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在靜王明月昭城郊的別院中住了下來。
明月昭當晚將我送到住處之後,就在門前止步,還說,不管有什麼需要,可以隨便吩咐下人。
這話我只是聽聽,並沒有往心裡去,畢竟我在這裡是客人,而不是主人,人家主人的客氣話,我也不會當真。
第二天,我聽說明月昭當晚直接就回去了。心裡覺得有些奇怪。
他若是不忙,何必那麼趕?
他若是忙,又何必親自接送我?
不過,很快這件事就又被別的事給岔過去了。
在靜王別院中落腳的第二日,我便叫來了藍衣和‘福伯’。
“說吧,他是誰?”
我的目光落在‘福伯’身上,但話卻是對藍衣說的。
我一開口,屋內就靜了下來,靜的連呼吸都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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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藍衣久久不回我,就看向藍衣,見藍衣臉色有些蒼白且爲難,不禁嘆了口氣:“藍衣。不要妄想糊弄我,你知道你家少夫人我應該不是那麼好騙的。”
我收斂了臉上一貫有的淺笑,表情嚴肅的看着藍衣。
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只是不想被騙被欺瞞而已。
“小少夫人……”
可能是我這樣的表情也有一些威懾力的緣故,藍衣有些猶豫的開口。
“說,我不會生氣的。我尊重福伯的決定。”
看藍衣這個樣子,我就知道這件事的主謀一定是福伯。
“恩,小少夫人,他叫暗一。”
藍衣終於開口說了,然後身旁的‘福伯’也撕掉了自己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平凡的丟到人堆就看不出來的面龐,同時他全身‘噼裡啪啦’的響了一陣,身高也增加了不少。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我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看藍衣,等他的解釋。
藍衣嘆了口氣道:“暗一是福伯培養的暗衛一號,身手也很厲害,福伯說……他派出去的人傳回來消息,說沒在邊疆見到大少爺。大少爺是葉家唯一的血脈了,福伯實在放心不下,就親自,親自去了邊疆……”
藍衣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福伯放心不下葉流風,所以去了邊疆。
“原來如此,既然如此,爲何要瞞着我?”
藍衣有些垂頭喪氣的,可能是他也沒想到福伯纔不過離開一天,就被拆穿了。
“福伯說,怕小少夫人知道大少爺的事,會擔心……會對孩子不好,而且也怕他不在府上,會有不長眼的人來騷擾小少夫人,所有就直接讓暗一假扮成他的模樣了。”
我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記得我之前給你說的,我師父送給我的那隻鷹嗎?師父在送飛鷹給我的時候,也曾寫信說過大哥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啊?”藍衣傻乎乎的擡頭看我。
我搖了搖頭:“算了,此事,你知,我知,他知,就我們三個知道就行了,暗一。對吧?以後你就以福伯的模樣出現,儘量不要露出馬腳。”
不過,一般而言,不是熟悉的人,也認不出他是假的福伯。
“恩。”藍衣連忙點頭。
我見此不禁搖了搖頭,葉流雲那麼玲瓏心的人。怎麼身邊跟着這麼個孩子。
“不過,福伯那裡一旦有消息,立即告訴我。”
“好。”
……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和藍衣,暗一,便在靜王明月昭的別院裡,過起了近乎與世隔絕的生活。
暗一的事情被我拆穿之後,藍衣就也沒之前那麼拘謹了,他一直掛念着要回去的事,還說害怕福伯知道他就這麼讓我跟靜王出來,會教訓他,每天都巴望着華國帝都的事情能夠早點結束。
爲此,他整日的往外跑,不知從哪裡,倒也得了不少消息。
聽說帝都封鎖之後,華國太醫開了不少方子,但卻沒一個管用的。
帝都內的情況,兇險無比。瘟疫的情況,非但沒有被控制住,反而是更加嚴重了。
這讓華國帝都內,都快亂成一鍋粥了。
華國帝都內的大小官員,豪門富商,全都爭先恐後的想要買通守衛離開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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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也有不少人。在大呼要華國帝都遷都。
華國帝都內爲此人心惶惶,而靜王明月昭,是大理寺卿,掌管華國律法,維護帝都的秩序和安全,也是他的職責之一。所以,這時候,他就挺身而出。
靜王明月昭在外人面前,一向是一個鐵血無情的人,這次,那些想要離開帝都的官員和富商。被抓住之後,他直接挑出一些,殺雞儆猴,血濺當場。
他這一舉動,也真的起到了震懾作用,帝都裡的人們沸騰的情緒,也都因此逐漸降溫,他們開始冷靜下來。
這種時候,帝都內不少皇子都閉門不出,生怕自己會染上瘟疫。
而靜王明月昭卻一直在外奔波。
華國太醫們的方子,解決不了瘟疫,靜王明月昭。便將主意打到了聞名天下的神醫冷子游身上。
可惜冷子游是江湖人,武功高深,行蹤神秘飄忽,找很久才只能找到一點點頭緒。
而與靜王明月昭競爭最爲激烈的六皇子明月景,原本是想要離開帝都逃出去,而且喊遷都喊的聲音最大的就是他。但最終都不了了之。
藍衣每次從外面得到什麼消息,都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聽的多了,對外面的狀況也有了瞭解。
我從來不問藍衣怎麼會知道這些消息,就像是我從來不會問福伯培養的暗衛是做什麼用,有多少一樣。
不過,藍衣在告訴我這些的時候。卻是喜歡跟我討論。
“小少夫人,靜王好一段時間沒來莊子了,你說他會不會是染上瘟疫了……畢竟,他整日都在外面……”
我聽此愣了下,立馬沉下臉:“藍衣,以後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
這是人家的地盤。要是被人家聽到,若是有意誤解,還可能會認爲藍衣是故意咒靜王得瘟疫。
我們住進莊子後,靜王明月昭在最開始,還是時常來的,最近纔來的比較少。
“小少夫人,我又沒說錯,你說他是不是傻,帝都出了這樣的事,別人都避着,他倒好,非要往前湊。要真有個萬一,也怪不得別人。”藍衣可能覺得我是向着明月昭,語氣也有些不好起來。
“藍衣……”
其實我之前問過靜王明月昭這個問題。
靜王說他當然怕,他也是人,他怎麼會不怕,只是,總得有人站出去。
能說出那樣的話,就說明他是個有良心的人。
而且……
見藍衣真生氣,我便哄他道:“靜王這哪裡是傻,明明是很聰明啊,你有沒有注意過那些想要逃出帝都,又被殺掉用來警示衆人的人是什麼身份--那都是六皇子的支持者啊。”
藍衣聽我這麼一說,瞬間愣住了:“怎麼會……小少夫人你的意思是……”
“沒錯,這次瘟疫,是一場危機,但同時,也是個千載難逢的,肅清政敵的機會。”
靜王明月昭的確是一個爲百姓着想的好王爺,但是。他也是一個上位者,自然也是有私心的,所以,這次在帝都他鎮壓的手段尤其的血腥。
--這樣一個人,他有智謀,有手段。甚至也有一顆冷酷無情的心,又怎麼會坐不上那個位置呢?
藍衣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那,那他這樣,豈不是,很壞?”
我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純粹的好人壞人,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我說這話,藍衣愣了下,忽然開口:“以前小少爺在世的時候,也曾說過這句話。”
“是麼?”我笑了笑,沒接話,我對葉流雲的瞭解,全部來自於別人的話,和他遺留下來的東西,我對他的感覺有些複雜,但卻沒有太深的感情。
現在,我最在乎的人。是我腹中的孩子,是我哥哥和葉流風。
我和藍衣,上午剛說完靜王明月昭的事情,下午,靜王明月昭便來了莊子上。
來的時候,雖然他的表情與平日差別並不大,依舊是一副俊美冷峻,清冷尊貴的模樣,但我就是從他周身的低氣壓中,感受到了一股不祥和不安--他的心情好像很差。
“出去。”他語氣淡淡的,進屋之後,目光就鎖定在我身上。看都不看一旁莊子上派來伺候我的丫鬟,直接下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