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了,校園裡極爲安靜,飯館的生意稍顯清冷,凌依依有空去學校看看,孤身一人,整整一週沒去學校,她多麼想念溫馨的課堂,淡淡的筆墨和書香。這安靜,她以爲是冬,不是人少。
她沿着幽靜的小道,迎着微薄的陽光,慢慢的行走着,讓全身放鬆下來。風吹着她陳舊的棉襖,髮絲淡黃,是缺乏營養的明顯特徵,風灌進了她的脖子,她將腦袋往裡縮了縮。
在一年級三班的‘門’外,她蹲了下來,依靠着牆壁,望着校園變得如此寂靜,唯有夜晚才能看見的光景。淚水掉了下來,她不是想哭,只是讓淚水出來曬曬太陽,痛苦的不會是一座城,而是某個人。
她坐在這裡不是因爲閒暇,而是對課堂的眷念,學不會矯情的去爭辯,拒絕那些溫暖的語言和動作,更怕它們‘蕩’然無存後,只剩下沒了靈魂的空殼。
淚水浸溼了臉頰,再被風吹乾,皮膚受了凍而皸裂。
廖可也徘徊在這個校園,從前的他總逃避這裡,現在的他彷彿對此地愛不釋手,人是會改變的,單單看他遇見過怎樣的事,怎樣的人。
老遠的距離,透過禿樹枝椏的空隙,望見一年級八班的‘門’旁,一個身影孤單的蜷縮着,不用猜便知道是凌依依。她太過於入‘迷’,以至於廖可走近,都未發覺。
“你哭了?”他將紙巾遞予到她眼前,好奇的問。
“沒有,只是淚水想出曬曬太陽。”她狡辯,也可以說是逞強。
廖可朝四面看了看,說:“真可笑,你看那裡有太陽來曬你廉價的淚水。”
她是堅強的,怎麼能說是哭了呢?她的說法只是爲了趨近委婉,他本無惡意,可在當時的她聽過竟有了冷嘲熱諷的味道,她賭氣地說:“不要你管。”
“我當然不會管你,因爲你是堅強的仙人掌,無論身在哪裡都會不斷汲取身邊的養分,無論身處何時都能活着。”他挨在她的旁邊坐下,誠懇的望着她說。
她的心騰了一下,他看自己的眼神太專注,以至有種錯覺,她拼命的阻止,對自己說不是那樣的。
從地面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新漆的欄杆上,望向遠處,高低的樓房遮住了她的視野,她質問:“沒事你跑這幹嘛?”
如他,週末應該是放鬆的,去遊山玩水,覓一番閒情逸致,去遊樂場,忘我的瘋狂。何苦百無聊奈的遊‘蕩’在安靜的校園,他是富家子弟,卻有幾分不相似。
廖可能說,沒來課堂的一週,坐在教室裡多麼無聊。然後趁着午學和晚上,偷偷的在遠處凝望。他吸了一口氣,冷冷的,回答道:“剛巧路過,所以就進來了,不料看見某人躲在角落黯然神傷。”
“你…….”她沒好氣,可又找不出很好的理由反駁。
“冬天一定很冷吧?”他靠近了她身邊,將一條漂亮的圍巾套在她的脖子,每一個動作都特別細緻,他說,“看你這麼瘦,需要暖和一點才能抵禦病毒的傷害。”
輕輕擡起她的手,將一雙粉‘色’的手套給她戴上,腕處鑲了兩拳黑‘色’‘波’‘浪’紋,手背處可愛的眼睛,長耳朵。
“我……”凌依依忙將手套往下取,廖可按住了她的手,做了個安靜的手勢,他說:“你想拒絕是吧?可你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
她瞪大了眼睛問道:“什麼日子?”
“自己的生日總該不會忘吧?”他反問。
她仍沒反應過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在腦海裡計算了一下,驚呼道:“今天是我生日?”
“至於那麼大驚小怪麼?”他奇怪的看着她,表情有些詫異。
他當然不知,她很久沒過生日,爺爺走後的她疲於生計,哪顧得上程序化的節日。時間過去多久了,生命像樹的年輪轉了幾個圈,她記着多少事,唯獨忘了自己的生日。那一刻,萌生了些許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