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隆科多剛走到門外時,只見八爺正站在自己的馬車前,朝着他笑了笑,叫道:“舅舅!”
因爲隆科多的堂姐佟佳氏曾爲康熙的第三任皇后,所有他就成了皇子們的“舅舅”。自然,八爺叫他舅舅也是可以的。
“八貝勒爺!”隆科多拱拱手道。
“舅舅可有事情?不如去醉白樓點一桌,好久不曾與舅舅敘話了。”八爺親熱地說。
隆科多微微一愣,心裡再盤算:四貝勒剛纔明明就是拒絕,現在八貝勒卻主動邀約!
“也好,老夫今日沒什麼事情,不如與八爺一起喝一杯。”隆科多道。
那廂,四爺走到七貝勒的馬車前,對立面的人道:“老七,可否讓四哥共乘一輛車?”
車裡的人聽聞外面的聲音,連忙一撩開車簾,露出七爺那張溫潤的臉,說道:“四哥,快上來吧。”
四爺一撩袍子,鑽了老七的馬車裡,與七爺坐到了一塊兒。
“去皇阿瑪那邊說鄭氏的事情,是你說的?”四爺道。原來,樑九功曾派了一個小太監偷偷過去四爺這邊,與他說了七爺的事情。雖然四爺從未想要過拉攏樑九功其人,但是他卻不能阻止人家看上他這條潛龍的權力不是。
七爺臉上一驚,微微笑道:“是,鄭氏不知廉恥,竟敢與太子苟且,實在***皇阿瑪再留這樣的女子在身邊,豈不是讓人看皇家的笑話。”
四爺靜靜地聽着七爺的話,道:“我那日在你那邊喝酒,是不是酒後說了這件事?”
七爺點點頭道:“四哥不能去說,這個時候,也只有我這個透明皇子才能與皇阿瑪說。他也不會疑心於我有何目的。”
“爺不是故意透露給你知曉。”四爺那日與七爺喝得大醉,不知不覺間與老七說了什麼,他是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
“我知道,去與皇阿瑪說,不關乎四哥。完全是我的覺得鄭氏實在不能再留在皇阿瑪身邊。”七爺堅定地說道。
四爺擡手在七爺的肩膀上拍了拍,道:“老七,謝謝你!”
七爺也激動地說道:“不過是一個兒子該做的事情,四哥無需掛記。”
那廂,八爺與隆科多一起來到了京城最有名氣的醉白樓。八爺早已經派人定了雅間,只見他親自引着隆科多往自己訂的房間去。掌櫃的早就認識了京城裡幾位常來光顧的皇親國戚,親自在一旁殷勤地招待。
“你出去吧,按着爺點的菜單上就是了。”八爺招待隆科多坐下道。
待掌櫃地退了出去後,八爺又親自執壺爲隆科多倒了一杯茶,“舅舅,這裡的茶還不錯!”
隆科多平日與八爺等皇子並無什麼來往,見他如此殷勤招待,便斂了斂臉上的笑容道:“八貝勒多禮了。不知八貝勒相邀至此,可是有什麼事情相說?”
八爺心裡暗暗罵了一句“老狐狸”,但面上仍舊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道:“舅舅多慮了,外甥只是覺得今日舅舅在朝廷之上,力諫皇阿瑪早日立太子之言甚對,心裡特別欽佩舅舅敢於直言的胸襟。”
隆科多心裡一樂,對這位善於掩飾自己內心想法的八爺也是服了,出生那麼低,居然也敢問鼎那個位置?
當菜餚都上上來後,八爺又親自給隆科多倒酒,又親自佈菜,態度很是恭敬。
“舅舅,如今廢太子已經成了二阿哥,皇阿瑪要再立太子,不知舅舅以爲誰才配的上太子之位?”八爺連着敬了隆科多兩杯後,才說道。
“這個,老夫可沒有什麼置喙的權利。只能看皇上的心意了。”隆科多推諉道。他心裡自然是屬意四貝勒的,可惜人家好像壓根也不接他的話頭呀。
八爺心裡暗罵一聲,又道:“舅舅乃內閣重臣,怎地會沒有權利。皇阿瑪再立太子,也要與內閣幾位大臣商議的。”
隆科多看着八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又想了想他最近的幾番動作,心裡對這位八爺也有點佩服,一位出生那樣低的皇子,能走動他今日這個樣子,其實也算不錯了,現在居然還有問鼎太子之位,也不照照鏡子。
八爺一邊勸酒,一邊套着隆科多的話,可隆科多始終也不肯給他一句實話,更不可能告訴他自己心裡到底支持的是哪一位。最後,隆科多幾乎被灌醉了,八爺也喝多了,兩人開始說醉話。
“舅舅,其實我知道你心裡支持的是誰,不就是你的那位假外甥麼?”八爺雙臉泛起了紅光,他是個很有自制力的人,可今日在隆科多這裡碰到了這麼一個大釘子,硬是趟不過去,心裡覺得憋屈,所以也就沒忍住,喝醉了。
“哈哈,說起來,你們都是一樣的,你們是個假的,他也是假的。不過他好歹在佟皇后膝下養過十年。後來又被皇上接到身邊親自撫養,你想想,這是爲啥?明明德妃健在,皇上卻沒有直接將老四放到他親額娘身邊養。”隆科多也喝醉了,此刻說的可都是心裡頭的所想了。
“你是說,從那個時候起,皇阿瑪對老四就起了心思?打算好好培養?”八爺一提起這茬,心裡頭就不舒服。
“這個可說不好,但我覺得皇上對老四那是不同的。至少他親自教導過老四,可見對他是重視的。”隆科多指着老八的頭道,“你,一個辛者庫出生的貴人所生,如何能與德妃娘娘所生的老四相比?你永遠都是出生太低,永遠也抹不去那個的。”
八爺心裡一陣悲涼,隆科多說得沒錯,自己最大的缺陷就是出生,可是他沒有辦法選擇出生呀。
待兩人被各自的隨從駕着出了醉白樓後,各自匍匐在馬車裡睡着了。八爺一直到了八貝勒府,八福晉親自令人將他擡了進去。
“爺如何喝成這樣?”八福晉拉着隨身伺候八爺的隨從問道。
“啓稟福晉,八爺是與隆科多大人在醉白樓喝多了。”伺候八爺的隨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