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感覺如何?”
靜王明月昭緩緩走向前來,他的聲音雖然依舊清冷,但裡面的關懷,卻是任何人都能察覺的到的。
對於一個真心關心我的人,縱然我不喜歡他,但也不會惡意相向,我點了點頭。回道:“好多了。”
然後我看向一身白衣,玩世不恭,風流倜儻的神醫冷子游,故意開口道:“三爺,這人是誰?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經人,你怎麼讓這樣的人來我屋裡。”
說話間,我臉上還擺出了嫌棄的神色。
然後我看到神醫冷子游臉上的笑容,微微的僵硬了一下。
我這樣說話其實是很無禮的,靜王明月昭一向是人精一樣的人,而且他知道我素來溫和,很少這麼對人說話,見我這樣,心裡也明白我恐怕是很不喜歡眼前的人,就勾起薄脣笑道:“青嵐不可無禮,這位可是江湖大名鼎鼎的冷神醫呢。”
他話語間,也沒什麼責備。
我故作驚訝:“不會吧?玉面神醫竟然是個花花公子?”
神醫冷子游冷哼一聲,往前走了幾步,近乎居高臨下的看着躺在牀上的我:“姑娘好眼光,莫非姑娘與冷某一樣喜歡遊戲人間,所以纔會一見面,就看穿了冷某的本質--說起來,冷某最喜歡看那些女人們被冷某玩弄在股掌之中的窘態,就是不知姑娘,是否與冷某有一樣的愛好?”
這人有毛病吧?
竟然有那樣的愛好!
而且……他的問題也好怪異!
其實……對於這位解除了帝都瘟疫的冷神醫,我本是很有好感的。
奈何想象與現實相差太大,我便不欲與之有太多接觸。
我冷下臉,道:“青嵐雖然只是一介女子,但卻也懂什麼是羞恥之心。”
“羞恥之心?”神醫冷子游臉上露出了幾分譏諷之色。
我莫名的看的有些堵,這人就是來找茬的吧?
我看向靜王明月昭,第一次用柔媚的幾乎能掐出水的聲音道:“三爺,我身體已經好了,不需要冷神醫再爲我診脈。”
這個人討厭我,我怕他不但不對我用心醫治,還會動手腳害我。
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我腹中的孩子。對我而言,重於性命,所以,我連半點都馬虎不得。
神醫冷子游目光冷冷的看着我:“你在懷疑冷某的醫術?”
說完他驀然上前一步。強硬的握住我的手腕:“你越是不讓我治,我就偏要治。”
“你!”我氣結,這個冷子游,果然是來找我麻煩的。
“放開。”我掙動手腕,不想讓他碰我。
一旁的靜王明月昭臉色也有些難看,皺眉道:“冷神醫,你這是作何?”
神醫冷子游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風流倜儻的模樣。如今又是這種態度,連靜王明月昭都有些懷疑他的紈絝風流是本性了。
冷子游恢復冷靜,鬆了手,退開幾步,把玩着手中的碧蕭,看向靜王明月昭:“冷某有些失態了,還請靜王見諒。”
靜王明月昭疑惑的看向他:“冷神醫今次來帝都,難道不是受青嵐所託?”
我託付的人是冷夜,不是這個神醫冷子游。
不過……他們都姓冷,莫非有什麼關聯?
或是說……這位冷神醫不喜歡我,也跟之前我所託付的那件事有關?
神醫冷子游輕笑:“靜王說的不錯,若不是她,冷某也的確不會出現在帝都。”
“那你們……”靜王明月昭帶着幾分奇異情緒的眼神,在我和神醫冷子游之間來回遊移,看來他是覺得我和冷子游認識,甚至懷疑我們對彼此的厭惡是裝的。
想到這個可能,我覺得心有點累。
“三爺,算了,我現在真的很好,就不麻煩冷神醫了。”
靜王明月昭沉吟了下,卻勸我道:“冷神醫的醫術,是世人有目共睹的,讓他看一看,終歸是好的。”
這麼安慰完我,明月昭又看向冷子游:“況且--冷神醫也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吧?所以,你一定會認真醫治青嵐,對麼?”
神醫冷子游冷哼一聲:“冷某要麼不出手,但凡一出手。就沒有從閻王手中搶不回來的人。”
這話說的,倒是狂妄的很。
我本來是有些想學醫術的,而且,對所謂神醫,也滿懷憧憬。
萬萬沒想到,現實這麼破滅,讓我出師未捷--不過,與一個名滿天下的神醫作對,也的確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畢竟,誰能保證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一直健康無災呢?
“青嵐?”明月昭又看向我,似是在請求我的意見。
我終歸還是不想跟這個名滿天下的神醫結成仇家。便開口道:“那就麻煩冷神醫了。”
冷子游轉了轉手中的碧蕭,嘴角揚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得意笑容:“這天底下,沒有病人,不想被我冷子游醫治。”
然後就又上前,捏住我的手腕爲我把脈。
明月昭看上去對他頗爲信任,希望他沒有害我之心。
“你竟然懷孕了!”冷子游爲我把脈之後,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好像是我懷孕是一件多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一樣。
後來我才知道。他本來是想要藉着這個機會對我下手奪我性命的,只是因爲孩子的存在,纔不得不打消計劃,饒我一命。
“我懷孕很奇怪麼?”我反問他。然後又道:“孩子已經好幾個月了……只是今天有些腹痛,喝了大夫開的藥後也好多了--難道還有什麼問題?”
冷子游在爲人診脈的時候,態度十分認真嚴謹,臉上也沒了之前那討人厭的笑。甚至是表情都變得高潔而凜然不可侵犯了。
這人真是太奇怪了。
不知道哪樣的他纔是真正的他。
亦或是……他一直都帶着面具。
不過,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注視着他,只是想等他的答案罷了。
“你們今天做過什麼劇烈運動嗎?”
我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靜王明月昭也肯定道:“沒有。”
“一定有。”冷子游的語氣很肯定。
明月昭看向我。
我沉思了下:“騎馬算不算?”
冷子游冷哼一聲:“騎馬?你膽子倒真不小。不想要這個孩子直接打掉就是,何必用騎馬這麼折騰的辦法。”
我聽此,臉刷一下就白了,甚至緊張的抓住了他的衣袖:“孩子……你說孩子怎麼了?”
冷子游沒想到我會這樣,愣了下,掰開我的手指,語氣硬邦邦道:“孩子很好,你這是隻是動了胎氣,但要再有下次,這個孩子,可能就要化爲一灘血水了。”
我的身體微微一顫,然後十分後怕的捂住了腹部。
--原來懷孕的人不可以騎馬。我以前都不知道。
靜王明月昭臉色也不太好看,聲音沉沉道:“這次是本王的錯,下次不會了。”
我看了他一眼,選擇相信他也不知道這種忌諱。
冷子游似是對眼前的情況有些不滿,看着靜王明月昭:“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三爺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我抿脣,瞪向了冷子游。
這傢伙--一定是注孤生的。
女人就不是人了?
什麼叫做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感受到我的目光,冷子游看向我,挑釁的挑了挑眉,語氣不太好:“拿筆墨來,冷某這就爲姑娘開個方子--不過,藥有些苦,還請姑娘不要介意。”
我也不管他是刻意弄苦,還是藥真的就那麼苦,只要有用就好,我朝他點了點頭:“那就多謝冷神醫了。”
可能是我前後態度變化有點大,冷子游竟然還愣了下,纔開始寫方子。
靜王明月昭可能察覺我和冷子游是真的兩看相討厭,等冷子游寫完方子之後,就帶冷子游走了。
方子我給了藍衣,讓藍衣親自給我抓藥熬夜--孩子的事,我從不馬虎。
靜王明月昭走的時候說讓我好好休息,改日再來看我。
我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
結果,靜王明月昭好幾日都沒別院。
幾日之後,他終於派人來了,但這一來,反是讓我遭了一場大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