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俞家靜邀我吃飯。
學校附近有家石鍋魚,實惠又好吃。
等我到了那邊,俞家靜已經在等着了,她眼角紅紅的,神色有些傷感。
“靜姐,怎麼了?”我有些好奇。
“沒什麼,”俞家靜說,“手續都辦好了,跟協議上一樣,老郭淨身出戶。”
“喔?那挺好啊,解決了這事,一身輕鬆。”我給自己倒了杯茶。
俞家靜點頭說,“嗯,就是房產證還是我們兩個的名字,到時還要辦一次更名手續,把老郭的名字拿掉。”
“老郭是什麼反應?”我問,“一定很生氣吧?”
“那是肯定的,一路罵罵咧咧,在民政局那邊又想動手打我,被工作人員攔住了。”俞家靜有些後怕。
隨即,她拿出了辦好的證件給我看。
“靜姐,從今天起,你又是單身佳麗嘍。”我讓服務生過來點菜,同時繼續跟她聊天。
“姐老了,單身是單身,佳麗就不敢說。”俞家靜有些羞澀。
“靜姐今年還沒到三十,可以找到更好的對象。揮別了錯的,才能跟對的相逢。”我說。
“但願如此。”俞家靜拿起冰啤,替我倒了一杯,“來,咱們走一個。”
等上菜的時候,我倆正閒聊着。
沒想到,我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林棟,這麼巧啊。”對方驚喜道。
我擡頭一看,連忙站了起來,“乾媽,你怎麼也來了?”
蘇媚跟她媽象一對母女花,就站在我身旁,貌似是剛剛進店。
蘇母說,“媚兒說我做飯的菜式太少,來來去去就那幾樣,非要帶我來換換口味。”
“嗯,我媽在家裡的時候特別喜歡吃魚,聽說這家味道不錯,我就帶她來了。”蘇媚道。
“既然是這樣,乾脆咱們拼成一桌好了。”俞家靜提議。
“沒問題。”蘇氏母女坐了下來。
我又叫來服務生,讓廚房換條大一點的魚,臨時加了幾個菜。
大家吃着喝着,聊得還挺愉快。
只是蘇母抱怨,說來了這麼些天,還沒有見到蘇媚的新對象。
蘇媚有些尷尬,說葉一航平時挺忙的,人也挺內向害羞,如果他真不願來,咱們就先跟他視頻通話一下。
蘇母拍板說,這個提議不錯,晚上跟他聊聊。
我在旁邊聽着,手心都微微冒汗。
該來的總是要來。
視頻就視頻吧,總好過當面聊天,太容易出破綻。
吃飯到一半的時候,蘇媚忽然回憶起一件事。
“我聽到一件事,”蘇媚說,“大概四點鐘這樣,有一羣自稱是什麼後援會的年輕人,跑到學校門口鬧事,吵着嚷着要找汪觀江。”
我心中一動。
媽蛋,肯定是哨牙哥湯俊和他的小夥伴,這些人吃了點虧,居然還真的找上門來。
“找老汪幹什麼?我聽說他被停職了,今天都沒來上班。”俞家靜說。
蘇媚又說,“不知道,看樣子是想尋仇。門衛楊大爺攔不住,就打電話給保衛科。一羣保安跑過去,也不知道怎麼的,還沒說上幾句話,立即起了口角,還打起來了。”
我啞然失笑。
沒想到,居然搞成這樣。
算一算時間,那時我們還沒下課。
等我從學校出來,並沒有看到門口有人打架。
“後來呢?”俞家靜很好奇。
蘇媚說,“後來雙方就到派出所評理去了,其實事情不是很大,至少沒有哪個受傷,差不多也應該出來了。呃,林棟你笑什麼?”
我說,“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什麼,想笑就笑,沒事偷着樂。”
蘇母忽然指着門外,說,“那人是誰啊,老在外邊晃悠。”
我們的目光齊唰唰的望過去,赫然就看到,俞家靜的前夫郭恕,叼着根菸在門口走來走去,久不久還往店裡瞄一眼。
我心裡明白,郭恕這是心有不甘,偷偷的跟蹤俞家靜,又想來搞事。
“咦,俞老師,外面不是你家那口子嗎?叫他進來啊。”蘇媚說。
俞家靜無奈的笑了,“不好意思,我跟他辦了手續,緣份已盡,不再是夫妻。”
“喔?那可惜了。”蘇媚若有所思。
蘇母沒吭聲,一邊吃魚,一邊用目光打量郭恕。
按照我的脾氣,肯定要把郭恕拉到一邊,來頓胖揍,省得他再來糾纏。
不過,現在我乾媽在場,我得收斂一點,給老人家留下好印象。
正當我思索對策之時,冷不防有個陌生電話打進來。
我起身離座,走到一旁接聽。
“你好,你是林棟嗎?”對方問。
我一聽聲音,似乎有點耳熟,再仔細回味,擦,竟是哨牙哥湯俊。
他是怎麼搞到我的號碼?是不是跟保安們聊了之後,設法弄到的?
我說,“是又怎麼樣?”
哨牙哥說,“你小子夠陰啊,冒充你們學校保衛科老大,害得我們白跟保安幹了一架。”
我呵呵道,“人蠢不能怪天,你們自己不長腦子,我也沒有辦法。”
“狗日的,你別囂張,”哨牙哥很惱火的樣子,“報出你的位置,看哥們怎麼收拾你。”
“喲,又想打架?膩不膩啊。”我說,“不好意思,我不奉陪。”
哨牙哥又道,“老子們咽不下這口氣,今天非收拾了你不可。你躲得了初一,難道還躲得了十五?後援團兩千粉絲,分分鐘教你做人。”
我說,“好。那我也叫人來,巴蜀石鍋魚門口,我和我哥等着你們。”
“很好,你挺有覺悟,”哨牙哥陰沉沉的笑了,“既然你這麼上道,我也不欺負你。我就隨便帶五六個哥們過去就好。”
“不來是孫子。”我說。
等我回到座位,就問俞家靜要了郭恕的手機號碼。
“老郭,我是林棟,你老是象蒼蠅一樣跟着靜姐,非常討人厭。有種別走,吃完飯我出來揍你。”我給他發消息。
郭恕摸出手機一看,頓時火了。不過,此時店裡客人越來越多,我身邊的三個女人也都在注意他,他沒敢驟然闖進來。
“草泥馬,”郭恕給我回消息,“你現在出來,老子揍不死你。”
我說,“叫人吧,看你也一把年紀了,發小啊,兄弟啊總也有幾個吧,都叫來。我也喊幾個小兄弟,咱們今天做個了斷。”
“草,叫就叫,誰怕誰!”郭恕越發的火大,還真的開始打電話。
十分鐘不到。
郭恕身邊果然聚集了幾個中年男子,幾乎都是開着私家車過來的,沿着馬路停了一溜。
見狀,俞家靜她們頓時面露憂色,感覺不太對勁。
“林棟,你看外邊。老郭叫了那麼些人,一個個臉色兇巴巴的,想鬧事?”蘇媚有點慌。
俞家靜坐立不安,對我說,“現在怎麼辦?”
我說,“靜姐,媚姐,你們二位帶我乾媽,從後門離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我來過這家餐館幾次,知道他們廚房通向後邊的一個小區,萬一被人堵了,還可以從那邊溜走。
“林棟,你小心點。”俞家靜和蘇媚異口同聲。
蘇母說,“光天化日的,還怕這些人亂來?實在不行就報警。”
我說,“乾媽你放心,我不會跟他們衝突的。”
等到三個女人走了,恰好,哨牙哥湯俊也帶着他的小夥伴,坐着麪包車過來。
這人言而無信,說只帶五六個哥們,實際上來了十幾個人,氣勢洶洶的。
“林棟,你人呢?”湯俊下車之後,東張西望,並沒有看見我,於是打來了電話。
我說,“等着,馬上就到。門口那個,高高瘦瘦的,穿着直筒牛仔褲,黑綠相間的polo衫,就是我大哥。你等着捱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