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妍嘴角直抽抽,這該死的大清,該死的規矩,她一想到那紅燈籠,就想到現代時看的某一部電影,她一個好好的女兒家,難道也要過過那地主老財的癮?
看起來,果然她做的對,就該好好的謀算把這江山改頭換面,推陳出新,若不然,就是這些迂腐呆板的規矩就不是人能受得了的,這左一句禮儀,右一句規矩,光顧着抓着規矩禮儀內鬥,正經事不幹,這才讓外人鑽了空子,這江山一代一代換主換的越發的勤了。
什麼召見額駙,什麼陪嫁嬤嬤,什麼大紅燈籠,從她這裡,就要好好的破了這些規矩。
欣妍咬咬牙,擡頭笑了起來:“依程嬤嬤的意思是……”
見欣妍考慮了很久,還要問自己的意思,程嬤嬤一張老臉都笑出花來,心說,人人都說純寧公主是不經事的,瞧來確實如此,搬到公主府都這麼長時間了,還不曾給下人們立規矩,有些人都開始偷奸耍滑了,公主也都沒看到,說不得她要好好的使些手段拿捏一下公主了。
想到和秦嬤嬤商量的事情,程嬤嬤更笑的開懷:“公主要老奴說老奴也就說道說道,公主召見額駙內務府都是記檔的,公主自成親以來,每日都召見額駙,內務府那裡可都記滿了的,公主是不知道,外邊說的很是難聽,只說公主……”
見程嬤嬤停了下來,欣妍挑眉,不動聲色的問:“說什麼?”
“老奴不敢說。”程嬤嬤突然跪下。
“你說吧。我什麼話沒聽過,就這些個事,我還是經得住的。”欣妍抿着脣笑,從姚黃手裡接過杯子來喝了一口茶。
程嬤嬤大着膽子看了欣妍一眼才道:“都說公主沒有皇家風範。不知道規避,是一天都離不得男人的……”
啪……
的一聲,欣妍的茶杯放到桌上。右手撫着左手指甲上華麗麗的金鑲鑽的甲套:“原來是這麼說的啊。”
她定定的看着程嬤嬤:“今兒這燈籠……”
程嬤嬤擡頭,一臉期望的看着欣妍,心裡話,甭掛了,公主才嫁人的小姑娘大約是臉嫩了,再不敢說掛的,只要有了這一次。以後就好拿捏了。
“還是要掛的。”欣妍一笑:“別人說什麼,本公主可沒時間理會,本公主過自己的日子,關別人什麼事,再者說。這些年本公主的名聲也不是很好,就算再差一點又有什麼,索性也沒人敢在本公主跟前講。”
她笑着,右手輕輕的在桌上一按,站起來扶着姚黃的手就走。
程嬤嬤沒有得逞,失望的站起身,纔想要追過去再說幾句話,等她起身的時候,不由的看向欣妍剛纔按了的桌子。便愣愣的站在那裡,再不敢說什麼了。
原來,那紅木的桌子上大刺刺的一個小手印,深的幾乎都把桌子按透明瞭,程嬤嬤看到這個手印纔想起來,這位純寧公主和別的主可不一樣。這位雖然沒頭腦沒手段,可那一把子力氣也不是什麼人想欺負就能欺負得了的,看起來,還得和秦嬤嬤好好的商量商量,怎麼着把公主府的大權捏在手心裡。
欣妍可不管程嬤嬤想什麼,在她眼裡,這些管事嬤嬤是蹦達不出什麼花樣的,她們再想盡了法子,也從她這裡討不了好。
欣妍可不像別的內宅女子那樣死要面子,面子哪有自己活的好,活的自在重要,對於管事嬤嬤,欣妍把臉一拉,臉面都不要了,還怕什麼?
她一個皇家公主,真真正正的金枝玉葉,把臉皮甩一旁,什麼都不管不顧的鬧騰起來,就算是皇上和太后都得顧忌三分,更何況奴才身份的管事嬤嬤。
至於明尚和郭羅絡家的看法,欣妍表示,她還真的不在意,明尚若是因爲這個對她有了看法,她正樂意着呢,也能借着這個時機弄個夫妻離心,省的她每天還要費腦子琢磨怎麼虛情假意的演戲,郭羅絡家就更不怕了,他們家再怎麼着,也是不敢給自己沒臉的,就這一個不敢,欣妍就有了無所顧忌的理由。
明尚這裡自欣妍搬到公主府,他每日都能看到公主府外邊的燈籠高掛着,他進公主府也像進自己家一樣隨便,倒是讓明尚有些欣喜的,到底,誰也不會願意夫妻分離兩地,想見面都不自由的。
明尚這段時間也沒有什麼旁的事情,康熙又念他新婚燕爾的,多放了他幾日假,他也有時間和欣妍溫存,雖然沒有因爲新婚而存了英雄氣短之志,可到底對欣妍還是不捨的,每每想及大清朝不人道的陪嫁嬤嬤制度,明尚也擔心,就怕欣妍讓人給拿捏住了,到時候……
他想想都恐懼不已,到那時候,他們夫妻想見上一面都難啊,要知道,有的公主和額駙一年裡頭見面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
這日從宮裡出來,明尚給三官保夫妻請了安,趕着晚飯時分朝公主府那裡瞧了一眼,見燈籠照樣掛着,他也高興,也就沒留在家裡吃飯,匆匆的進了公主府。
郭羅絡夫人看看三官保,抿嘴笑着:“老爺,我瞧着咱們兒子和公主這粘乎的程度,用不了多長時間咱們都能抱孫子了。”
三官保也歡喜,連茶都顧不上喝了,只道:“本老爺還得抽個時間好好的查查書本,給咱們的孫子孫女取個好名字。”
呃?
郭羅絡夫人滿頭黑線,這還沒影呢,連名字都要取了,說實在話,老爺也有點太心急不過了。
不過,想想白白胖胖的小娃娃,郭羅絡夫人表示要原諒三官保的心急。
明尚出了郭羅絡夫,矇頭進了公主府,一路上都有人過來見禮。明尚匆匆瞧了一眼就進了欣妍的屋子,卻見欣妍穿着家常的衣裳,正帶着幾個丫頭滿箱滿櫃的尋什麼物件。
“公主這是……”
他覺得奇怪,纔要去問就被欣妍給拉了過來:“可巧你來了。趕緊幫我找找。”
“公主要找什麼?”明尚皺眉看看被欣妍翻的亂成一團的屋子。
“我今天翻嫁妝單子,發現裡邊有一些阿瑪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搜尋來的圖紙,似乎是有些年紀了。好像不是名人字畫,我覺得好奇想要翻出來瞧瞧,一時卻不知道放到哪裡了,姚黃想了一會兒,也就是這幾個箱子的事,就把幾口箱子都搬了進來,可惜她們不懂得這個。我記得你對這些還能通透些,趕緊能我找找,找出來了,說不得有用。”
欣妍匆匆說完,又一頭扎進一口裝書畫的箱子裡。
明尚無奈的搖頭。也打開一口紅漆箱子翻找起來。
也許是明尚的運氣好,也許是欣妍的人品太差了,她翻了好長時間都沒摸到頭影,倒是明尚不過翻找了一小會就尋出一卷畫紙來:“公主瞧瞧是不是這個?”
欣妍也顧不上去整理弄皺的衣服,欣妍的接過來一瞧,連連歡喜點頭:“正是呢,就是這個。”
拿着畫卷,欣妍認真的看了多時,臉上的歡喜變爲凝重。她擺了擺手:“姚黃,你帶着人先下去。”
姚黃會意,很快帶着一屋子下人出去,欣妍把明尚拽到跟前,攤開畫卷兩個人一起看,她等了一會兒才問:“你可看出什麼來了?”
明尚也是一臉的震驚。過了好久才喃喃道:“真想不到,這竟是真的。”
卻原來,這畫卷是一副機關圖,上面畫的竟是魯班當年所做的木鳥的部件還有機關組合圖,若是照着這上面所畫弄出來,或者真會出現一直能飛的木鳥。
欣妍是理工學生,大半輩子都扎頭在各種各樣的機械設計還有化工原料配比當中,這機關圖自然也能看得懂,明尚也是懂機關設計的,也瞧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欣妍點頭:“這圖紙事關重大,萬不可泄露出去,我回去問問阿瑪,看看他是從哪得來的,還有沒有別的圖紙,等弄清楚了,這事情還得和皇上說一聲。”
明尚很明白,重重點頭:“皇上那裡是必得說的,不然,咱們可就……”
欣妍使個眼色:“明兒你告個假,陪我去安親王府一趟,這事情咱們得抓緊時間辦。”
夫妻二人坐到一處,一邊看木鳥圖,一邊談論這件事情要如何去做,而後院的下人房內,程嬤嬤和秦嬤嬤圍着小泥爐吊着薄鐵壺一邊煮茶一邊小聲商量着。
秦嬤嬤不像程嬤嬤,程嬤嬤是個面精的,面上露着精明,內裡不如秦嬤嬤有城府,要不然,也不會被秦嬤嬤當槍使,去探聽欣妍的意思了。
這秦嬤嬤圓圓的臉,一雙小眼睛,看起來很是老實忠厚,她臉上帶着笑:“我瞧着,咱們這位公主是真豁出去,爲了巴着額駙,臉面都不要了,咱們要想……真是難了。”
程嬤嬤冷笑一聲:“什麼難不難的,她不要臉面了又能怎麼着,大清的規矩可不是擺着讓人瞧着玩的,該守的還得守着,咱們是管事嬤嬤,這府裡的吃穿用度就得咱們管着,秦嬤嬤,你我可是內務府派來的,代表的是皇家,她一個小丫頭能把咱們怎麼着,若不成,咱們真攔了她,她還要回宮向太后哭訴,咱們這可也是爲了她好呢,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再能不要臉,也不能把夫妻之事拿出去說吧。”
程嬤嬤這話猛一聽真有幾分道理,秦嬤嬤聽的都不住點頭:“老姐姐說的是,真不讓咱們幫着管家理事,內務府派咱們姐兒倆來做什麼,難道還是過來吃閒飯的,再說,公主年紀小不懂事,小年輕的纔出嫁,夫妻正恩愛着,自然不願意分開,她可不管會不會搞壞身子骨,這時候,就得咱們出面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