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離別生的離別
她沒再爺爺奶奶的墳前哭,她只是難過以後的歲月,只有她,只剩她一個人。
她上次心情不好回去過,但她沒料到墳上長滿了枯萎的野草,前面有冥幣燃燒的痕跡,鞭炮炸後的硝煙味。舅舅來過,只是沒打整。
她着手拔了榮枯的野草,對方在墳前燒盡,有黑色的灰燼飄向天空,黑煙,赤色的火苗。
在小城的郊野的荒山裡,只她一個人,揹着包,孤獨的靜立在墳前,有淚水,但在拔草的時候已經風乾了,有苦,但在勞動的時候已經忘記了。
她從包裡取出鞭炮,冥幣,一張一張的扔進火裡。
她告慰着爺爺奶奶的亡靈,說她遇見了她最好的朋友,小米,是個多麼活潑開朗的女孩,小米給了她生活的勇氣,生活裡給了她樂趣。
她說第一次喜歡了某個男生,結果是個同性戀,雖然勇敢的表白過,仍無疾而終。她說爺爺奶奶在的話,一定難以理解。
她說第一次有奶奶把她當作她家的媳婦對待,讓她不知所措,而且那個人是她的老師,一位很有教育方式的好老師。
她還提及,班裡有個富二代的男生,對他一直無好感,但他總在她遇險和尷尬的場合出現。她不知對他的態度,或者是在逃避。
說了很多的話,直到最後一張冥幣扔進火裡。
“舅舅打心底是看不起我媽媽的,看不起我的,我鼓起勇氣找過他,但被拒之門外了。不過,奶奶放心,依依仍會活得很好。有位好心的叔叔資助我念城裡的貴族學校,師資比普通高中好上許多。”
“我以後會好好報答他,奶奶,你說我說得對吧?”
荒山裡,林立的樹木,光禿禿的枝幹,黃葉鋪了一地。她久久的呆在這,久久的傾述着她的心事。甚至對小米也有所保留的話,她不想讓她擔心。
她沒回小城去,那裡沒她的牽掛和留念,甚至在那,沒歡迎她的人。
直接趕回學校註冊,可是她仍無去處,老闆沒來,那間餐館緊閉着。最後,只好去了小米的旅館,幸好他們還在。
凌依依問她,真不打算回家嗎?
“廢話,肯定要回去的,現在肯定不行。”小米盤算着。
她拿着阿姨留給她的卡去提款機上查詢了一下,發覺有大筆的存款,恰好解決了她交學費的燃眉之急。
“看吧,阿姨果然是對你最好的。”凌依依不滿她的教訓着她,“不要老拿臉色給她看。”
“哦。”她撅着嘴。
研一當天準備回小城,那天,久違的,朱恆霆第一次出現在旅館前。很久沒見的他,比2那時候更消瘦了。他穿了件黃色外套,頭髮烏黑光亮,眼裡有種強烈的渴望,就如凌依依。
“好久不見。”凌依依向他打招呼。
“你好。”朱恆霆微笑着迴應,據研一說,朱恆霆拿了那座城市的第一名,不愧是念書的天才。
那件告白的事,時隔一段,但凌依依想起,心裡有道坎,覺得彆扭。
而朱恆霆似乎早把它忘記了,幫着研一整理行李,一言不發。小米依依不捨地問:“研一,就要走了啊?真捨不得。”
研一微微一笑,說道:“我也捨不得你。”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小米輕捶了他的胸膛。
年少時,以爲離別是很簡單的事,不過是隔着距離翹首以盼,然後時間過去了,就迎來相遇的那天。長大後,才逐漸發覺,距離遠了,時間久了,也就慢慢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