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也知情不報?”皇帝玩味的看着李彩英,李彩蝶,李夫人三人,突然有種想把今日稱病的李愛卿也一起叫上來,看看他又會說什麼,真想知道,這一家子能演一場怎樣的戲出來。
心急如焚的李彩英,並沒有聽出皇帝話中的意思,道:“臣女萬萬想不到,因爲臣女被和惠郡主欺辱了,孃親就忍耐不了,而對郡主她出手。所幸郡主武功高強,福大命大,纔沒有釀成大禍!臣女知情不報,着實該死,但是,請陛下看在臣女大義滅親的這份勇敢上,饒恕臣女。”
“你說,你娘是傷害和惠郡主的兇手?而你走上前來檢舉她一通,是爲了求朕寬恕你?”皇帝捕捉到她話中的要點,反問道。
“怎麼了,可是臣女說錯了什麼?”李彩英滿臉發矇,但是,在場的人全部都沉默了,她開始有些慌,走向坐在一邊的孃親:“娘,女兒知道,檢舉您是不孝之舉動,可是,您這般溺愛女兒,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來,是您錯了。您打小就教育彩英,做人要頂天立地,問心無愧,做錯了就要認,您說是嗎?”
李夫人看着李彩英,雖然事先設定的就是這樣的說辭,但是,親耳聽自己的親生女兒說出來,還是有些悲涼,一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木然的看着李彩英。
“娘,您說話啊,快跟陛下認罪啊。”李彩英見自家孃親傻了一樣的坐着,不由着急的催促道,一邊還在努力地給她使着眼色。
“彩英,娘……”李夫人嘆了口氣,擦了擦噙在眼眶之中的淚。
“娘,您不是答應過彩英……”李彩英察覺到四周傳遞過來的冰冷的目光,覺得很茫然,百思不得其解。
“啪!”一計清脆的聲音耳光聲,李彩英捂住臉,看了過去,卻是滿臉慍怒的李彩蝶:“姐,怎麼是你?你幹什麼打我?你現在不應該在家裡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出現在這裡,要壞你的事,你非常不滿意是嗎?我看我真是將你寵壞了,你現在撒謊成性、道德敗壞了。這一巴掌,是替孃親打你的,李彩英,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沒有膽子認就算了,還硬逼着娘去認,你好意思嗎?那可是生你、養你的娘,是哺育你長大、全心全意愛你爲你付出的娘,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李彩蝶看着李彩英,覺得好陌生。
“姐,你是不是誤會了,我這是在勸娘認罪伏法,娘就算是爲了我,也不能做出這傷天害理的事情來,我這是在救娘,不是在害娘啊!而且,娘從小到大都只愛你寵你一人,你就不要再得瑟了好嗎?”李彩英滿臉的莫名其妙跟委屈,聲淚俱下。
“你!”李彩蝶看着她,氣的臉色發白,李夫人拉過李彩蝶:“彩蝶,別嚇着妹妹。”
“娘,長姐她今天是怎麼了?”李彩英哭的梨花帶雨,“好嚇人,彩英好怕。”
“不怕,娘在,娘在這。”李夫人溫柔的伸手,剛想撫摸她
的頭髮,卻被李彩英拉着起身:“娘,你快告訴陛下,是你害的和惠郡主,快說啊……”
李夫人轉過臉去,揚起的巴掌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而是握成了拳頭,無力的墜落。
“演,繼續演啊。”秦心顏忍不住給李彩英鼓掌。
“哎,這有些人吶,她何止是良心被狗吃了,她是根本就黑了心!爲什麼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她還出現在這裡啊,真是污了小王的眼睛。”毫不客氣的嘲諷,極度冰冷的言語,囂張桀驁的態度,除了邪王上官安奇,不會有第二個人。
真毒舌,好歹也是喜歡你的女人,也不給人家留點面子,秦心顏吐了吐舌頭。
不過,你丫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真是別有用心啊。秦心顏看向上官安奇,他滿眼奸計得逞的笑,讓人恨不得飛起一腳,把他踹進糞坑裡頭。
“秦心顏,你少污衊我了,你欺辱過我還不夠,現在還要來挑撥離間,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心思歹毒的女人!”李彩英瞪着秦心顏,恨不得將她給撕碎。
“我心思歹毒?確實誒,我也覺得呢。”看着李彩英那要吃人的神情,秦心顏也不由的抖了抖:“不過,能毒過一心想要我毀容、還讓我把自己的臉給劃成烏龜殼的李二小姐你嗎?”秦心顏說着,轉而看向陛下跟林志渙,將匕首取了過來,瀟灑地丟在了李彩英的腳邊。
“彩英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那天忘記把你心愛的匕首還給你了。”
李彩英聞言,呆楞在原地,過去撿起那匕首,熟悉的柄,熟悉的刃口,熟悉的觸感,熟悉的那個“英”字,驚得手一抖,匕首咣噹落地。
秦心顏撿起匕首,不由讚歎道:“多好的刀,可惜了,竟然跟了個這麼黑了心的主子。”
“是啊,寶刀該配美人,改天小王也送你一把?”上官安奇問。
“好啊,我要琅琊刀。”秦心顏說道。
上官安奇面上一白:“整片大陸排行榜第一的匕首,郡主還真的懂貨的人吶。”
“那必須,官小侯爺說出口的話,總不至於要反悔吧,心顏在這裡先謝過了。”秦心顏壓低聲音說道。
“陛下,臣覺得,現在已經可以結案了。”林志渙說道,便坐了下來,開始奮筆疾書。
一下子,整個殿內都安靜了下來。
皇帝皺眉,環視了一下殿內所有人的神色,開口道:“朕同意,林愛卿結案吧,來人,將李彩英拖下去,關入天字號牢房。”
然後便懶得看她一眼,轉身離去,林志渙整理完案宗,走向秦心顏:“郡主,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小的嗎?”
“沒事,就是想問問你,什麼人能去天字號牢房探監?”秦心顏笑了笑。
………
“陛下,臣女冤枉,不是臣女做的啊,陛下明察!”李彩英被拽着出殿內,哭的稀里嘩啦。但是四周望向她的眼神
裡,盡是鄙夷跟厭惡。
李彩英奢望一般看向上官安奇,但上官安奇一雙眸子,全部都在秦心顏的身上,不由更絕望痛心。
轉而看向自家孃親,“娘,救我,救救我!姐,救救我啊!”
李彩英想掙脫掉、拉住自己的那兩個士兵的手,可是,他們鎖的實在是太緊了,自己本就不會武,力氣也小,完全無法掙脫,只能跟個木頭人一樣,被他們用力地往外拖。
“彩英,”李夫人快步追了過去。
“娘,彩英不要坐牢,彩英不要去那個吃人的天字號牢房,娘你救救我啊。”李彩英哭喊着,一雙手,死死的抓着李夫人,“娘,你從小都偏寵長姐,彩英從來沒有怨過你分毫,這還是我長這麼大,頭一回求你,你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孩子,娘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李夫人說着,低下了頭,老淚縱橫。
她如何捨得自己的女兒去受這份苦,她方纔都打算一頭撞死來結案,可是,人算始終不如天算……
李彩英聞言,一把將李夫人的手打落,還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娘,你騙我,就當彩英看錯了你!娘,彩英恨你,恨死你了!”
“彩英……”李夫人被推倒在地上,“娘沒有不救你,娘真的沒有……你跟彩蝶都是孃的孩子,娘怎麼可能不看重你,不將你放在心上。咳咳……彩英……”
只是,李彩英再也聽不見李夫人的這番話,已經被強力帶走了。
李彩蝶慌忙將李夫人給扶了起來,憤憤道:“娘,不要爲了她傷心,她簡直黑了心,竟然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啪!”李夫人甩手就給了李彩蝶一個耳光。
李彩蝶愣住了,不可思議的看着李夫人,都來不及去摸自己腫痛的臉頰,囈語:“孃親,你打我……”
“對,最該打的就是你,那可是你的妹妹,你怎麼能幫着外人,把你妹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李夫人痛心疾首道。
“護着她,難道讓我眼睜睜的看着孃親你去死嗎?對不起,我做不到!憑什麼他們李家的人惹的禍事,要娘您給他們兜着!娘您又沒有虧欠過她們分毫!”李彩蝶執拗的說道。
“你的存在,就是我對他們最大的虧欠!”李夫人丟下這一句話,轉身要走。
“娘,如果今日要下獄的是我,你也會像對彩英一樣對我嗎?”李彩蝶開口問道。
李夫人腳步一滯:“娘不知道。”頭也不回的離去。
只留下李彩蝶一個人,站在原地,望着遠處的天空,出神……
原來,我在孃的心裡,一直是這樣的存在嗎……所以,我從小就被培養,被訓練,要成爲陽城裡最出彩、最優秀的女子,要嫁入東宮,要爲李家所用,成爲未來的國母,讓李家興盛,都是在替娘贖罪嗎?
“你現在,是不是有一種從天堂墜落到地獄的感覺?”一個聲音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