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縱月派人封了天壇,裡裡外外查了一遍,卻沒有任何發現。
連同莫遠也奉旨調查此事。
想到北冥蕭的話,莫遠也還疑了安夏,心下也有些矛盾。
他不能將安夏揪出來,相反,還要替安夏包着這件事,所以在調查天壇崩塌一事時,反倒開始抹掉線索了。
只是天香樓的人做事一向持穩,就算留下痕跡,根本查不出實質的東西來。
更讓顏縱月懊惱了。
他這個常勝將軍也感覺到棘手了。
他不會還疑莫遠,卻也是疑惑不解。
顏正和顏貴妃的雙重壓力下,顏縱月也有些煩躁了。
他帶兵從邊關來到皇城,爲的就是威脅皇上,讓他立後,哪曾想,一切都已經水到渠成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現在的情形,一旦事情傳出去,皇上也沒有辦法改變局面吧。
此時看來,顏貴妃是沒有當皇后的命了。
“還是沒有線索?”顏正的老臉相當難看,他的身旁坐着一羣幕僚,其中就有安書成,趙太尉,甚至連夜文祁也在。
這倒沒讓顏正意外。
現在的顏家可是人心所向。
只是誰也沒想到,天壇會突然崩塌。
這可不是小事,有些時候,神明之事,可以改變一切。
“若是再查不到什麼,真的會被認爲是神明所爲了。”安書成開口,面色低沉。
他已經站到顏家,爲了安家的未來,他也不能退縮。
“會不會……人在御林軍之中,所以,查錯了方向。”趙太尉一向低調,事情不查到實質,一向不會提出什麼意見的。
也因爲這樣,纔在朝中穩立了這麼多年。
更是這些年來,有趙靜梅那樣的好女兒,趙家與顏家一直拴在一起。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其實最尷尬的就是安書成了,女人被搶了,還要低三下四的爲顏家辦事。
這真是活的夠窩囊。
安書成也贊同趙太尉的說法:“可以從內部着手調查。”
“御林軍直接由莫遠管理,我們根本無法調查。”顏縱月也是茅塞頓開,卻又想到實際情況,有些爲難了。
他的軍隊在城外,幫不到什麼。
一時間,無人接話。
顏正恨恨握了拳頭:“這個莫遠也是絆腳石,有機會,一定得除掉。”
要除掉莫遠的不只他們,只是當年,連國舅常閔玉都栽了,其它人的確不敢輕舉妄動了。
有國舅在北冥的時候,哪裡有顏家的份兒啊。
可見常家的勢力非凡。
一樣因爲一個莫遠,一無所有,更是家破人亡。
若沒有莫遠那件事,可能,今天太子還是太子,國舅府也不會出任何的事情。
所以,要除掉莫遠,得思慮思慮了。
畢竟莫遠現在直接隸屬於皇上,除了皇上以外,不聽從任何人的指揮。
這就是難辦之處。
“一個護國候,難道如此難對付?”顏縱月也有些意外了,連顏正都不說話了。
這的確讓他想不通。
他回到皇城也不是一日兩日
了,對莫遠還真沒有什麼印像。
似乎莫遠很低調,除了他與北冥蕭打鬥的時候,莫遠出面過,再也沒有過交集。
而且,那也是皇上直接下旨,莫遠就是個傳話人。
“不是難對付,而是皇上十分器重,而且……他身後應該還有什麼人。”安書成是清楚當初之事的。
若不是身後有人,已經在天牢中的莫遠根本無法翻盤。
“鐵帽子王!”趙太尉吐出幾個字,讓在坐的人再次震驚。
一時間覺得,這天壇崩塌一事可能已成定局了。
顏貴妃這輩子都無望冊封爲後了。
氣氛有些凝重,顏正握了握拳頭,臉色黑青:“或者,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
莫遠現在代表的就是皇上,怪不得他如此想。
“父王……”顏縱月也惱了:“這不是戲耍我們吧,皇上到底想怎麼樣?”
“這個時候,下定論還爲時太早,皇上立後,有一面是迫於壓力,有一面還是真的器重顏家的,如果不是,也不會讓上將軍帶領御林軍,至於天壇崩塌一事,再加大力度調查纔是,畢竟……東離的使團已經到北冥了。”安書成不想事情鬧大。
他若胸無點墨,也不會成爲三公之首。
他的話,讓在座的人也頓時明白形式。
東離使團的到來,對顏家來說,有利無害。
這樣更能顯出顏家的重要。
“西陵太子也到了。”顏正也正了正臉色:“現在東離和西陵也在打北冥的主意了,形式不容樂觀,皇上必要安內攘外。”
“所以……”顏縱月也明白,用到自己的地方到了。
只是他現在還不想回邊關,他最惦記的還是與安夏的婚事。
這婚事不定下來,他根本無心它事。
只不過顏正卻對安夏有了不滿,那個女人的心太大了。
三國鼎立的局面隨着西陵和東離的使團相繼來到京城,更加涇渭分明起來。
驛館內東西隔斷,兩國的使團各居一處,莫遠早早就安排了御林軍守衛,保證使團人員的安全問題。
端木悠雲一襲白衣,宛若文靜書生,總是笑意融融的樣子,看上去人畜無害。
“真是辛苦莫將軍了。”
“職責所在。”莫遠向來冷淡,就算是西陵太子,也並不能讓他多一絲顏色。
來和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是想再見一見安夏,待在驛館裡極爲無聊的端木悠雲很快就發現了莫遠的樂趣。
有事沒事總愛找上去說幾句話,不過大多數都是他說,莫遠聽,有時候會迴應幾個字,也是寥寥。
端木悠雲也不生氣,反而樂此不疲。
老皇帝從天壇回來之後,心思就難以捉摸起來。
沒有再提及任何一點立後的事情,似乎那道口諭就不曾下過,這讓顏貴妃十分的不爽,幾次帶着十一皇子去哭訴,都被老皇帝不悅的趕了出去。
至於兩國的使者也是置之不理,並沒有下旨召見,而是藉口身體不適,令人好生安置在了驛館裡。
“喂,你們皇帝什麼時候打算見我啊?我都快悶的長蝨子了。”端木悠雲懶洋洋的躺在房頂上,遠遠就瞧見一身
戎裝的莫遠進來,立刻出聲問道。
莫遠一擡頭,淡淡的吐了兩個字:“不知。”
“要不你帶我去轉轉吧,我還是第一次來北冥呢,比我們西陵大多了,街道也寬人也多,我一個人不敢出去,我怕迷路。”端木悠雲坐起身子,一個騰躍就從房頂跳了下來。
白衣如雪,公子如玉。
“太子這是第二次來。”莫遠面無表情。
端木悠雲嘴角一抽。
沒錯,他第一次來是和北冥弦一起來的,當時還帶走了安夏。
“你是不是認識她?對,你肯定認識她,那你一定知道她在哪裡了?帶我去見她吧。”端木悠雲腦子一亮,眼睛帶着亮光。
向來沒有反應的莫遠這次卻是冷冷的擡起了頭,不客氣的說道:“就算你是西陵的皇帝,我也不會帶你去見她。”
“呃……”端木悠雲愣住了,看着莫遠的臉好半天,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偷偷喜歡她?”
譁!
長劍出鞘!
銀白的劍刃緊貼着端木悠雲的脖子,只要輕輕用力就可以隔斷喉嚨裡的血管,堂堂的西陵太子就會立刻魂歸黃泉。
“再亂說,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這大概是莫遠對端木悠雲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了。
“好吧,我保證不亂說了。”端木悠雲一攤手,有些無奈。
他自然不怕莫遠,真要動起手來,誰勝誰負還是未知,更何況他是西陵的太子,北冥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死在京城的。
更何況,東離的人就在對面……
望着莫遠的背影,端木悠雲笑了起來,如果他猜的沒錯,莫遠應該是和他一樣的心情。
安夏……
想到安夏就想到北冥蕭,這讓端木悠雲大爲的不爽起來,一扭頭爬進屋子,整個人仰躺在牀上,有些乏力的很。
宮裡的生活的確是戰戰兢兢,但是安夏卻過得如魚得水。
玉案上的奏摺被她整理的整整齊齊,讓老皇帝十分滿意,之前大臣們送上來的奏摺也是會分類的,只不過是粗粗的整理一番。
但是安夏的整理卻不同,緊急的,重要的,非緊急的,非重要的,安排的妥妥當當。
一些十分不重要的奏摺則是直接分了個類,擺放在一起。
畢竟北冥地大物博,官員也是極多,每天的奏摺都是需要用竹筐擡得,真要一個個看完再審完回覆,工作量也是極大的。
當皇帝,也並不是一個輕巧的差事……
還有一些官員沒有什麼大事,趕上重要節日還會上奏個請安摺子,無非是說一些歌功頌德的話,有時候還會將自己寫的詩附上請皇上雅正。
對於安夏的辦事能力,老皇帝是極爲欣賞,但是想到安夏之前的身份,就有些矛盾和猶豫了。
畢竟這樣出色的女子成爲北冥蕭的女人,是有利而無弊的。
“好了,你們都先退下吧,安夏留下。”老皇帝看了一會奏摺,坐直了身子,朝着殿內的人說了句。
安夏一愣,自上次事情後,老皇帝可有日子沒有和自己單獨說話了,今日又要搞什麼幺蛾子,不禁眼角抖了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