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狼”想隱居。
可他殺了我兄弟,我不能讓他繼續逍遙。
根據掌握的資料,小紫負責幫我追蹤此人。
我則是來到了西山公墓,帶了燒雞白酒還有紙錢。
踏入墓園,裡面安靜肅穆,有着一種陰冷的氛圍,大白天的也讓人心裡發毛。
可是,有人比我先到,已經在唐輝墓前祭拜。
“小豔,你怎麼來了?”我很詫異。
抱着唐輝墓碑痛哭的,正是張豔。
我原先以爲,她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隨時見異思遷換男人。沒想到,她還惦記着前男友。
聽到我的聲音,張豔回過頭來,紅腫的眼睛瞪得老大。
“哥,你還活着?!”張豔顫抖了,“不可能!我參加了你的追悼會!”
我淡然一笑,“那你親眼見我入土了?”
“沒有。”張豔仍舊很害怕,目光朝地上看來。
傳聞中,鬼魂懼怕陽光,不可能在白天出來害人,而且鬼魂沒有影子。
看到了我的影子,張豔鬆了口氣,朝我飛奔過來。
跟她擁抱了一下,我拍了拍她的背後,“小豔,最近過得怎麼樣?我看你很憔悴啊。”
張豔眼淚狂涌,又抽泣起來,“完了,一切都完了。自從你的死訊傳來,立即有人上門找麻煩,逼迫我把店給關了。生意那麼好,我當然不肯。可是他們人多勢衆,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攔得住?”
“都是哪些人?”我沉聲道。
“不清楚,反正是社團的,不是青雲堂那拔人。”張豔說,“我沒人罩着,生意又黃了,天天擔驚受怕,躲在出租房裡不敢出來。”
“讓你受苦了。”我嘆息道。
張豔打着我的名義,爲奶茶店拉生意。
在龍城,只要是個人就知道,她是我的乾妹妹。
自從我流落荒島後,我以前得罪的人,肯定要跳出來報復。
只讓她關了奶茶店,這還是客氣的做法。
換成一些心狠手黑的社團,早就把她拉去夜店,每天不接夠多少客人不許下班。
“哥,你現在回來,有什麼打算?東山再起?”張豔抱着我不肯撒手,生怕再次失去可以抱的大腿。
“慢慢看吧,”我說,“我也沒想好。其實,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沒經歷這些事,誰知道暗地裡潛藏着那麼多跳樑小醜。他們敢出來,我正好一個個收拾了。”
“行,替我狠狠的出這口氣!”張豔鬆開手,仔細的打量着我,“哥,我怎麼覺得你比以前更強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我哭笑不得,“你又沒練過功夫。”
“不!”張豔說,“純粹是感覺,你現在就象一把刀,鋒芒畢露的那種,眼神都讓人害怕。”
“靠!”我的臉有些黑,“這樣不合適,我得低調收斂些。地低成海,人低成王,鋒芒畢露要不得。”
我倆聊了幾句,張豔心情大好,似乎重拾希望,又有點蠢蠢欲動了。
我給唐輝擺好燒雞白酒,又給他插了幾枝點燃了的軟中華。
“阿輝,你放心,”我拍了拍冰冷的墓碑,“你叫我一聲大哥,我沒能罩着你,心裡着實愧疚。你這個仇,我一定給你報。”
沉默了一陣,燒完紙錢之後,張豔緊緊的挽着我,跟我一起下山。
“哥,從今天起,你走到哪裡我都跟着,”張豔鄭重的說,“在你身邊,我纔有安全感。”
我感覺很頭大,卻也沒辦法。
雖然我不太喜歡張豔,可她名義上是我的乾妹妹,我總不能看着別人欺負她。
跟着就跟着吧,等下找個機會,把她帶到趙雪那邊。
小紫忙個不停。
終於,她做好了安排,弄清了“獨狼”的落腳點。
把張豔送到王家的山莊,我和小紫連夜驅車,趕往南粵省。
“獨狼”就隱居在那邊。
我倆輪流駕車趕路,沿着高速路疾馳。
縱然是這樣,也花了一夜功夫,才趕到這個省的浮雲市。
“天鵝湖小區,3棟404號房。”小紫說,“裡面住的是‘獨狼’的情婦阿倩,此女每個月的生活費有兩萬這樣,不過還揹着男人勾三搭四,不是個省油的燈。”
“喲,你怎麼懂得那麼多八卦?”我無語。
小紫嘿嘿道,“關係網延伸成爲情報網,再砸點小錢,什麼消息打聽不到?”
我點了點頭,“這年頭,果然是有錢好辦事。花了多少,我給你報銷。”
“不多,八萬而已,”小紫笑嘻嘻的說,“再加上辛苦費和勞務費,你給個整數,十萬就可以了。”
“那麼多?”我詫異。
“對啊,”小紫解釋道,“我不光買到了情報,還順帶收買了那個跟阿倩勾搭的小鮮肉,待會,他會替我們開門。”
“行,妥了。”我鬆了口氣。
把車子停好,我倆去吃了早餐,這才戴上口罩,慢慢的走進目標小區,來到單元樓下。
小紫拿出手機,發了個短信。
一會兒,就聽到樓上有開門的聲音。
輕輕的腳步聲下樓,那個小鮮肉打着哈欠,黑眼圈很重,衝着小紫輕佻的說,“搞定了。昨晚上跟那個**折騰了五回,她現在都下不了牀。門沒關,你們隨意。”
“帥哥給力啊!”小紫嘻嘻的笑着。
那人走後,我倆跟着上了樓。
推開虛掩着的門。
我們昂然進入。
房間挺大的,裝修得也蠻豪華,象個富貴人家。
臥室裡傳來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阿廣,回來得這麼快?水晶蝦餃買到沒有?”
阿廣就是那個小鮮肉的名字。
看來,這個叫做阿倩的,還真是膽大。
她可能不知道“獨狼”的經歷,否則的話,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這樣幹。
我倆沒吭聲,先後進入了主臥。
阿倩幾乎赤果果的躺着,地上丟着各式的情趣用品,還有用過的小雨傘。
驟然見到陌生人,她頓時嚇得不輕。
“你們是誰?!”阿倩跳了起來,一把扯住毯子往身上遮。
小紫湊上去,笑眯眯的說,“阿倩,我們不想傷害你,你打個電話,把郎勇叫來。”
郎勇就是“獨狼”的真名。
“我爲什麼要幫你們?趕緊滾,擅闖民宅是犯罪好嗎,再不走我就報警!”阿倩不爽。
小紫笑道,“別激動嘛。你再用這種語氣跟我們說話,我就把你和阿廣、大發、迪仔一起玩的事,告訴你的金主。”
阿倩瞪大了眼睛,“沒證據的話,你可別亂說!”
小紫樂了,“你懂個毛線,阿廣把你給賣了,你們三個玩得嗨的時候,他還拍了視頻。我給你看看唄。”
說着,小紫還真的拿出手機,給阿倩看了一段視頻。
限於角度,我沒看清視頻的內容,可是聽聲音就知道畫面肯定很不堪。
被拿住了把柄,阿倩慌了。
“我可以哄他過來,只是你們想幹什麼?”阿倩忐忑不已。
“談一筆生意。”小紫哄她,“只是,因爲以前有點過節,郎勇不願見我們。我們也只好出此下策。”
阿倩沒辦法,只能在我們的監督下,拿起電話來打。
“老公,你這麼久沒來看人家,到底想怎麼樣嘛?”阿倩用一種嗲嗲的語氣,跟對方撒嬌,“你整天讓我獨守空房,總不滿足人家,信不信我買下午的車票,馬上回鄉下去?”
對方估計也急了,連忙安撫了幾句。
“那這樣,限你一個小時之內過來,”阿倩又道,“時間到了不見你,我就立即走人。”
“行吧,我服了你,剛好我在附近喝早茶,十五分鐘一定到。”對方無奈之極。
阿倩掛了電話,眉宇之間涌起一絲得意,“搞定。”
“謝謝你的合作。”小紫笑着,一記手刀迎了上去。
打暈阿倩,小紫把她綁了起來,用破襪子塞住她的嘴巴,將此女藏到了衣櫃裡。
等下發生的事情,不宜讓她看見。
沒到十分鐘,外邊就傳來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目標人物到了。
“阿倩。”一個粗獷深沉的嗓音響起來,接着就是換鞋子的響動。
兵王也是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慾,居家過日子,哪能天天殺氣凜然。
沒聽到主臥裡的迴應,淋浴房裡,卻有嘩嘩的水響。
“獨狼”可能以爲情婦在洗白白,就躡手躡腳的過去,想給她一個驚喜。誰料,剛往那邊走,凜冽的狂風就拂面而來。
孔雀翎發威,兩隻無堅不摧的鋼箭,瞬息之間沒入“獨狼”的胸口。
對付這樣身經百戰的暗勁高手,小紫也怕暗器會失手,用上了壓箱底的殺招。
“獨狼”身子踉蹌了幾下,嘴角涌出一縷鮮血。
“是你!金紫麟!”看清了對面的小美女,“獨狼”渾身巨震。
爲了替昔日戰友“無命”報仇,“獨狼”也蒐集了不少與我有關的資料。他當然懂得,小紫經常跟隨在我身邊,而且也懂得,小紫精通暗器。
“還有我。”我悄然現身,堵住了他的退路。
以我的眼光,已經看出來了,“獨狼”很小心,到哪裡都穿着避彈衣。
小紫的孔雀翎雖然犀利,卻也被避彈衣阻隔,沒能造成致命的殺傷。
聽到我的聲音,“獨狼”渾身寒毛直豎。
前段時間,銀嗓子喉片的廣告鋪天蓋地,整個華夏很多人都熟知了我的形象和聲音。
“獨狼”當然也能從聲線中,分辨出來者是誰。
“林棟!你還沒死?!”驟然間,“獨狼”雙目噴火。
他腹背受敵,同時面臨兩個暗勁高手的夾攻,而且是在如此狹窄的房間裡。瞬息之間,此人就動了拼命的心思。
也不管小紫那邊如何,“獨狼”狂吼一聲,雙手變戲法般出現了兩口尖刀,划着危險的弧線朝我划來。
不愧是兵王級別的人物,心理素質了得,在這樣的困境裡,也能發揮出強大的戰力。
我倆的距離,也就是三米這樣,他一個撲擊就到了我面前,如同猛虎出閘,周身帶着洶涌的氣流。
我沒有動用彎刀。
一刀殺了他,那簡直便宜了他。
敢動我兄弟,我要他生不如死!
一把從五金店裡買來的小鋼珠,從我手裡暴雨般襲向對方。
同時,我的腳步也疾退,退回了主臥之中。
“獨狼”猝不及防,頸脖和臉上,象是被砂槍近距離打了一記,十幾個血洞冒出來。
頭和頸都是要害,偏偏還沒什麼太好的防護措施。
以“獨狼”的境界,也不可能將真氣護住這裡,頓時被重重的擊倒。
縱然如此,他還是發出了絕殺。
那兩口匕首,象是長了眼睛一樣,陡然從地上彈起,閃電般直奔我而來。
我毫不懷疑,這兩口匕首挾帶的勁道,連水泥牆都能洞穿。
所以,彎刀閃現,帶起了青幽幽的光芒,似飛虹,又象彎月。
兩口匕首瞬間被震碎。
事情還不算完,“獨狼”還趁隙摸出了佩槍,憑着感覺朝我射擊。
當!!
我用彎刀擋了一記,心裡也是震驚不已。
就沒見過如此頑強的對手,殺招層出不窮,有點連綿不絕的意思。
倘若我粗心大意,此刻已經倒下了。
小紫也趕過來,一記暗器洞穿了對方的喉嚨。
渾身抽搐了幾下,“獨狼”一命歸西。
對付這種人,就不能給他任何機會。
處理了一下現場,我和小紫沒有停留,迅速離開了。
下樓的時候,我心中默唸,“阿輝,哥給你報仇了,安息吧。”
在浮雲市休息了半天。
我又驅車返回。
聽說柳紅近況堪憂,我決定先去看她。
次日中午。
我來到了“鳳凰河”別墅。
柳紅搬離了市區,就住在此地。
聽到敲門聲,柳紅很詫異,穿着拖鞋跑過來。
從貓眼往外望,柳紅先是不敢相信,隨即激動了,“小棟棟!你還活着?!”
“紅姐,開門。”我淡然道。
門開了。
香風襲來,柳紅撲入我懷裡,無聲的抽泣起來。
“紅姐,我不在家,你受委屈了。”我撫着她的後背,把她抱回屋內。
“他們說遊輪失事,你在大海上失蹤了,究竟發生了什麼?”柳紅象八爪魚一樣,緊緊的抱着我。
“發生了很多,有空我再跟你慢慢講。”我把衣服拉開,給她看那個槍傷。
“這……”輕輕的撫摸着創口,柳紅淚如泉涌,“小棟棟,你受苦了。”
“沒事,傷痕是男人的勳章,”我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看了一眼茶几上,我赫然發現,菸灰缸裡滿是抽剩下的菸頭,屋裡煙氣繚繞。
難道,柳紅還染上了煙癮?
柳紅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尷尬道,“最近煩心的事太多,就學着抽菸解悶,一不小心就抽多了。”
說話的同時,她還咳嗽了兩下。
“聽我的,把煙給戒了,”我摟着她,坐到了沙發上,“紅姐,給我說一說,誰欺負你了。我替你做主,把場子找回來。”
柳紅嗯了一聲,習慣性的拿起一枝煙想點燃,似乎想到了我剛纔的話,又把煙放下了。
“可能你也知道了,”柳紅說,“有人逼迫我,讓我交出名下的所有生意。美容店,慢搖酒吧,土豪金專賣店,這都是會下金蛋的母雞,我就知道肯定有人惦記。還有高爾夫俱樂部,也被迫轉手給省城的一位大少。”
“嗯,”我點了點頭,“俱樂部的事我已經搞定了,很快會回到咱們手中。‘香榭麗人’、‘紅磨坊’這些店,如今都在誰手裡。”
“靚坤。”柳紅咬牙切齒,“這是個禽獸!不但霸佔了我的產業,還打我的主意,最近天天給我發十幾條騷擾短信,還有那種視頻。”
“喔?!”我皺起了眉頭,“沒想到是他。”
靚坤是四海會的人,是金家操縱社團的傀儡,表面看起來很威風,其實已經被架空了。他敢出手掠奪有我股份的產業,膽子也真是夠肥。
要知道,在省城的金家聚會上,靚坤對我點頭哈腰的,完全就是忠犬的模樣。
誰料到,轉過背來,他就搞了這一手。
“就是他!可把我給噁心壞了!”柳紅把手機拿給我看。
我瞟了一眼,還真如她所說。
除了那些肉麻露骨的短信,靚坤甚至還發了一段他在浴室掏褲襠的視頻,簡直無恥之極。
“行,我都知道了。”我深吸了一口氣,斬釘截鐵道,“失去的,我會統統奪回。遺憾的,我會統統彌補。背叛我的,一個個都要下地獄。站在我這邊的,都會過得更好,飛黃騰達!”
“我相信你。”柳紅仰頭看着我,“小棟棟,你在我心裡,是無所不能的。但是,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我反問,“別說一件,你就算說十件,我也一定會答應。”
柳紅鄭重道,“解決了這些破事,我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反正錢又掙不完,我們的資產已經夠用幾輩子的了。”
“這件事,讓我想一想。”我陷入了沉思。
柳紅又道,“這段日子的起起伏伏,我算是想清楚了。名利什麼的都是虛的,擁有再多又怎樣,總有一天會失去。咱們能夠奪回那些產業,可是一旦你不在,別人又會來打主意,瘋狂搶奪,這又是何必呢?”
“嗯,”我咬了咬牙,“你說的有道理。不過,現在我們先解決靚坤。哪怕和金家翻臉,得罪省城的所有勢力,我也要替你出這口惡氣!”