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聚義堂
中午十二點,下課鈴急促的敲響了,一向吃飯積極的我,早就做好了衝出教室的準備,無奈爛英語老師像是被屎憋得滿臉通紅地爲我們解釋課文。於前程已經站在窗口前等我了,我的心也早早飛出了教室,畢竟我們用板凳砸人一頓,不但鮑樂平安無事,還間接整治了聶小夢霸道的男朋友,的確夠爽。
“下課”估計英語老師也崩潰了,居然忘記用英文和我們說“classover”就抱着教材崩出一句漢語,逃離了教室。
我剛剛起身,一個紙團飛到我桌子上,蹦噠兩下,停在了距我指尖兩釐米的位置。
我擡頭看到文悠涵迅速從我跟前走出教室,第一次見她走這麼快。
我回頭,看到王波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臉色卻異常難看。白奇和宋漫超兩個小傢伙從我身邊經過,對文悠涵指指點點,但他們表情,猥瑣至極,想必心裡一定有貓膩。
我打開紙團,只見上面有幾個清秀的漢字,“爲什麼要打架”。
是啊,爲什麼要打架?爲了朋友,爲了鮑樂,爲了青春,爲了尊嚴……總之我們不要被人欺負,我們很乖,我們不去惹別人,但是我們卻不會任別人欺負,青春,怎麼可以沒有尊嚴呢,沒有尊嚴的青春,是雨落的桃花,即使曾經多麼燦爛美麗,但在我眼裡,終究是和污泥同流,當然,我更不會來爲她賦詩。
“你就吃這麼一點?”於前程看着餘下的兩個饅頭,很不解。
“你不該叫秦凱,你應該叫禽獸,糟蹋糧食,連禽獸都不如。我這麼高尚,你說怎麼會交你這麼爛的朋友?”馬國慶一定還在記恨我開學那天罵他,所以這麼長時間了,還是耿耿於懷,總是有機會就臭我。
“哈哈,記得有句話說喝最烈的酒,交最賤的朋友,養最純的狗,這句話好似也很適合我們”我笑着起身說。
鮑樂笑着說:“不管怎麼樣,小凱,你很爺們,國慶也很爺們,我們都很爺們”。
是啊,我們都很爺們,我們賤是因爲我們爺們,我們義氣。現在回憶起來,都感覺當時我們多麼真,那個時候我們敢在課堂上大膽指出老師的錯誤,而現在我們可以勇敢地毫不猶豫地在大會上指出領導的英明。我們變了,虛僞了,城府了,成熟了,也悲哀了。
“你們慢慢吃,我有點肚子疼,要去廁所”說完我跑出食堂。
一進教室我就看到文悠涵坐在我的座位上,我深呼一口氣,終於有說話的勇氣“其實,昨天我沒打架啊”。
“你撒謊”文悠涵看着我,雖然聲音很小,但卻足夠揭穿我的謊言。
“昨天我回去的時候看到你從操場跑出去。”文悠涵的語氣很平淡。
“那你爲什麼也要撒謊呢?”我撓了撓頭,卻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她真相。
陸陸續續有同學吃過飯回到了教室,文悠涵起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文悠涵走路很特別,她走路膝蓋不怎麼彎曲,動作有點僵持,她的頭髮很軟,很直,她理髮很頻繁,有一頭飄逸的長髮是每個女孩子的夢想吧,可是文悠涵的頭髮卻總是沒有機會長到可以扎個馬尾就被理髮師無情扼殺。
文悠涵的頭髮在她僵持的步行中,有些飛舞的感覺,很美麗。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她很美麗,很特別。
聶小夢終於還是和他男朋友分手了,也許每個人都將爲自己所犯過得錯誤負責,即便是再美的聶小夢也不能例外。
聶小夢的男朋友很壞,居然動手打了聶小夢,那天我們都沒有當爺們。那個時候,在光天化日之下,我還沒有一個人爺們的勇氣,畢竟惹了那樣的人,以後日子不會太好過。
聶小夢在樓道里抓住莫順路的胳膊,希望他能替自己抵擋那垃圾的拳打腳踢。
“喂,你抓我幹嘛?”說完莫順路就掙脫聶小夢的手,跑進了教室。
唯一一個可以救自己的人,沒有給自己希望。那是怎麼樣的一種無助呢?所以聶小夢放棄了掙扎,任憑他狠狠地在自己身上拳打腳踢,她只是頭也沒回,就那樣一直走下樓,走出學校。
聶小夢居然一滴淚都沒流。也許是一切都不值得她再落淚,也許是她已經麻木了,心死了,怎麼還會有淚?
總之,那次,聶小夢一去不返,班主任很晚才知道,他焦急召集所有男生去找,伯樂大街上,遠處幾點殘存的霓虹燈,不但使人感覺不到一點光明,反而使人覺得夜更黑暗。
那晚,我第一次爲一個不曾說過一句話的女孩哭泣,不是因爲她漂亮,而是爲她不值得。鮑樂、範光、林大順、白奇、宋漫超蹲在大路邊的臺階上大口喘息着,我、小鳥還有王波站在大路中間,宋文斜靠在大路的護欄上,莫順路雙手抱頭,蹲在路燈柱下。黃子峰急促地呼吸着,他在莫順路身邊走來走去想說什麼,嘴動動,卻又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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