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不養在身邊了,羽瑤覺得日子忽然間過的難熬了起來。兔子現在沉得抱不動了,拎起來好大的一坨,團起來似一個高頂帽子,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抱着在御花園裡面一轉一整天。宮裡人都稱羽瑤這隻兔子爲“狗見愁”,不止一個人見過這隻兔子跑去挑釁養在宮門口的大狼狗,先是前爪左右開弓連續擊打狗狗的臉,接着後腿一蹬竄到狗身上狂踩兩腳後,一記強勁有力的凌空後踢踹在狗身上,然後快速逃走——那些狼狗進不了內廷,只能在侍衛們的拉扯下憤憤的對着宮門咆哮兩聲。
沒了兒子在身旁逗樂,兔子又是個整天閒逛不着宮的,羽瑤整日裡對着景仁宮這一畝三分地上的熟悉場景遊逛,這樣的日子過着過着就沒意思了,羽瑤盤算了一下,覺得自己身子現在養的差不多了,準備再生個孩子填補自己寂寞的生活。
算計着排卵期嫖了幾次皇帝,羽瑤很快就出現了孕兆。這時候宮廷裡還有很多醫療知識都是錯誤的,比如包括太醫在內的衆多醫家認爲月事前後行房最易懷孕……總之,羽瑤藉助着穿越帶來的先進知識,又一次成功的懷上了。
乾隆五年春暖花開之時,羽瑤再一次被診出喜脈。這一下衆人的眼睛都盯上了羽瑤的肚子,只怕她再生出個阿哥來。畢竟,皇后現在膝下無子,高佳氏更是什麼都沒生過,蘇氏金氏也不過只有一子,若羽瑤又產一子,只怕這個孩子是保不住了的。
一來爲了不讓羽瑤的勢力過大,蓋了皇后過去,畢竟,這滿宮中的嬪妃們,就羽瑤的家世可以和富察皇后相比,若是羽瑤膝下再添一個阿哥,而此時中宮無子,宮中的勢力就會立刻爲之一變。二來,富察氏若抱走了羽瑤新生的小阿哥,將其充作半個嫡子養着,倒是把烏拉那拉家這麼一個大家族給綁上了富察家的戰車,這可是高佳氏和純妃等人不願意看到的,且皇太后估摸着也不願意,而乾隆……從他知道羽瑤懷孕時臉上莫測的微笑就知道這皇帝心思了。
是以大家都等着看羽瑤能生出個什麼來,若真的生出兒子來,那麼這個滿洲大族出生的阿哥又會帶來怎樣的變數,最終會被誰抱走呢?
羽瑤卻是不擔心這個,她是個死心眼的,心裡認準了一件事,你再擺事實講道理都把她扭不回來。她剛入宮時就得了乾隆的許諾,又有乾隆加蓋了私印的文書在手,便堅定的認爲皇帝不會毀了這個諾言,這孩子生下來肯定是她養着的。
小康旁敲側擊了幾遍想讓自家額娘意識到您就算有這聖旨在手也要防備着意外不是,可說來說去見羽瑤不開竅。無奈的小康兒只能在一邊仰天長嘆,你當是宮中其他人不知道這件事呢?那上面還蓋着皇后的鳳印呢!只是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誰能想到最被看好的永璉竟然死了呢?
皇后沒抱走嘉嬪所出的五阿哥永珹,不過是嫌嘉嬪是個漢女出身,永珹又是個生來腿腳有些問題的,皇后看不上而已,現在有個滿洲大族女子生的嬰孩,還不立刻搶了去?且這其中,還不知道皇太后和高貴妃會幹些什麼呢!這時候誰還跟你講諾言,愛新覺羅家的人都是要臉的沒錯,可關鍵時刻都是翻臉比翻書快的!
額娘靠不住啊額娘靠不住……小康兒怨念的看着羽瑤的肚子,在心中感嘆:身爲哥哥,保護弟弟妹妹們是我推卸不了的責任。恩,雖然額娘是個不靠譜的,但朕一定會罩着你們的!康熙爺滿臉堅定的握拳——一個同母所生嫡親的手足啊,這是他上輩子都不敢奢望能有的!
康熙爺的行動很快。沒幾天,高佳氏接到家裡的傳信,說她唯一的嫡親弟弟高恆犯了事,都察院正在派人查他。高佳氏只這一個親弟,姐弟感情極深,聞言大急,忙細細打聽。原來這高恆,因爲是貴妃之弟,頗得乾隆信任,任命他爲揚州鹽政使。現在有人彈劾他貪污錢財且數目巨大,鬧的兩淮鹽商苦不堪言且貌似鬧出了人命案,於是苦主便尋人告暗狀告上了京,便有都察院官員前往調查,若是查出了實證,那麼高恆的下場就不只是丟官去職這麼簡單了,有可能因此斬首!高佳氏聞言暗恨,若自己這個弟弟僅僅是貪污也就罷了,自己這個貴妃在乾隆面前溫言柔語兩句,或許就沒事兒了,最多也只是被往下降級罷了,只要自己還在宮中,這官職便還能升上來,可這人命案子……若是鬧大了或是罪證確鑿,就算自己坐在皇后的位子上都不行!
高佳氏上上下下的打聽過來便後,就知道主管稽查這件事情的都察院巡鹽御史是烏拉那拉家門下推薦出去的。
理清了這門關係,高佳氏立刻轉眼對羽瑤示好,去景仁宮坐的時間更長了,並明裡暗裡的暗示羽瑤自己不會生有妄念什麼的。她倒也不指望羽瑤明白的過來她這是求什麼,只是眼下是她高家有求於烏拉那拉家,她便不得不把自己心中也想抱羽瑤的孩子這個念頭按捺下去;又因着自己不肯能得到了,她更不想讓皇后得手,便主動幫着羽瑤對付皇后。對此羽瑤絲毫不瞭解,她有一次跟小康兒閒聊的時候開心的說道:“高姐姐真是好人,我也就是送了幾件瓷器過去,她就一個勁的幫我說話!”
在外面遙控佈局累的半死的小康兒連吐槽的心都沒了。
在羽瑤懷孕期間,她的額娘伊爾根覺羅氏遞牌子進宮了一趟,告訴羽瑤她要的懂藥理的侍女訓練好了——真不容易啊,烏拉那拉家挑人挑了兩年,訓練訓了四年,這纔在莊子裡訓練出幾個感應靈敏,通醫識藥的下人。眼見羽瑤又懷了,便急急的送進宮來。羽瑤一聽大喜,她正愁着宮中這個送補藥那個送食物的,不敢拒絕又辨識不出來好壞,整天吐啊吐啊也很難受的啊!雪衣跟絡玫也年紀大了,該出宮嫁人了,若攔着不放,不給她們最想要的好處,再多的忠心都要消磨沒了,還不如趁着這次小選跟自己懷孕,把身邊的這兩個大宮女送出去,多多賞賜些東西,順便給她們長長臉面,也算是全了她們與自己之間的主僕情誼。至於運作一下把一個選進來的宮女弄到自己身邊來,那還不容易嗎?烏拉那拉家別的不多,就關係網多。 小康兒也覺得自己額娘身邊不安全,需要人盯着,便把自己以前的手下特意爲自己訓練的一個侍女也參合進去,送到了自家額娘身邊。這個侍女有些愚笨,沉默寡言,卻又一個好鼻子,什麼香料都聞得出,辨得出。於是這三個宮女便伺候在了羽瑤身邊,分別賜名春華秋實夏蘭。
羽瑤懷孕期間,因着有高氏在皇后面前擋着,在乾隆面前不斷的說好話,這孕期裡的日子過得十分的平順安穩,坐胎也坐的十分的穩當。到了十一月末頗費些周折的誕下個小格格來,倒是讓全宮上下鬆了一口氣,既然是個格格,那麼自然是養在額娘身邊了,宮中倒也沒人多說什麼。原本暗中蓄勢待發的陰謀詭計全部因此消匿一空,讓那個個暗中使鬼魅心思的人白費了一場力氣,暗恨羽瑤福氣好,竟沒誕下個阿哥來,只是個格格。
而此時剛誕下個小格格的羽瑤卻是因生產時的些許不順還睡着,於是,誕下的格格順理成章的被奶孃抱走了,在佟嬤嬤的看護下喂新出生的小格格奶水。
可這一喂,喂出大問題來了。
格格不肯吃奶!
剛開始還好,奶孃將乳、頭塞進小格格的嘴中,小格格的便吸了兩口,可這剛吸了兩口,小格格便將嘴中的奶、頭吐了出去,任奶孃使盡渾身解數都不肯再吃奶,佟嬤嬤在旁邊看的滿頭大汗,見小格格怎麼都不肯吃,且聲音洪亮的哭着,疑心是這個奶孃有問題,就連忙換了一個,將這個快哭出來的奶孃帶下去。可換了一個也不起作用,小格格死活不肯吃奶還哭得越來越大聲,佟嬤嬤急的淚都要下來了,於是又換了個奶孃,這般折騰過來折騰過去的,新誕下的小格格就是不吃奶,佟嬤嬤又見主子因生產耗費過大還在睡着,急的直抹淚,這可怎生是好啊!
沒了法子的佟嬤嬤叫了正在照顧羽瑤的容嬤嬤,兩人商量了片刻,容嬤嬤一咬牙津了熱水帕子,給羽瑤抹臉,又拿了點薄荷膏湊到羽瑤鼻下,費了好一番功夫纔將羽瑤喚醒。
羽瑤被弄醒時模模糊糊的,一聽容嬤嬤說小格格不肯吃奶就立刻清醒過來了。她在容嬤嬤的服侍下半坐了起來,覺得肚子空的厲害,額頭上青筋直跳,頭嗡嗡直響可也沒想太多。春華見羽瑤醒了,連忙捧了個繡有水雲紋中嵌了顆紅寶石的抹額來,給羽瑤寄上,羽瑤這才覺得好受了那麼點。
這邊剛忙完,佟嬤嬤便抱了小格格進來,遞給羽瑤抱着。羽瑤一見小格格便覺得心中無限歡喜,因這一次坐胎時養的極好,是以小格格生就膚瑩潤白,白胖喜人,腦袋上還長着黑瑩瑩的胎髮,完全沒有小康出生時那副小猴子一樣的紅皺皮膚。也因此,生產時,羽瑤也頗費了一番周折。
“主子,三阿哥在外求見。”秋實進來行了禮說。小康已經在外邊等很久了,自羽瑤從昨天生產開始,康熙的心就是七上八下的,整個人坐立不安,但因人小,不允許在景仁宮看着,是以小康等到了今兒,下午一聽聞額娘生了個小妹妹母女平安,便按捺不住的跑了過來。正好趕上羽瑤被弄醒。
“快叫永瑄進宮來,這大冷的天兒,可別凍着了!待一會兒收拾妥當,隔着簾子說幾句話好了,先讓永瑄在暖閣用杯熱茶罷,暖了暖身子,可別讓一冷一熱的傷了身。”羽瑤連忙說。
說完後滿懷擔憂的看着懷裡的小格格,接着羽瑤解了衣裳,試着自己喂閨女。
隨即,羽瑤就發現女兒連自己的面子都不給,仍是不肯吃。連忙掰着小格格的嘴查看,可別是喉嚨咽管有問題啊,不然這可是天生的毛病,有可能一輩子治不了。羽瑤這一擺弄,小格格哭得更是聲嘶力竭了,羽瑤見了,連忙嚇的停下來抱着哄了起來。
因着沒有現代醫療工具,羽瑤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沒了法子,羽瑤又想到自己以前在醫院當護士時也遇到過不肯吃奶的嬰兒,那時自己跟着的護士長說剛生下來的嬰兒若是不肯就着奶、頭吃奶,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母親或者那乳、房的氣味有問題或者是嬰兒生就有的潔癖,認爲乳、頭不乾淨,那麼換個奶瓶就行了。
可這清朝也沒奶瓶啊!
羽瑤一手抱着格格,一手揉着額頭想着,總算想出個辦法來,可又覺得不合適。羽瑤見小格格哭得聲音漸小,生怕餓出毛病來,算了,且試一試吧!
於是,羽瑤便吩咐佟嬤嬤拿了用熱水煮過的碗勺來,擠了點奶水進去,用調羹勺了,餵過去。這一下,小格格終於吃了。
屋中的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春華立刻上前服侍着將羽瑤的衣物整好,那邊秋實這纔在羽瑤的示意下去喊了永瑄,讓他在暖簾外外與羽瑤說話。
“給額娘請安!”小康大聲說,他不知屋內情況,但就是相與羽瑤說幾句話,好安安心:“額娘可還好?用不用請太醫過來?”畢竟,在古代,女子生產就是在鬼門關前晃上一圈的事兒。
“我沒什麼事兒,別麻煩了。永瑄過寫日子來看看小妹妹吧,真是可愛的不得了。”羽瑤笑着說,“話說,你這個妹妹可真不是個省事兒的,竟然不肯就着安安生生吃奶,非要用調羹餵了才肯吃,你說說,這是個什麼毛病?”
不肯就着奶、頭吃奶?!小康一聽立刻覺得不對,他以前沒聽說過哪個嬰兒有這毛病的,心下不免有所猜疑。
畢竟,這轉世重生之事,誰也說不準不是。現在已經有了自己一個先例,也可有別人的,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高恆是個大貪官沒錯,但是二月河大手把他早弄死了十幾年……
於是,我也把他的死期和各種職位都提前了……
高恆:
皇貴妃之弟、相爺之子、爲帝寵信。高恆之姐系乾隆即位以前的側福晉,深受夫君寵愛,卒後乾隆帝親諡以“慧賢”。高恆在職期間利用皇帝寵愛和手頭職權貪污錢財,瘋狂斂財
歷年以來,“共獲餘利銀一千九十餘萬兩”,其中辦貢品及預備(南巡)差務用銀467萬餘兩,尚欠交“餘利銀六百數十萬兩”。另外,送過高鹽政(高恆)銀135900餘兩,代普鹽政辦如意銀320兩,代吉鹽政辦貢物墊銀3000餘兩。
恆之父高斌,任至大學士、軍機大臣、內大臣管兩江總督等職,乾隆帝贊其治河成績顯著,“功在民間”。高恆的堂兄高晉,此時正任兩江總督。高恆憑仗姐、父、兄的權勢和帝恩,歷任要職,青雲直上,飛黃騰達,管理多處關稅,乾隆二十二年起任兩淮鹽政,直到三十年因高晉爲兩江總督,例當迴避,才調入京師,授內務府總管大臣。正因爲高恆權勢顯赫,所以彰寶只奏請將現任鹽運使趙之壁暫行解任,而對高恆隻字不提,不敢奏請將其革職拘審。但最終被乾隆處死。
後宮裡面不能幹政這一條在清朝後期沒有那麼嚴了,珍妃能收前朝臣子們的銀子爲他們買官,慈禧那就更不用提了。更甭提這背景用的是qynn筆下的那個侍衛們能把御花園當自家後花園逛的……
皇子排位順序:到二包子出生爲止:
皇長子,永璜,定安親王。雍正六年戊申五月二十八日午時生。生母爲哲憫皇貴妃富察氏,時爲藩邸格格。
皇次子,永璉,端慧太子。雍正八年庚戌六月二十六日申時生。生母爲孝賢純皇后富察氏,時爲藩邸嫡福晉。雍正帝賜名。乾隆元年七月,乾隆帝密定皇儲緘其名於乾清宮正大光明匾額後。乾隆三年戊午十月十二日巳刻卒,年九歲。追封皇太子,諡曰端慧。葬端慧皇太子園寢。無嗣。
皇三子,永瑄,雍正十二年8月生。生母烏拉那拉氏。
皇四子,永璋,循郡王。雍正十三年乙卯五月二十五日午時生。生母爲純惠皇貴妃蘇氏,時爲藩邸格格。
皇五子,永珹,履端親王。乾隆四年己未正月十四日卯時生。生母爲淑嘉皇貴妃金佳氏,時爲嘉嬪。
皇女排位順序:
皇長女(1728~1729),雍正六年十月生,雍正七年十二月殤。母孝賢純皇后富察氏(時爲寶親王嫡妃)
皇二女(1731),雍正九年四月生,當年十二月殤。母哲憫皇貴妃富察氏(時爲寶親王側妃)
皇三女固倫和敬公主(1731~1792),雍正九年五月二十四生,母孝賢純皇后富察氏(時爲寶親王嫡妃)
皇四女和碩和文公主,乾隆五年十二月初二生,母繼皇后烏喇那拉氏。 時爲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