是一副冷臉,這姓張的,他如此作態,自然是要落定這兩人是私通而不是強擄,這樣就是傷風敗俗,而非強行欺霸,興許可以讓張程程博的一個從輕發落,私通那可是有女方情願的心思在裡頭的,跟女方完全不情不願、卻被強行擄走,這可是有嚴格區別的!
“妙昀兒,你和這位張公子可有私情?”陳遇白問道。
妙昀兒似乎受到了驚嚇,說話都是磕磕巴巴,道:“我……我從來沒見過他,怎麼說得上私情!”
陳遇白皺眉,張將軍立刻開口道:“妙姑
娘,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不要再隱瞞了!既然你與我的兒子兩情相悅,那說到底也是一家人,之前我們就見過的,你爲何不早說呢,伯伯是一定會成全你的啊!”
秦王冷哼一聲:“張將軍,你前幾日才上門跟我家心顏提親,說的是你兒子傾慕我心顏已久,感情如何如何深厚,怎麼今日,就成了你兒子與這一位妙姑娘兩情相悅了,是我耳朵背聽錯了,還是你根本就不止一個兒子!”
秦心顏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他是一向不理這種事情的人,可卻主動攪和進來,不由心下一暖,似乎得到了極大的鼓舞,向前一步,冷聲諷刺道:“張將軍,心顏小時候跟你一起打過仗,敬稱您這一聲將軍。可如今,萬歲在上,主審陳遇白陳大人也在,皇子公主也都在,大家可都不瞎,怎麼就輪到您來下論斷,這不是強擄民女,而是他二人另有私情了?莫非張將軍您舞刀弄槍之餘,還兼職審案,現如今更是搖身一變成主審了!”
不管張將軍難看到底的臉色,她的一雙眼睛亮如明珠,堅定無比的看向皇帝,高聲道,“陛下,心顏有話要說!”
“說吧。”皇帝點頭,“秦心顏你是人證,你隨時都可以發言。”
“謝陛下,”秦心顏道,她那一雙清麗的眸子裡,透出一絲冷光,嘆一口氣,“原本心顏是不想說出真相的,可如今見有些人分明是犯錯之身,卻依舊這般作態,簡直是當旁的人都是傻瓜。張程程更是心思歹毒,設下毒計妄圖害我身敗名裂。陛下知道的,我秦心顏從不怕死,人世一遭嘛,命一條,何必總那般顧惜,他設計我便罷,真是可憐我這朋友,她好心上門給我送靈芝,卻受了這麼一遭,無辜之極!若不說,爛在肚子裡,平白的讓我的朋友受了辱,實在不是心顏的作風!”
皇帝點頭道:“說吧。”
秦心顏慢慢地道:“稟陛下,去年秋天,我出於體察民情的心,特意跑到陽城的東苑去,想看看這邊的民生疾苦,這也有了之後我跟秦婉清一道跟您請旨想要擴張製藥坊、讓更多的窮苦百姓能夠看的起病、用的起藥的事情。那還是心顏第一次踏足陽城東苑那邊,就遇上了一起馬車撞人的事故,那個父親哭的那叫一個慘絕人寰,我上前把脈,發現尚有呼吸,便給他錢,讓他去瞧大夫救孩子的命。可誰知道,他明明着急的六神無主,有人給這救命錢,他竟然不敢接。
後來我通過別人的嘴,我才知道,原來他因爲欠了一個惡霸的錢,所以他身無分文,窮困潦倒,連養活整個家都大成問題。只要有一點錢,都會被那個惡霸無情的搜刮走。連那麼小的一個小丫頭,都要被那個惡霸抓去賣錢。我看不慣那惡霸欺壓可憐人的噁心模樣,就出手了。我將這人制服,逼迫他簽訂了錢款兩清的條款,然後
送那父女三人去了醫館。本以爲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道我第二日再去的時候,那惡霸竟然不怕死的又來了,還帶了一堆的打手,也虧得我這人一向做事情穩妥,不然,這人估計白救了。本郡主以一打十完勝,他們不服氣,竟然喊了官差來,我這才知道,這惡霸,是張程程的人。”
皇帝的面色有些不悅,雖然他也知道,紈絝子弟們都是有屬於自己的小弟的,分佈在陽城的四處,也會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但是那些官差也卻是沒法管,抓進去沒幾天就被保釋出來了,何必多此一舉,還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你要是碰上了貴人,那就只能自認倒黴了。
秦心顏觀察着皇帝的神情,繼續道:“從此之後,張程程就跟我結下了樑子,我之前派發傷藥的時候,他還嚴詞警告我,說我違反萬曆法律,要捆我去見官。幸虧秦婉清拿出了陛下您親賜的令箭,心顏才免於一劫,陽城的衆多百姓才免於傷病。我都沒有責怪於他,他張程程卻記上了我的仇,陳國師之女的案子,也是陳遇白陳大人審的,您應該有印象,張程程他跑過來舉報我,說我女扮男裝進入百花樓,行爲可疑,想要圖謀不軌!得虧陳大人機敏過人,纔沒有被他矇蔽。
這還不夠,張程程他竟然跑到秦王府來提親,提親也罷,我就當他突然醒悟了,發現了本郡主的好,可是剛纔按照張將軍所言,張程程心裡喜歡的,其實一直都是逸王殿下的紅粉知己妙昀兒,喂,我秦心顏是萬曆的第一女將,也常被人誇巾幗英雄,可我秦心顏怎麼着也是個姑娘,雖然退了一次親,但也是個清清白白、待字閨中的姑娘!你這樣戲耍我,將我的名譽不屑一顧,張程程你是何居心!”
“你胡說,我孫兒纔不是這等沒品無良的人!”張老爺子聽到此處,終於控制不住地大聲道,臉上猙獰駭人。秦心顏說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信息量太大了,他張家不敢認,更不能認。
認了,張程程的一系列的惡名,那可就真的坐實了!
秦心顏卻毫無懼色,冷聲反問,“你孫兒不是這等沒品的人,他因何從審案開始到現在,一句話都不講!”
“我……”張程程被秦心顏的咄咄逼人給驚到了,一時之間還真的不知道說什麼。
“程程他……”張老爺子也忽然被剪了舌頭,臉脹得青紫,目光似能吃人。他不能否認,張程程確實做了那些事情,可是,難道不都是你秦心顏逼得麼?
“可憐我這朋友,卻因爲張程程與我的私人恩怨,而受到連累,被錯擄走。我朋友她心中早就有了傾慕之人,不過是礙於意外毀了容貌,才一直都不曾勇敢的去表露心跡。現在,她處於這般尷尬的境地,可始作俑者竟然瀟灑囂張,無懺悔之意,真真讓人寒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