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老九突然冒了一句聽起來有些大逆不道的話,太子立刻喝道:“九弟,不得胡言亂語。”康熙瞪了一眼老九,但是卻沒有說話。這時,十阿哥突然跪倒在地,大聲的請旨道:“皇阿瑪,兒臣請旨圍剿天地會殘餘,請皇阿瑪批准。”
剛剛滿十八歲的十四阿哥也激動的跪下請旨:“兒臣複議,天地會餘孽一天不清繳,對於大清就是威脅,兒臣願同十哥一起擔當此重任。”
十四阿哥這一出聲,十阿哥的呼聲就更大了。而老九也跪下了,對康熙道:“皇阿瑪,兒臣雖然不善於排兵佈陣,但仍願意輔佐十弟和十四弟完成清剿任務。”
康熙冷靜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個兒子,話卻是問向太子的:“太子怎麼看?”太子自然不願意作爲八阿哥左右手的老九和十阿哥取得什麼成就,所以開口道:“回皇阿瑪,兒子認爲年關將近,這個時候不適合發動這樣的清剿戰事,而且天地會的餘孽根本不足爲患,太過於重視反而會給他們反撲的機會。”
康熙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子,沒給老九和十阿哥繼續請旨的機會,直接拍板道:“說的也有道理,這事兒之後再議。”說完,就看向身邊的李德全,低聲吩咐着:“擺駕,回宮吧!”
衆位皇子阿哥都跪了下來:“恭送皇阿瑪。”康熙往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了,對老九道:“三日之內,將蔬菜暖室的發展摺子呈上了,若讓朕看出你在糊弄事兒,看朕怎麼罰你。”
老九對康熙的跳躍思維有些不適應,但還是悶聲的應了。太子瞧了老九一眼,也跟在康熙的身後,一起出了莊子。轉眼間,剛纔還很熱鬧的北塢莊子,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老九沒有選擇和衆人一起回城,而是大步的走進了顏炎的順意軒。棟鄂氏也沒有回城,再送走八福晉等人之後,又回到了順意軒,叮囑翠兒好生熬藥,定不能讓顏炎的手上的傷口感染。
所以,老九進來的時候,就見到棟鄂氏坐在廳內的沙發上正在看藥單子,不由得對棟鄂氏的態度有些滿意:“顏氏怎麼樣了?“老九出聲問道。
棟鄂氏心中有些委屈,但表面還是非常賢惠的道:“爺放心,顏妹妹並無大礙,只是傷到了腳,這幾日都不能下牀了。“老九哦了一聲,就快步的走進了顏炎的臥房。
棟鄂氏自然也在後面跟着,見顏炎這臥房佈置的新穎舒適,所有的東西雖不見貴重,但都很精緻。還以爲這一切都是老九安排的,心裡更是不舒坦了。
而顏炎這個沒心的,此時睡得正香。本來只是想裝睡的顏炎,在頭沾上枕頭之後,很快就睡着了。也許是這幾日的忙碌終於過去,心放下來了。也許是今日起的過早,又全日緊繃着精神,身體早已經透支了。不管如何,顏炎是睡着了,而且睡的很沉。
但顏炎即便是睡中,眉頭依舊緊緊的皺褶。兩隻手都被紗布纏住,看起來有些悽慘。老九進來之後,深深的嘆了口氣。董嬤嬤欲上前去叫醒顏炎,卻被老九給攔住了。
老九沒好氣的瞪了董嬤嬤一眼,大步的走出臥室。棟鄂氏也趕緊跟了出去,低眉順目的說着:“爺可要去前院休息一下,顏妹妹這裡有妾身盯着就是了。“
老九瞧了瞧棟鄂氏,這才低聲道:“不用了,你也辛苦了,和爺回前院吧。“老九這一溫柔,棟鄂氏的眼淚兒幾乎要落下來了,忙收拾了情緒:”這是妾身應該做的。“
老九看着棟鄂氏那一如既往平靜的樣子,心中微微嘆氣。這才與棟鄂氏一起出了順意軒。老九到了前院之後,非常麻利的對北塢莊子的安全做出了新的佈置,而且將莊子裡所有的奴才都叫了過來訓斥了一番。棟鄂氏有些疑惑的問道:“爺不打算接顏妹妹回府嗎?莊子雖然安靜,但總歸是不太安全的。“
老九並沒有馬上回答棟鄂氏的話,似乎在掙扎。
而棟鄂氏其實也是矛盾的,她既不願意顏炎這樣一個危險分子回到府上去,但也不願意顏炎在這北塢的莊子上,不受任何制約。所以棟鄂氏只是希望在過年的這段時間,顏炎能留在莊子上。畢竟這期間,老九要一直在城裡,對於顏炎恐怕兼顧不到。
老九也成全了棟鄂氏這種想法:“先留下吧,傷的太嚴重,不好長途跋涉。“
棟鄂氏立刻道:“爺也不用太擔心了,妾身讓董嬤嬤留下照顧顏妹妹就是了。“老九的確是多疑的,就是棟鄂氏這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就讓老九覺得不對勁兒起來。
他沒好氣的掃了棟鄂氏一眼:“收起你的小心思,顏氏對於你們那些勾心鬥角的,沒興趣。“老九這樣明顯偏頗的話,讓棟鄂氏的眼睛明顯的紅了起來,眼淚也掉了下來。
老九不耐煩的哼了一聲,對於棟鄂氏的眼淚也有些不耐煩。所以說,這女人哭也要哭的有水平,若棟鄂氏在感動的時候落下淚來,而委屈的時候堅強忍住,也許老九的心情就不是這樣了。
自然老九這樣鬱悶的心情下,並沒有和棟鄂氏一起歇息。第二日清晨,老九就下令棟鄂氏返回九貝勒府,而他繼續逃避早朝,留在北塢莊子裡寫那蔬菜溫室的摺子。
棟鄂氏雖然滿心不願,但還是順從的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可棟鄂氏還沒有離開北塢的莊子,康熙的聖旨就來了。康熙的聖旨是給顏炎的,所以老九隻好帶着傳旨太監去順意軒,而棟鄂氏看了董嬤嬤一眼,低聲道:“派個丫頭去聽聽是什麼旨意。“
董嬤嬤鄭重的點頭,而棟鄂氏也沒有回到前院,依舊坐上了馬上慢慢的出了北塢莊子的大門。馬車走的很慢,基本上是走一步歇三步。棟鄂氏坐在馬車上,想着康熙會給顏炎什麼賞賜,也許是黃金千兩,也許是御用的玩意兒。
但當那去偷聽牆角的小丫頭氣喘吁吁的跑來時,棟鄂氏還是很冷靜的對她說:“不着急,平靜了再回話。“小丫頭很快的就平穩了氣息,一字一句的清晰的道:”回福晉,皇上御筆親封,顏格格爲側福晉。“
棟鄂氏一直繃着的一股氣,猛的消失了。她頹廢的靠在車內,臉色一片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