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
乾清宮內,伊爾因已在這裡跪了整整一個上午。
坐在正前方的康熙看都不再看她,只顧低着頭繼續批他的摺子。
“你——”見康熙不再理她,伊爾因忽地一下站了起來,伸出手直直地指着康熙:“你還是皇阿瑪嗎?你的女兒跪在這裡求了你幾個時辰,難道你就一點心疼之意都沒有嗎?”
“放肆!”
一個摺子摔到地上,旁邊的秦喜兒趕緊撿了起來。
“朕……朕真是白疼你們了!他一個行醫之人,值得你這樣來求朕?值得你指着朕的鼻子置疑這十幾年來的親情?”
“阿瑪!”終於再次哭跪於地上,“阿瑪,女兒從不求您,可就這次,您……您好歹可憐可憐因兒。”
“這事兒涉及到前朝,你不應該攪合進來。回祥禧軒去,不要再跟朕提這件事情。”
一揮手,起身。直繞過了伊爾因,康熙拂袖而去。
“這算什麼父親啊!”跪坐在地上的伊爾因低聲呢喃,隨後自嘲地笑笑,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跟着康熙。
還不等她多走幾步,早已經等在殿外的十三阿哥胤祥一把將她抓住,怒道:
“伊爾因,你這是幹什麼?像個什麼樣子?”
見是自己的十三哥,伊爾因的嘴角略向上擡了下,又馬上落了回來,猛地抓着他的胳膊,復又鬆開,搖搖頭自顧道:
“算了,你也幫不了我,何苦再害你一起去遭他的罵!”
“誰?遭誰的罵?”
伸手指了指前方——
“看到了吧,那個我們從小就喊他皇阿瑪的人!哥——”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眼神讓胤祥的心裡一陣害怕,“我告訴你!他是皇,不是阿瑪!我們沒有阿瑪,我們誰都沒有阿瑪。”
“你住嘴!”
總算是捂住了她的嘴,胤祥氣極地瞪着伊爾因,又拿她沒有辦法。只得對她說:
“四哥已經到太子府上求他想辦法,你老老實實的回祥禧軒呆着去,這種事兒,你越跟着摻合就越亂。”
“四哥……”早上的一幕又在腦中重現,“我不要!我不要四哥去想辦法!就是他帶了人去抓了京生,我不要四哥!他心裡頭只有西婭,我那樣的求他,他都不答應……他都不答應……”
直到哭昏了過去,胤祥這纔將她帶回了祥禧軒,又吩咐傳了太醫,見她沒事,又緊着去了毓慶宮太子那裡。
此時胤禛也在,可太子卻出去了。據說是皇上傳他同去宗人府。
二人在毓慶宮坐了會子,見太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商量了一下,便一同又折回祥禧軒去。
伊爾因已經醒了,卻還只是坐在榻上哭。十三無可奈何地看了看她,又衝頭西婭招招手,把她叫了出來。
“西婭,伊爾因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西婭看了看胤禛,“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醒了再哭。聽說……是你去抓的王京生?伊爾因剛剛問,爲什麼找了幾年都找不到的人,她一去,就找到了?”
十三一拍手——
“就是這個問題!四哥,你看,丫頭們都想到了,這裡面有問題呀!”
胤禛點點頭:
“我知道……”
“啊!”西婭張大了嘴,“原來是真的!”指了指十三又指了指胤禛,“你們……是不是說有人在跟着我和伊爾因……可是……我們決定今天早上出宮……沒有任何人知道啊!”
“那說明人家已經監視我們很久了。”
弱弱的一個聲音傳來,幾人皆是一愣,轉過頭去,卻是那哭得雙眼紅腫的伊爾因。
十三連忙上前將她又拽回屋子裡,隨後幾個也一併進了去。
“這麼冷的天,你也不怕病了。”心疼地爲伊爾因披了件披風,十三這才又問西婭,“你是怎麼知道的?”
“早上我們還沒分開的時候我就總覺着有人在後面跟着我們,可是那時天還未大亮,霧又大,便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我也是今天清晨才接到太子的手諭才這才前去拿人。”胤禛開了口,話,是看着伊爾因說的。
幽幽地擡起頭來,西婭總覺着伊爾因的雙眼看起來竟是一點神彩都沒有,甚至看不出她那目光到底是看向誰的。
“四哥,因兒不怪你,這是王京生的命……哈哈!”一聲悽慘的笑,脖子使勁兒地向後仰着,“誰叫咱們偏偏生在帝王家,誰又叫咱家偏偏生在了兩個朝代的帝生家!皇阿瑪他騙我,他說我可以自己來選額父的,現在算什麼?不但沒依了他女兒,甚至還把人家關了起來,哼,搞不好,過幾天,就要去砍了人家的頭呢!”
最後一句話出口,西婭混身了哆嗦,胤禛似也察覺,不動聲色地握緊了她的手。然後拍了拍伊爾因的肩——
“十三妹,我跟老十三都會去想辦法,畢竟他們只是頂着個前朝的身份,並沒有真的謀反,或許……”
“四哥!”
伊爾因一下子跪了下來,緊緊地抱着胤禛的腿:
“四哥,妹子求求你,求求你想想辦法,或許……或許可以去求太子,不是他給你的手諭嗎?你剛纔說……或許什麼?”
看着伊爾因的樣子,幾個都不免一陣心酸,胤禛將她拉起來,攏了攏她的頭髮,繼續道:
“或許,可以保住王京生的命,但是其它人……”
“保住他一個人的命……那他今後的日子豈不是活得很痛苦?”
苦笑一下——
“四哥,因兒不爲難你,總之,儘量的幫幫我!”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