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歲半多的時候,大玉兒終於託不住要出嫁了。
羽瑤隨即進入了每一個嫁女兒的老孃應有的狀態,開始準備嫁妝不說還要小康將達爾汗親王從小時候到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要查一遍,連幾歲不尿牀了都不能放過。閒暇時間,羽瑤還經常拉着大玉兒說話,不時的再叫上幾個宮廷畫師把大玉兒從頭到腳畫上一遍,什麼倚窗望月、團扇撲蝶、拈花微笑、人面桃花,各種造型都畫了一遍,差不多能攥成個冊子後,羽瑤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罷休了事。
而胤俄被大姐即將要出嫁的消息一刺激,終於想起來自己要對四人將自己的經歷坦白從寬的事情來。於是,趁着某日風和日麗,在坤寧宮側殿中,胤俄在四人面前坦白了自己這幾百年來的見聞,特別是清末民國等等天災**列強爭霸民不聊生的那段時期,其中對某個欺師滅祖的國家進行了從外到內的一番批判,大有如果爺現在是個阿哥,成年後立刻就帶兵滅了它的意味。
康熙大玉兒福臨和胤禛聽完後,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紅,炕几上的茶杯基本上都壯烈了,福臨連自己的餅乾盒子都砸了。
康熙和胤禛陰着個臉,福臨扭曲微笑,大玉兒看着胤俄沉聲說道:“你怎麼不早說?!”
胤俄摸摸腦袋,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極其理直氣壯的笑着說:“呃,爺忘了!”
“……”
“哎呦!”胤俄捂着腦袋,眼裡泛出來淚花來,好疼!
康熙收回手,額頭上青筋跳動,恨鐵不成鋼的看胤俄一眼,然後扭頭對同樣摸摸收回爪子的福臨說:“八弟,既是如此,我們還需從長計議。總之……大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不能讓後人指着愛新覺羅家的脊樑骨罵了!”
福臨點點頭,看了看一臉沉思的胤禛說:“十四弟,你可有什麼想法?”
胤禛沉着個臉,黑眼睛深幽的看了皇瑪法一眼然後說:“喚我永瑧便可,那個排行……就不必了。我沒什麼想法,只是……弘曆這小子需要早些收拾了!且,蒙古之事還需皇烏庫媽媽多多費神了。”胤禛說着,看了胤俄一眼,胤俄當即就打了個哆嗦。
大玉兒點點頭表示無異議,然後說:“你們且放心,哀家這把老骨頭還是頂用的,蒙古……”大玉兒說着自信一笑:“不足爲慮!那麼,我先帶這個不成器的小子下去了,還有許多事情要教。朝政上是你們男人的事兒,自行商量解決便可。”說着,擰着胤俄的耳朵下去了。
剩下三個皇帝相互對看一眼,開始商量國家大事。先不管未來如何風雲變幻,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理清楚大清的情況,好對症下藥,進而強國富民。
第二日起,八個親王們就被老爹指揮的團團轉,今兒個清查人口資料,明個兒盤點戶部銀稅,後個兒覈對官員財產,忙的腳不點地黑眼圈和皺紋那是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多。親王們忙,他們手底下的官員更忙,翻找資料的眼睛都快轉成了蚊香,覈算數據的晚上睡覺時那手還在不由自主的劃拉,登記名冊的恨不得一隻手拿五隻筆左右開工。衙門裡平時隨處可見喝茶說話的人統統不見了,連看大門的兵丁都被指揮的連鞋底都跑掉了兩次,大清的衙門頭一次這麼高效率全速度的運轉起來。
衆苦逼官員淚流滿面,沒法子,八位親王同時施壓啊!
親王們則表示,不讓人活了,五個祖宗三位皇帝同時施壓啊!
康熙忙着彙總大清各項數據,好對現在的民生經濟有個大致的瞭解,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有了底稿,也好將來進行改革。羽瑤和大玉兒也在忙,大玉兒忙着教導胤俄宮務怎麼管,宮中的人手怎麼調度。羽瑤則是整天揪着內務府和宗人府的總管們商量大玉兒出嫁事宜。
待到乾隆二十二年三月,草長鶯飛春光燦爛的時候,羽瑤抹着眼淚送走了一身華貴新娘裝扮的大玉兒,一直送到京城城門口,大玉兒拜了又拜,福臨胤禛聯合勸說的情況下,羽瑤這才扶着容嬤嬤的手回了宮。接下來,康熙就帶着一隊兵馬護送曾經的祖母如今的妹妹繼續北上和親蒙古。他要親手將大玉兒送到蒙古,參加完婚禮後再趕回京城,這是他身爲哥哥的責任,也是皇額孃的再三囑咐,也是身爲孫子對皇瑪嬤的一片孝心。至於羽瑤暗中交代的什麼最好將那個達爾汗約出來揍一頓之類的話語,康熙決定,嚴格執行。
送走了大玉兒,羽瑤回到坤寧宮後立刻大哭了一場,之後的日子裡就一直懨懨的沒什麼精神去處理宮務。這樣一來,所有的宮務就壓在了胤俄這個頭腦簡單思維向來不轉圈的公主身上。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中,宮中差點亂了套,不是月例發晚了就是洗掃宮女的排班表給弄錯了,宮裡的人亂糟糟的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竄。胤俄如同燒了屁股的猴子一樣整日上串下跳的吼,若不是還有容嬤嬤和春華秋實兩個大宮女頂着,估計連乾隆晚上餓得時候都要喝西北風去。沒法子,誰叫胤俄嫌宮中伙食開銷大,竟是大筆一勾給劃去了一半的採買錢。胤俄還在那裡得意洋洋的想,哼,什麼時候一個雞蛋一兩銀子了?!爺叫你們蒙爺,爺叫你們糊弄爺,爺就不給你們銀錢!
一旁的胤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趁着弘曆還未察覺宮中的亂象,四爺雷厲風行的奪了胤俄的權,讓他滾到一邊別添亂。胤俄被胤禛一腳踢開,歡呼一聲,毫不在意的去接着練自己的鞭子去了。
想當年,四爺的雍王府被整治的那是針扎不進水潑不進,堪稱是清朝最爲規矩的王府。這其中,當然有四福晉的功勞,不過,起最大作用的還是雍正爺。與四爺相比,胤俄到底是有些心慈手軟,對待宮女太監狠不下心來。而雍正爺在位雖僅僅十三年,可到底是當過皇帝的人,殺伐果決,當斷則斷,絕不手軟。在其僅是雍親王的時候,爲整頓王府,曾經於寒冬臘月將擅闖書房的奴才活埋於雪堆之中,生生凍死了事,其手段由此可窺一二。
所以,在後宮宮務交到胤禛手中不過三天,整個皇宮大院便被治理的秩序井然條條有理,無一絲差錯。其中,變化最大的當屬坤寧宮,整個宮中的奴才們被四爺調、教的說東絕不往西,說站着絕不躺着,完全的軍事化管理,鐵血手腕整治。
胤禛自接收宮務後,骨子中龜毛的性子便犯了,每日裡不到寅時便要召集坤寧宮內的宮女太監們對昨日的工作進行總結歸納一番,提出批評建議。
於是,大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胤禛就會盤腿坐在正殿的炕上,下邊是一羣跪着的奴才。清咳一聲後,胤禛就會用自己帶着奶味的聲音,對昨日額娘喝的茶水溫度以及泡茶的火候、茶水的芬芳、衣服的選擇、飾品的亮度、鞋底的軟硬、地板的光亮、燈籠的大小等等方面進行剖析,讓地下跪着的宮女太監們一個一個站出來闡述改進意見,以求盡善盡美,讓羽瑤享受到皇家最頂級的服務。(憔悴的如同被摧殘了的菊花一般的坤寧宮衆奴才們表示,玉兒公主,您什麼時候再回來啊!)
胤禛在承擔起宮務的同時,也承擔起了教導胤俄的任務,這是大玉兒走之前鄭重託付給胤禛的。畢竟,以胤俄現在的性子來看,能在大清中挑出來一個額駙的可能性極小,但是,爲了愛新覺羅家的臉面和公主的名聲,胤俄,必須嫁出去!
爲了嫁人這個目標,胤俄的性子就必須被磨一磨,起碼……不要一出腳就是撩陰腿。
爲了磨胤俄的性子,四爺他毫不手軟的開始了各種讓人鬱悶的噴血的法子。比如說胤俄吃飯的時候讓她頂一個木匣子,或者將原本中空的花盆鞋換成塞着石頭的實心花盆鞋,要麼收了胤俄的鞭子讓她練繡花等等。
而最讓胤俄吐血的就是胤禛催她早起的法子。
因之前羽瑤的放縱,大玉兒的管束不及以及乾隆的寵溺,十阿哥這輩子睡的懶覺比上輩子都多。而胤禛對老十這一點是最爲看不慣的,便在全盤掌管了宮務,將坤寧宮上上下下捏在手心後。胤禛便挑了個大清早,屋內還一片昏暗的時候進了胤俄的屋子,在胤俄的牀邊命人搬了個凳子。接下來,胤禛就坐在凳子上侯在胤俄牀邊喝茶看着他,等着胤俄醒來。
各位可以由彼推此的想一想,任誰睡的香甜的時候,一翻身,於朦朦朧朧間見黑暗中一人守在自己牀邊,渾身放着冷氣,一雙眼冰冷的看着自己時的那種瞬間穿透全身的驚悚感。
胤俄當即就從牀上一個鯉魚打滾的蹦了起來,原本還睡眼惺忪的樣子瞬間變成了眼珠子都要蹦出眼眶的震驚驚恐模樣。在胤俄好不容易看清楚牀前是自家四哥後,杯具的和孝公主當場就淚奔了。
四哥!你太不人道了,你太不憐香惜玉了!四哥,爺這輩子是女的好不好!是女的!您老人家進一個公主的閨房難道就沒有任何罪惡感嗎?胤俄在抱着被子淚珠子跟噴泉似地冒着在心中狂吼。
四爺悠悠然在無聲無息進來的宮女的服侍下淨了手,然後看了胤俄一眼,那一眼明明白白的說,你也知道你這輩子是個女的啊,那還不快給我起來背女戒!
胤俄苦逼的扭頭看向北方,皇瑪嬤啊,帶我走吧!四哥咱惹不起啊!
作者有話要說:家中來了只小狗……各種萌!
明天,還珠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